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从祠堂出来后，怯怯地跟在张姨后面，她身上又穿回了傅鸣的薄衬衫，脸色很苍白，像是下一秒会被风吹跑一样。
张姨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格外心疼，又不好当面说，只能提醒道：“等会儿不管太太说什么，您都乖乖的应着，不要往心里去。”
“好。”
温乔眨眨眼，小声问道：“傅先生……也在吗？”
“在的。”
温乔垂眸，像是很害怕的缩了下肩。
还没走到客厅，她突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从醒来到现在，她就一直没吃任何东西，此刻头晕晕的，又胀又疼。
张姨刚准备蹲下来扶她，却被厅内的声音喝住，“别帮她，让她自己过来！”
是盛敏华的声音。
温乔跪在地上，手心被摩擦的掉了层皮，可她似乎并不觉得疼，甚至低着头，弯了弯唇，然后慢吞吞的，从地上跪着，一步一步爬到了大厅里。
瓷砖很凉，破了皮的伤口摁在上面，甚至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盛敏华看着温乔，皱着眉，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她掐着佛珠，命令佣人：“把熬好的备胎药送过来！”
佣人颔首，很快从厨房端了过来。
很浓稠的一碗中药，甚至还没放凉，小碗里还冒着滚烫的气泡，盛敏华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也没看温乔，就一字一句的开口：“喂进去。”
佣人一愣，看了看温乔，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碗，迟疑道：“太太，这有些烫，要不……”
“现在我说话，你们是听不懂了吗？”盛敏华声音很冷。
佣人立刻弓下腰，端着中药，朝温乔走了过去，地上的女孩那么瘦小，缩成小小的一团，但佣人没有办法，只能很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了，温小姐。”
紧接着，佣人就端起药碗，直接捏着温乔的下巴，硬生生的灌了进去，滚烫的汤药洒在女孩的脸上，瞬间皮肤就烫成了红色。
中药又苦又涩，温乔的喉咙下意识抵抗着，直接呛在了气管里，她咳嗽起来，整张脸被呛成红色，狼狈的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着。
药已经灌不进去了，佣人端着剩下的一半，惶恐地站在旁边。
盛敏华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看向跪趴在地上的女孩，眼底没有一丝怜悯，而是冷淡地问佣人，“阿鸣的医生来了吗？”
“来了。”张姨立刻应道。
“扶我过去，还有，记得收拾下地上的脏东西。”
盛敏华搁下茶杯，掐着佛珠，目不斜视的从温乔身边走过，甚至路过她时，还不经意的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女孩被疼得抖了一下，却不敢叫出声，另一只手立刻捂住嘴，安静地掉着眼泪。
老太太一走，佣人们立刻上前清扫洒在地上的汤药。
没有人管她。
也没有人敢管她。
温乔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突然哭了，她好疼，浑身都好疼，脸上被烫的好疼，手心也好疼，她抬起眼，视线里一片模糊。
过了好久，她哭到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敢抬头，看向那个人。
他还是那样，坐在那，宛如神明一般，看向她的目光只有薄凉，没有怜悯，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愿施舍。
温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她一点点爬了过去，像是幼鸟在寻求庇护一样，跪在他鞋边，小声哭泣着，“傅先生，我好疼……我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