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本文中作者力图通过对话阐述一条人们追求真理应当遵循的方法,即理性控制行为。这是每一个人能发现他自己的路,一奠定他的知识基础;二使他的知识达到可能达到的最高点;三能为丰富和充实他的灵魂带来真理的光明。
寻求真理只有借助理性之光,不需宗教和哲学的帮助,就可以确定一个普通人对占据他思想的万物所持的是什么观点。这些观点涉及到了科学中最神奇的秘密。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必要去读每一本书,也无须仔细研读学校里教的所有东西;如果他在学习中花费了过多的时间,那将是他的教育中的一大错误。在生活中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可做,且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生活,即在他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他自己的理性告诉他应多施善行,甚至可以假定他只有从中才能获得知识。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是无知的,作为他早期的知识也只有依赖于自己微弱的感觉和前人们的权威。在他的理性能够控制自己行为之前,他的想象中很难避免充满难以计数的错误想法;所以要求他必须有十分优秀的天生的才能,要向一个有智慧的人学习,这两者可以使他消除头脑的那些错误的教条。只有这样,才能奠定他的知识基础,而且使他的知识达到可能达到的最高点。
在这本书中,我打算说明这些方法到底是什么方法,而且为丰富、充实我们的灵魂带来真理的光明,给每个人指出一条能发现他自己的道路,而不须借助其它东西便可达到的这一点。这种知识体系在他的生命进程中是十分必要的,从而使他通过学习成功地获得人类理性所能拥有的知识中最神秘的知识体系。但是我这项计划的最伟大之处并不是使你一开始便感到惊讶,从而导致因信赖我的学说而不能分清东南西北。我告诫你,我所从事的事业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困难。事实上,那些不能超出人类大脑能力的科学的分支,就像用了一根脊椎骨那样神奇地被联结在一起。它们能够通过必要的顺序一个接一个的推理出来。为了发现它们,没有必要拥有、掌握很多的技巧,只要从那些最简单的东西开始,然后通过学习,一步步达到巅峰。这些便是我在这里通过一系列很清楚且很简单的推理而向你说明的东西。如果某一个人在没有观察过同样事物前便能自己作出判断,那只能因为他没有正确地看待问题,或没有像我一样去认识事物。对我来说发现这些问题,就像一个过路者突然发现他的脚下有一个多次幸免于被掘宝者探测的宝藏一样,毫无光荣可言。在这个方面,对于那些所谓"博学之士"本来应取得比我更大的成就,可是他们却没有。对此我当然十分惊讶。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有耐心、有恒心去找到他们摆脱困难的出路,并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步那些在十字路口便放弃自己所要走的大道的人的后尘,从而发现自己在荆棘丛生的悬崖峭壁中迷失了方向,丢失了自我。
但我并不期望检测哪些人是有知识的,哪些人是无知的。是否我们所期望的知识都能在书本里找到,证明了这一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那些书里包括了好的、有用的,也包括了大量无用的、极其混乱、令人迷惑的东西,所以要想读懂它们,必须花费的时间比生命赋予我们的还要多,而且我们从中找出有用的东西所花的精力比去证实它们还要多。这就使我希望找到一条更简便的方法、道路,从而使广大读者不再感到烦恼。尽管我没有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里援引什么东西,可我所提出的那些事实却难以被少数权威人士所接受。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在现实生活中仍具有价值,就像从宝藏中取出的钱比一个农民口袋中的钱更有价值一样。为此我尽我所能使它们对所有人都具有同等的效用,而我却不能找到一种比真诚的交谈更好的方式去适应这种结果。在这种真诚的交谈中每个家人都能向他的朋友倾诉自己最好的想法。尤道克休斯、波利安达、伊皮斯德曼三位先生,现在我假设有一个有智力正常的人,且他的判断力没有遭到任何错误思想的侵害,他拥有的全部理性都是纯理性的,那么他就会把在当时最杰出的和最令人感兴趣的两人当作客人款待,其中一个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而另外一个却熟知了所有能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在每个人都能设想的其他论述中,和当地的状况及周围特殊的环境一样,为了使他们的概念更清楚,我将不断地以它们来打比方),他们就会介绍处理这两本书结局的主要意图。波利安达,伊皮斯德曼,尤道克休斯。波利安达:在希腊和拉丁书籍中,你能发现所有这些如此完美的东西,我认为你真是十分幸运。对我来说,如果我像你一样学习了很多的东西,那我将不再是现在的我。对我来说或许是个天使。我不能原谅我父母的愚蠢,正是他们把我过早地送到法庭和军队,而使我学习到的东西极少。好在,我在当你的助手的过程中学到了不少,要不然我可能会为我的无知终生感到悲哀。
伊皮斯德曼:在这门学科中你能学到所期望的知识,这是最好不过了。这些知识对人们来说十分平常,因为好奇心随着知识的增长而增长,它就像一个难以消除的恶魔。它的不足之处在于当我们去认识它们时,我们的灵魂却因此感到困惑。你当然比我们更优秀,就在于你并不像我们一样看待问题。但对你来说,你缺乏的是关于许多事物、问题的概念,因而这又会使你为之烦恼。
尤道克休斯:或者这么说,伊皮斯德曼,可以说是受到了很好教育的人们,难道就能相信在自然界中存在着难以消除的恶魔吗?就我看来,像每个国家拿足够的水果和水来满足饥饿的人们一样,对任何事物能够知道的真理也可以使健康头脑中所充满的好奇心感到满意。比起那些头脑里不断有难以满足的好奇心的人,我认为即使是一个患了水肿病的人也更容易恢复。伊皮斯德曼:的确,我曾听说过,在以前我们的希望不能由自然延伸到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物中去,并且也没有必要去那样做,但其中许多事却有可能被我们知道,同时,知道这些事不仅是有益的、令人满意的,而且在生活过程中还是十分必要的。我不相信有哪个人能没有合理的理由便能认识它们,也不相信仅靠愿望便可学到更多的知识。
尤道克休斯: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再有学习的愿望,并为自己像迪奥吉尼一样知识不多而感到高兴,这样,你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呢?我邻居的知识水平并不限制我自己的知识水平,就像在他们田地边有我自己的一小块地一样,互不干扰。我的头脑将按自己的意愿来处理偶尔碰到的问题,而不是梦想别人已经发现、解决了这些问题。也就是说,应靠自己动脑去认识事物,并去寻求真理,寻求欢乐,就像一个住在十分偏僻的国家的国王一样,即使与其他人相隔离,在他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只有荒芜的沙漠和人迹罕至的山脉,也能欣赏到一种幽静美。
伊皮斯德曼:如果其他人这样对我说,那我会把他当作是个弱智或者是低能儿,没有一点好奇心;但你除外,为了从你的自大中摆脱出来,从而寻找与外世隔绝的地方,这种逃避方式可以使你尽量少受痛苦,这一点可以说你已经意识到了;到目前为止,你已为这项事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还去拜访那些博学之士,检测每门科学中最困难的事情。这已经足以使我们相信你并非缺好奇心,并不缺少求知欲。因而我只能说你过得十分快乐,且坚信你一定比其它人拥有更多、更完善的知识。
尤道克休斯:非常感谢你对我提了那么多好的意见。但我并不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说过的话,也不要你只相信我的话,以至使你的好意受到凌辱。我们没有必要提出与粗俗的信仰相差甚远的意见、看法,这必须是以这样做不能同时说明有什么实际效果为前提;这就是我为什么请你们两位在这度过这个令人高兴的季节的原因,这样我也就有机会向你们阐述一些我所知道的东西。因为我冒着奉承自己、抬高自己的危险,这不仅使你认识到对于这些知识我有理由为之高兴,而且,你也将从你将要学到的东西中发现乐趣。
伊皮斯德曼:我并不想否认你对我的帮助。波利安达:我将十分高兴地参加这场讨论,但并不是说我相信自己可以从中学到好的东西。尤道克休斯:相反,波利安达相信我,他认为你将从中获益匪浅,只因你没有一点偏见,与伊皮斯德曼相比,对我来说引导一个具有开放思想的人走上正确的道路要容易得多,因伊皮斯德曼经常与我们意见不一致。但为了使你更容易、更快理解我将要研究的知识的特性,请你找出存在于科学与那些没有理性的帮助便能获得的简单形式的知识之间的区别,比如说语文学、历史、地理等等,或简言之,只依靠经验的所有知识,所有事物。我同意这种说法:一个人的一生不足以学到这个世界上所包含的所有知识。但我也说服他,这样做将是十分愚蠢的。要求一个普通的且性情好的人知道的希腊文化和拉丁文化,比他掌握的瑞士或布列塔尼的语言、文化还要多,这也是没有必要的,且他也没有这种责任。当然他也没有责任知道英帝国的历史一定要比知道欧洲最小的国家的历史多。而且我认为这种人应把业余时间花在好的、有用、有意义的事情上去,如同应把钱花在最有必要的地方一样。至于那些所谓的"科学",不过是我们借助先前获得的知识而做出的判断而已。其中一些还是从每个人都见过的平常事物中推理出来的,其它的则是从试验中得出的极其难得、极其优秀的思想。同时我承认,对我们来说,详细研究上述的每一门科学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必须首先从中选出那些有用的、有价值的东西加以研究;我们不得不承认"不死鸟"的存在,也就是说对于理性,自然界中的神秘东西,我们是一无所知的。但我相信,我是能够实现自己的诺言的。为了向你解释那些能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中推理的真理,我将使你自己有能力去发现它们,从而有所收获,同时当你不遗余力地去探求它们时,你也会感到无限欢乐。
波利安达:就我而言,我相信它能像所有可以被期望的东西一样,也是可以达到的。如果你仅仅告诉我一些数字,且庆幸没有人不了解、不认识它们,就像那些关于上帝、理性的灵魂、美德、它们的恩赐的知识一样,那么我将感到十分满意。这些理论、主张就像古代的家庭成员认为自己是最杰出的一样,尽管古代人们的高贵是从遗迹中才被揭示的,这些主张也被认为是最杰出、最显赫的理论。有些人的理论一开始便是诱导人们去相信他们的理论是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去证实的,对此我并不感到怀疑;但从此后他们的理论便极少重现,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理论了。然而这些理论却真的很重要。它还谨慎地忠告我们,与其冒着被欺骗的危险而盲目信服它们,还不如期待未来某一时候能够更进一步地解释它们。
伊皮斯德曼:就我来说,我的求知欲很少。你认为在知识体系的每个分支上我都有相当多的特别的难处。对此,我是十分欣赏你的直率的。你还指出我的困难主要在那些关于人类艺术、幻影、想象的知识,一句话,就是所有被认为是魔术般神奇结果的知识都令我难以理解。我相信知道所有的东西是十分有用的。掌握它们不在于利用知识,而在于使人不因被一个不知道的东西所迷惑而难以作出判断。
尤道克休斯:我将尽力使双方都满意,为了采纳一条我们最终能使用的原则,首先,我希望波利安达和你谈谈这个世界上所包含的万事万物,自己去认识,同时必须以伊皮斯德曼尽可能少打搅我们的讨论为前提条件,因他的观测结果常迫使我们离开我们的话题。最后,我们将重新去认识这些事物,尽管在其他因素下,它们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且它们还可能被证明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我们仍会这样做。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伊皮斯德曼有时会对存在于以前论说中的困难进行阐释。
波利安达:那么请告诉我们,在你的解释中将遵循的原则吧!尤道克休斯:因为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人类灵魂,所以我们必须首先从它开始说起;而且在认识了它的本性和实质后,我们便能认识上帝--灵魂的主人;当我们认识了上帝是谁和上帝是怎样创造出宇宙间的万事万物时,我们就能得出关于其他事物最可靠的知识;而且我们还能知道我们的感官是怎样感知事物的,我们的印象又是怎样变为错误的或正确的。尔后,我将向你展示人类的物质生产劳动,或在你被最有力量的机器所迷惑后,我将向你揭示罕见的自动机械、广泛的空间想象力、人所能发明的最难以觉察的极其细微的诡计等的秘密所在,这些其实是极其简单的,那你以后便不再对人类所创造的东西感到迷惑了。在我认识自然和向你说明自然界的所有变化后,在说明它们本性的转变和为什么植物的灵魂、动物的灵魂与人类的灵魂不同的原因后,我将推翻你认为世界是由感性事物组成的论断。天堂的美妙景象,那些我们通过观察而得出的肯定结论,对于这些东西我将予以检验,我还将就人们不能下肯定性判断的东西进行最合情合理的猜测,并对之进行评判。
同时,也是为了尽力说明感性事物和理性事物之间的联系,也是为了说明两者的共同创造者--永恒之物,永存之物,即上帝。然后我们才能谈到这种学说的第二部分,在这部分中我们将详细研究所有的科学,并从每门科学学科中选出最可靠的知识。我们还将找到一种更有用、更有效的方法,通过它,即使一个智力一般的人也能找到自我,甚至可以发现最细微的东西。当准备判断真理的完美性时,我们必须遵循自己的意愿,从邪恶中区别出善的东西,并找出美德和邪恶之间的真正的不同之处。如果那样做了,我相信你的求知欲就不会如此强烈了。我所告诉你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有道理,从而你可能会相信,即使一个在沙漠里长大且从不过多地受到理性之光的帮助的人,如果他仔细分析、权衡同一种原因,他也不能得出与我们不同的看法。在开始这篇论文之前,我们必须对人类最先知道的知识提出疑问:为什么在我们心灵中发现的东西一开始便如此完美呢?伊皮斯德曼:如果我们把小孩的想象比做一块“白板”,在这块“白板”上我们的思想类似于从自然界中获得的每一事物的特性,即自己直接向外获取信息、获取知识,那么我所要解释的东西就会变得十分清楚、明白了。感觉、意向、上帝和智慧,它们都是不同的"印刷工",且都有给人留下"烙印"的能力;那些很难获得成功的人,往往首先给人不完美的感觉,他们那些迷惘的本能和愚蠢的教育是结合在一起的。作为智慧,最迟来的却是最好的,然而要得到它,往往需要多年的学习,就像一个学徒一样,在他敢于订正错误前,必须长期按他的师傅的样做。在我看来,这就是使我们难以得到真实可靠的知识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们的感觉真正觉察到的往往是唯一的、又是最粗俗、最平常的东西;我们的天性又完全堕落了;至于我们的老师,尽管在他们当中毫无疑问有十分优秀的人,然而他们却不能在我们的判断力对它进行检验前,强迫我们接受他们的理由。它们的目的是为了使最终结果与他们的理由相适合。就像要求一个聪明的画师在一个初学者所画的一张极其糟糕的画上再画上最好的一笔一样,就是用尽他所有的艺术天赋去订正一处又一处的毛病,也是徒劳无益的。最后就是他弥补完了这幅画的所有缺憾,也不可避免仍然存在许多缺点,因为从一开始构思这幅画时就出现了问题,且这幅画的情物、人物都很糟糕,错误地方所占的比重又大。
尤道克休斯:你的比喻在我们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设置了第一条障碍;我们想避免它,但你没有向我们说明可以利用的方法。我认为,你的画师最好用一块海绵把这幅画中所有的东西都擦掉,重新去画一张,而不要费时间去修改它。所以每个达到学知识的年龄阶段的人,应永远把他自己从不确切的想象中摆脱出来,尽管这些想法到目前为止已在他们身上深深地打上了烙印,且一开始他们也难以形成新的思想。此外,如果他没有使这些想法变得完美,那么他就须充满热情地把他的全部智慧发挥出来,因而他所犯的错误不仅会出现在感官的弱点上,而且还会体现在理性的错误上。
伊皮斯德曼:如果我们能轻易地接受它,那它将成为一剂良药;但如不借助强烈的理性,那就不能达到消除这些错误想法的目的。但愿你并非没有认识到这些深深刻在我们印象中的意识,这是我们的唯一意愿。尤道克休斯:这正是我想教你的原因;如果你想从我们的交往中有所收获的话,你必须集中精力,全力以赴,且允许我和波利安达谈谈,为此我或许会为他所学到的知识感到悲哀。如果这些知识不足以使他感到满意,那只能是极其糟糕的,且毫无价值,就像一座没有坚固基础的大厦。相反,为了建筑一个新的大厦,我想最好的方法还是要把基础建牢固。学东西,发表议论,阐述自己的思想也应如此。首先应该有扎实的知识,然后再做其它的事。我自己并不希望成为一名极其平常的工匠。这些人认为他们难以获得新的知识,因为他们只是按老一套做,按部就班,墨守陈规,毫无创新。然而,我们却能。波利安达,当我们破坏整座大厦时,同时我们也按自己的意图建立了牢固的基础。为了成功地实现我们的愿望,还应准备最好的最坚固的材料;假设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检验那些人们是可以认识的真理的话,那这些真理正是最肯定、最简单的知识。
波利安达:这里难道还有人怀疑感性事物(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这些事物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其它事物更确定吗?对我来说,如你能向我清楚地说明那些据说是上帝和我们心灵创造事物,那我将感到十分惊讶。
尤道克休斯:然而,那正是我所希望做的,对于人们如此轻信感官认识,我感到十分惊讶,且这里根本就没一个人意识到了感官认识在不断地欺骗我们。正因如此,我们有理由不信任那些曾背叛我们的感性知识。
波利安达:我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了,当感觉(感官)受到不利影响时,它有时会欺骗我们,就像一个病人认为所有的食物都很苦涩一样。就像我们看天上的星星一样,我们难以知道它的大小。这些感性认识也是如此,它们离事物的本来面目也相差很远;也就是说这些感性认识很难与事物的本质相一致。但所有这些错误却容易理解,这并不能阻止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能阻止我现在正看见了你;我们一起在花园漫步,阳光照在我们身上,一句话,所有我的感觉通常都是真的。
尤道克休斯:尽管我很难告诉你,在什么情况下,你觉察到的感性认识是怎样欺骗我们的,但为了使你在其它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避免再次被骗,我将进一步问你,难道你曾见过一个患忧郁症的人认为自己是只花瓶吗?你还见过有谁认为他的身体是巨大无比的吗?他们或许会发誓他们看到过和触摸到了他所想象到了的东西。如果因一个普遍人难以解释他关于客观事物的认识,就认为他是无知的,按这种逻辑推理,这似乎也是正确的,因为关于客观事物的认识往往依赖于人对它们的感觉和人的想象。但是我问你是否不希望,也不喜欢别人都睡着了——你可别生气啊!如果当睡着时,你难以想象看到了我,那你就去花园里走走,太阳肯定会照着你,一句话,所有人想象的东西都将成为现实。难道你从未听过这样一出喜剧吗?其中有“难道我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你的一生不是一直在做梦呢?难道你由感官得出的知识不是像你睡着时得出的知识一样都会出错吗?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当你知道你是由一个“超人”所创造的,且他是万能的,他创造出我们时并不像我描述的那样困难,那你还相信自己是原来的样子吗?
波利安达:如果伊皮斯德曼全神贯注地去思索,那当然有足够的理由使他为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而感到羞耻。至于我,如我从未学习过或使我的脑子从感性认识脱离,那我或许会变得发疯,而且我将自己去思考那些问题,这或许有点超过了我的能力。
伊皮斯德曼:我认为离理性太远是极其危险的。"怀疑一切"将使我直接达到苏格拉底的"无知",或成为一定程度的"怀疑论者"。这像由于水太深而难以看到我们的脚一样。
尤道克休斯:我承认如果没有一个向导涉足深渊的话,那无疑是在冒险,这样做肯定很多人会迷路的,但你跟着我走,你没有理由感到害怕。的确,正由于这种担心,从而使许多学识渊博的人难以达到科学的巅峰,也难以得到可以称得上是"科学"的牢靠的、确定的理论,就像把房子建立在沙堆上,而不是把房子建立在地下有坚实基础一样。当设想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从这些博学之士得到依靠时,他们的信仰便比我们感官所觉察的东西还要更肯定、更可靠。我们并不能就此半途而废,而要继续下去,尽管你不想深入检验我所陈述的那些理由。只要这些理由影响到了你的想象力,那它们就达到了我所希望达到的目的。由于它们使你怀疑一切,这就表明你的知识并不可靠,结果你便怀疑你自己知识的可靠性。这也就表明我实现了我的愿望,即通过说明你知识的不可靠,而使你为你的知识感到羞愧。然而,除了害怕外,你还缺乏勇气和我一起继续深入研究下去。我告诉你,那些一开始使你惊恐的疑问,就像在晚上微弱的光线下的幻影、幻觉一样。假设你能飞,在你接近快要抓住他们时,除了风和影子外,你将一无所获。
波利安达:由于相信你的理由,我希望以最有力的方式解决在我面前的一切困难。我怀疑我在一生中是不是在梦中度过?是否只有通过感官这扇"窗户",我的想法、思想才能进入我的大脑呢?这些思想可以自成吗?就像在睡觉时做梦一样,或在我的眼睛闭上,耳朵捂上,一句话,在我所有的感觉器官停止工作时,这些想法仍可以产生吗?如果按这种理论,我就不敢肯定你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地球是否存在?是否有太阳?不仅如此,即使是在我们互相交谈时,我还怀疑我是否有眼睛,有耳朵,有肉体的存在?总而言之,我怀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