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是没想到,征服草原蛮夷原来如此简单。自己也没动什么手,这曾经的草原霸主就那么听话了。
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征服了谁……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做主的份……
伏在他身上的塔吉还在轻轻蹭他脖颈,亲吻他的耳垂,突然道:“为了一统天下的霸业献身吧!魏王殿下!”
李长?明:“……”
“无语。”李长?明白他一眼。
“我会温柔的。”塔吉还是很贴心地征求他的同?意,“好不好嘛?”
“什么温柔不温柔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该考虑自己温不温柔的人?吧!
李长?明抬手捂脸,破罐子破摔了。他没有挣扎反抗,还是配合着塔吉在这晨风微凉的清早温存了会儿。
午后黑衣旅那边送了些军报回来,黑衣旅被李长?明外派出?去追查毒神宗之事,也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些神出?鬼没,诡异难测的江湖邪派的确比外敌难缠,几个月下去进展却十分缓慢。
李长?明把这些军报看?完便放下了,黑衣旅跟武林盟联手,也就是找到了几个开设在深山老林里的分坛,没什么大发现。
不过这些分坛被捣毁,对一个小小的江湖邪派而?言,已经是重创。接下来江湖上的那些名门正派,还会对他们围追堵截,他们可是分不出?空闲来残害平民百姓了。
对朝廷而?言,只要他们不出?来蹦达害人?就够了。其余的事……武林各派恐怕比朝廷更想早点把这邪派铲除干净。
进了八月,皇帝陛下以嘉奖此前?驱逐安撒水军之功为由,升任一批官员入京,不好升职的也诏令进京面圣。谁都看?得清楚,这看?似在奖励东南官员,实则是在调虎离山。一旦这些人?启程前?往玉京,皇帝必然会有大动作。
可是谁又能公然抗旨?
旨意下达的当天,太后得知消息暴跳如雷,当即召吴士忠和吴彰、吴慎父子进宫。
太后昨夜似乎又没睡好,思绪混乱着,见?到三人?便脱口而?出?:“皇帝对东南动手了?他必定在谋算什么!”
吴慎道:“娘娘莫急!东南无人?,皇帝手上不也无人?么!城防军我统领着,绝对不会放一兵一卒进城。他又能做什么?”
吴彰也道:“是啊,宫中禁军统领虽被撤了些,可也还有一半在我们掌控之中。我看?皇帝此举,只是想削弱东南之力,怎么也动不到我们头上。但我们也的确得防备着些……”
吴慎又道:“我们府上有五百府兵,巡防军都是我们的人?,就是要来硬的也不怕。难不成他们还能靠军学那点学生攻下玉京城么!”
玉京乃一国?国?都,城坚难破,城防军人?数十万,装备也不亚于被称为国?之精锐的黑衣旅。而?军学那些小娃娃,还不是黑衣旅的军人?呢。
这样一看?,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太后却眼眶发红,着急道:“我呢?我们呢!他只要杀了我们就好了!何?必要让大军进城!”
吴士忠叹气道:“我们若是死了,东南必定暴|乱,他若是想除掉我们,何?必等到现在,不就是畏惧我吴家在东南的兵力么?”
“你也说了,他怕的是东南反叛!”太后一拍桌案,怒道,“可东南的人?都已经被他召集到玉京了!”
吴彰道:“我看?过那份名单,这些人?全部进京,我们也依然可以把控东南……若是皇帝铁了心要硬来,东南一乱,即便黑衣旅全军出?动,也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他如果还冷静的话,就不会那么做……”
他说到此处,有些顾忌,吴士忠便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皇帝他不一定会冷静。”
吴彰重重叹口气:“皇帝近来常常病痛缠身,人?也是越来越阴鸷暴躁,的确很有可能不像以前?一样理?智。”
“别说这些了!”太后听他们还在这里分析这些没用的,又急又怒,“就是皇帝他会对我们动手!只要东南那些人?到了玉京,他肯定会做什么的!我们怎么防!”
吴彰脸色发白,半晌咬牙道:“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边吴家人?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紫极宫内的皇帝却无聊得开始发呆了。阿星在旁边给他念书,他也没听进去内容,只是觉得阿星那平平的语调弄得自己犯困。
李长?明最近总是把事往他自己身上揽,而?皇帝陛下也很乖地听话养病,不去想那么多事。好多政务,都是李长?明决定好了拿过来让他看?一眼,然后他点个头。
活像个没实权的傀儡皇帝。
只不过这个傀儡他很乐意当。
高有德进殿行了礼,阿星的念书声便戛然而?止。
“禀陛下,太后娘娘召了吴相父子三人?入宫。”
李熹听罢笑了笑:“太后果然召家人?进宫了……”
阿星蹙眉:“怕是今日举措,让他们恐慌了……陛下,吴家人?必然会做些什么反击的。”
“嗯。”李熹只是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
阿星看?他这态度,愈发忧心:“陛下……”
李熹托着下巴沉思了会儿,道:“阿星,今晚再?替朕去看?看?母后吧。”
阿星目中的焦灼渐渐散去,低头道:“是……”
入夜后风很大,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的,太后好不容易饮了药安睡,又被这风雨声吵醒了。
她本来睡得很沉,可是忽然间那呼啸的风雨声就一下子清晰起来。风扑在脸上,是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阴凉。
她当即开始全身发抖,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卧床在宫殿深处,雨天宫女内侍会把门窗关紧,哪里来的风?难道……又是……
她猛地睁眼,纱帐外的人?影和阿星的声音一起袭向她:“太后娘娘。”
“白纠!”太后吓得大叫了一声。
阿星幽幽地道:“太后娘娘……原来还记得我。”
太后抓紧身上锦被,无助地往后退去:“你……你是人?是鬼!”
阿星的话语依然轻飘飘的:“太后娘娘……这里很冷……”
“走开啊!滚!来人?!来人?!”
阿星缓缓靠近,穿过纱帐,站在了太后面前?。
惨白的闪电一闪而?过,没了纱帐阻隔,太后看?清楚了那张脸。
那张跟白纠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表情,没有神采,像是一缕飘荡了许久的游魂。
“来人?!救命!来人?啊!”太后抖如筛糠,差点昏厥过去。
阿星伸出?了手,五指成爪,朝她脖颈间探去!
“太后娘娘!”
一名宫女自外间匆匆跑来。
阿星回头瞥了一眼,闪身而?退。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终于到了太后床前?。
“他要杀我……”太后呆望着“白纠”消失的方向。
太后娘娘总说宫里闹鬼,常常夜里惊醒,这小宫女没亲眼见?过,也是有点恐惧。
此刻瞧她这魂都被吓丢了的模样,更是害怕极了,却定了定神,道:“娘娘,你这有兴恩寺主持亲自开光的法器呢……鬼怪不能近您身的。”
“法器……”太后朝床边摆的那堆法器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平静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道:“娘娘……不如明日再?让主持进宫做做法事……那些妖魔鬼怪就不会再?来了。”
“好……好……”太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点了点头。
兴恩寺主持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进宫做法事了,他一个出?家之人?,看?得透彻,知道太后这是心病,做什么法事也没用。不过他也不会去问别的引火上身,太后让他做法事,他就做法事,其余的一概不管。
李熹去御花园转了一圈,那隐隐约约的诵经声音一直没停过。
他停在一棵花树前?,昨夜暴雨,雨点把好些花都打得残缺了,花瓣上现在都还有雨水。
远处的诵经声又大了些,他笑着从花树中挑了枝还完整的,伸手折下。
阿星望着他道:“陛下。”
“嗯?”李熹回眸。
阿星轻轻道:“陛下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李熹又是一笑,把手里的花递给了他,拂袖转身,望向远处那诵经声阵阵的地方:“太后这法事,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高有德道:“按理?来说……到正午就差不多了。”
李熹抬头一看?空中那轮明日,笑道:“那就等午后再?去,摆驾回宫。”
高有德挥了拂尘,道:“起驾!”
李熹在紫极宫内用过午膳,又小睡了一会儿,才悠闲悠闲地去太后宫中“请安”。
身后带的,却是新?换的三十名禁军卫士。
那些禁军卫士入宫之后,便开始四处搜查,太后宫中守卫见?皇帝陛下在场,又不敢阻拦,只得进去请示太后。太后出?门就见?一堆禁军在自己宫中翻找,气得怒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见?过母后。”李熹恭恭敬敬朝她行礼,“方才有人?向皇儿告密,宫中有奸人?在此行巫蛊之事,诅咒母后……”
太后倒吸一口冷气,道:“胡言乱语!这是哀家居所,怎会有人?诅咒哀家呢!”
李熹左右扫了一眼,道:“可是……这么多的法器经幡……难保不是外面那些僧侣借机行诅咒之事。敢诅咒母后,必须严惩。”
不待太后接话,他便吩咐道:“好好搜!”
太后急得脸都白了几分,道:“皇帝,你怎能……”
“找到了!”一名禁军奔来,打断了太后之语,“启禀陛下,找到了!”
太后一惊,怔怔地瞪着那禁军。
他手里拿的,是个身上扎了数针的布偶小人?,穿着一套华丽衣裙,头上还戴着太后凤冠。
这是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明白。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相信皇帝的话了……这些时?日夜里梦魇缠身,总是看?见?鬼影,难道真?的是有人?在诅咒自己?
李熹眉毛一竖,怒道:“竟然真?的有人?敢诅咒母后!”
太后摇头道:“怎么会……”
李熹喝道:“再?查!母后宫中宫人?侍卫一律押至掖庭审问!把这里的诅咒人?偶都找出?来!”
一声令下,禁军冲上来扣押宫人?,那些宫人?登时?连连喊冤,可惜根本挣不脱禁军,顷刻间就被拖出?宫外。太后见?状脚下一阵虚软,就要倒下去。
李熹一把拉住她,道:“母后放心,皇儿一定把那胆敢诅咒母后的奸人?找出?来!”
“你……”太后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个人?,一脸的惊惧担忧,好像真?的是在担心自己。
多么孝顺的皇帝!
李熹笑了笑,眼底的快意终于是撕破了那点虚假的忧虑。他朝旁边看?了一眼,又吩咐道:“母后受惊了,你们快扶母后回去歇着。”
“是!”
大虞皇帝松开了手,看?禁军将太后扶回殿里,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桃:(挥舞打call棒)哥哥!哥哥!哥哥!
哥:=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