东宫的管事一愣,原想着祸水东移,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没想到庄管事还拉着他不放,一时间有了几分恼意:“庄管事,你这是何意,这是觉得我们这里会害了两个普通的丫环不成?”
“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这两个丫环事关重大。”庄管事不为所动的道。
东宫的管事轻蔑的道:“不过是两个丫环,庄管事也不必拿大话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如果只是两个普通的丫环就好了。”庄管事苦笑道。
“不是?不说是粗使丫环吗?”东宫的管事一愣。
“粗使丫环是粗使丫环,就是这两个丫环的来历不一般,就算真的死了,也的有个交待。”谋管事伸手按了按眉头,很无奈的道。
“这两个丫环是……谁的人?”东宫的管事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之前就是这么一想,现在不安的感觉强烈的涌上来。
“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庄管事道。
“皇后娘娘赐下的人,这……这怎么会是二个普通的粗使丫环?”东宫的管事脸色蓦的变了,既便他见过的风浪多,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哪个府里不好好供着。
“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娘娘伺候她们不成?”庄管事不乐意了,反驳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东宫的管事摇了摇头,大喘了一口气才想起眼前这位是英王府的管事,英王做事,就和一般的王爷不一般,如果是他的命令,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说什么。
别人不清楚,东宫的这些管事还是很清楚的。
“可她们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既便再清楚,东宫的管事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心里着急慌乱。
“皇后娘娘赐下的,也是为了侍候我们娘娘,现在她们不见了,我们庄里总得有个说法,死了活了都行,就得找到,既然你们找不到,我们就自己找,否则皇后娘娘问起来,就是你们东宫的责任了。”
庄管事道。
看着庄管事理所当然的脸,东宫的管事又气又急,却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现在行不行的,你就给一句话,否则我就说她们两个是在你这里不见的,如果皇后娘娘以后发现人不见了,我们王爷必然会把你推出来。”庄管事看着东宫的管事,继续加大着压力道。
东宫的管事哪里还吃得住这份压力,想了想用力的一跺脚,“好,我让你带人看看,但你也要记着,这里是太子的庄子,如果乱了什么,或者不见了什么,你们也有同样的责任!”
既然庄管事要查找,他也不能任他置身事外,总得多拉个人是好。
“我明白,多谢了,这件事情没事最好,如果有,我们两个都逃不了干系。”庄管事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双方协议后,东宫的侍卫带着英王府的侍卫一起查找,雨秀一直跟在旁边没说话,大家也没把她当回事,只当她就是为了认两个丫环过来的,之前过来的丫环就她一个人过来,也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现如今是侍卫在找人,她一个小丫环算什么,就算是英王妃的贴身丫环,在侍卫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庄子里的院子其实并不多,其他屋子倒是不少,一间间的查过去,都没什么发现。
“那边是什么?”雨秀忽然指着一处破烂的院子问道。
查了这一路,侍卫们已经点起了灯,就着灯光看得清楚,那个院子整体看着就不象是一个正经的院子,不象是住着人的。
雨秀原本也是不在意的,却见东宫的管事经过那地方的时候,瞟了一眼,然后就这么带着侍卫们过了,居然查也不查。
方才一路过来,虽然也有地方不查,但都是破败的单独的屋子,一看就不是能藏人的地方,这样的一个院子,如果想藏人还是可以的。
“放置杂物的地方,庄管事要不要看看?”东宫的管事站定脚步,对庄管事指了指院子的方向,“这里不住人,平日里也很少有人过来,就只是放置杂物。”
“进去看看吧!”庄管事看了看道。
东宫的管事点点头,带着两府的侍卫一起推开虚掩着的门,有股子破败的气息立时从里面冲了出来,抬眼看去有些荒凉。
院子里的草是被除去的,但也只是被除去而已,其他地方看着就不象是人住的地方。
屋子一间间的打开,没有任何迹象有住人的痕迹,屋子里床底下全看过,没有人。
最后所有的门都敞开着,都看不到人。
侍卫们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都摇头,都看不到人……
雨秀出来的最晚,她一间间的看过去之后,最后留意的是当中的正屋和一边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有一些淡淡的香味,很淡,几乎没有,特别是在这种霉质的气息中,被这种霉质的气息掩盖了去。
那是青环和花叶今天身上熏的香,出门之前,她们在一处屋子里被一个婆子一再的叮嘱,又让人教了她们如何挖竹笋,怎么样才可以挖到更好的竹笋,那屋子里燃了香,在里面熏了在二个时辰左右,两个人身上早已经有了味道。
雨秀来之前就闻过这种味道,现在这里的味道虽然淡,还是能闻到一些的,表示这两个丫环在这里曾经呆过一阵子。
还有当中的主屋,主屋里也有这种味道,比这里更淡一些,这两个丫环在这间屋子里等的时间长,在主屋等的时间短。
至于主屋,主屋里还有些淡淡的药味。
同样在霉变的气息中,很不容易发现,但因为曲莫影一直在用药膳,雨秀对于药味也是很敏感的。
所以,这里应当还有一个在用药的伤者,这个人带着两个丫环不见了。
这一处很可疑……
好好的人不可能不见了,而且其他地方也没有,那就是这地方可能有什么暗道或者暗室了……
站定在院子里,向庄管事使了一个眼色。
“这里是不是有人住着,怎么有女子的气息!”庄管事会意,对东宫的管事道,脚步停了下来。
返身狐疑的又进了当中的主屋,雨秀紧跟在后面,东宫的管事脸色微不可见的一变,但随既笑道,跟了过来:“怎么可能……”
“的确有女子的气息,好象还有女子熏衣的味道。”雨秀提鼻子闻了闻,打断了东宫管事的话。
听她这么一说,东宫的管事也闻了闻,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怎么,莫不是不能说?”庄管事横了他一眼,问道。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之前曾经住过太子被贬的妾室,如今却是不住在这里了。”东宫的管事反应极快的解释道。
庆幸自己方才的话让个丫环打断,否则这时候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太子的妾室?”庄管事半信半疑的道,“现在不住在这里?”
“现在不住在这里了,之前被传唤了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是我们这种奴才该问的。”东宫管事含糊的笑道。
太子的人,就算是被贬,也的确不是他这样的奴才可以管的,但实际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县官不如现管,一个被贬的妾室落到这里来,还不都是这个管事的说了算,给她吃什么,用什么,都在管事的手中。
古来就有许多落难的妃子是死在奴才手中的。
听他这么一说,庄管事笑了,“不知道这位夫人姓什么?”
既然不说是什么妾室,应当不是侧妃、庶妃之类的高位妃子,一个“夫人”已经顶了天了。
“姓……姓曲。”管事的一时间想不起来谁,不过他必竟也算是太子的心腹,对于东宫的几个有名的妾室还是知道的。
况且当日季悠然到这里来的时候,内侍的告诉过他,如果有人一定要问季悠然的身份,就说她姓曲,是曲府的大小姐,这一位当时也是断了腿进的东宫,而后一直没有得宠,就这么被扔在东宫的一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现在被庄管事一逼问,话脱口而出。
这原本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到季悠然当时进了这里,才准备的答复,这话若是对别人这么说,事情也的确到此为至了。
但偏偏这话是对着英王府说的。
东宫的管事才说完,就听到雨秀惊叫一声,吓得他一机灵,脚下后退两步,警惕的看向一直在边上不言不语的雨秀。
“管事……那位……那位夫人姓曲?”雨秀声音激动,眼眶微红,上前两步似乎想拉住管事的问清楚。
看得出她神情紧张中带着几分欣喜,又有一些伤痛。
“是。”东宫管事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是……那是我们大小姐……太好了,奴婢回去就去禀报我们娘娘,说……说大小姐就在这里。”雨秀激动的语无伦次,拿起帕子在眼角处抹了起来,似乎没听到方才管事说的人已经走了。
东宫管事混身僵硬,“不……”
他这才想起这位英王妃居然也是姓曲的,而之前东宫的那位不受宠的姓曲的女子,的确就是英王妃的堂姐。
这事还……真的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