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忌情不自禁

在贺云开的建议下,由贺元惟出面劝说,不愿同意让商贾捐建国堂的谢义,顾全大局的同意了,谢韫舜的懿诏得以颁布天下。

谢韫舜临时决定,在功德碑上?刻记捐建人的姓名和银两数目时,也?加上?捐建人的祖籍,有利于各郡县的官员积极鼓励当地的商贾。因修建国堂还需要大量物资,她提出接受商贾捐献物资,可按市价的一半折算银两刻记于功德碑。功德碑上?的姓名按捐银数目的高低排序。

流传书坊已开业,摆上?了印制出的第一册话本《欢幸》,书坊所在的街巷偏僻,话本无人问津。鹤居士的画则名声渐起,因有颜家全部商铺的展示,颜永义也?大力的推荐给亲朋好友,而?画作本身自有着较高的水准,售价在水涨船高。

谢韫舜乘着马车出宫,在宫外换上一辆寻常马车,先是去见了多日不见的颜永义。闲聊一番,她取了卖画的银子,随即去往流传书坊。

书坊老板陆寄墨正空闲的翻阅古籍,看到皇后到来,禀道:“家父被国傅邀入国堂任职,已经教会了学徒印制的技艺,书坊的印制不受影响。”

贺元惟任用陆寄墨道父亲陆濂在意料之中,毕竟陆濂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贺元惟的身边曾经人才济济,肯定都会被邀回重用。谢韫舜了然,可想而知,优秀的陆寄墨应也?在受邀之列,微笑道:“多谢你愿意继续留下来跟我一起做事。”

陆寄墨腼腆的一笑,他同父亲一起被邀请入齐王府,齐王跟他攀谈了几句之后,有意让他入仕进国堂,他婉拒。

谢韫舜把刚收到的沉甸甸银袋交给他,道:“在印制我需要你印制的书籍之外,你可以做主印制你看中的书籍了。”

陆寄墨倍感惊喜,不禁欢喜。

银子富裕了,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谢韫舜每日坚持画一幅画,日积月累就能维系书坊的经营。

欢喜之余,陆寄墨内疚局促的道:“开业已有六天,一本也没有卖出去,在下实在不会招揽生意。”

“你不用会招揽生意,只需会按价收铜板就行。”谢韫舜大方说道:“我对你寄予厚望,是因你鉴赏书籍的眼光,和你的才?学。”

陆寄墨叹息道:“可是,印制的书籍不流通,书坊岂能长久。”

“不用忧虑,生意会兴隆。”谢韫舜意味深长的一笑,取了两本《欢幸》带走。

马车悄然驶离小巷,谢韫舜特意让车夫绕行霞庭湖,在湖边停下观赏,今年的湖面依旧是美如水景画。正观赏着,忽然遇到了一位熟人。

风流倜傥的颜留乐呵呵的道:“好巧好巧,跟娘娘不期而?遇了。”

谢韫舜笑问:“你看到城墙上?新张贴的布告了吗?”

颜留兴奋的道:“看到了,草民一看是娘娘的主张,盖了娘娘的凤印,赶紧把积攒的银子都捐了,还打算把给娘娘购置的价值不菲的好物全卖了,多捐几次,争取捐的最多,排在功德碑的首位。”

谢韫舜不由得笑了,提醒道:“要适可而止。”

“银子事小,没了能再赚。”颜留见她的心情和气色都不错,他的心情也?很不错,眨眨眼,讨好的道:“如果娘娘大发慈悲的赏赐一件赚银子差事,感激不尽啊。”

谢韫舜冷静的问道:“皇上?赏赐给你的差事不够多吗?”

颜留神态如常,不狡辩也?不回避,道:“他的差事多是不仅赚银子,还要倒贴银子,草民苦中作乐。”

他果然是跟贺云开熟络,翟容容的遭遇便解释通了。谢韫舜不再细究,想了想,道:“会有赚银子的差事,等着。”

“好啊,草民等着。”颜留开怀极了,她很好很好。

车帘放下,马车回往皇宫。途径齐王府时,谢韫舜探头张望了一眼,王府门外停着多辆马车,登门拜访之人俨然是络绎不绝。

与此同时,她喜忧参半,意识到贺元惟的处境危险,毕竟革新国堂旧制,撼动了四品以上官员的利益。当?初期望他被赦免之人,如今可能多是希望他消失。

回到了皇宫,谢韫舜立刻宣见谢远川,吩咐他尽快增派大量安全精锐的暗卫,日夜严密的保护贺元惟。

刚进祥凤宫,得知贺元惟请她去议政殿,她换袭襦裙,径直前往。路上,她交待木桃安排后日设宴御花园,宴请名门望族的闺秀,邀请十余位赴宴,不限婚配与否。

议政殿中,尊贵的贺元惟正襟端坐,整个人有种光明的磊落。见谢韫舜来了,举止泰然的起身。

谢韫舜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的拼搏劲头,那是决心要把事做成的强大意念,和全力以赴的责任感。

贺元惟沉稳的告知着进展,已选定国堂新址,近日动工修建。已重新设立了国堂内制,准备广纳贤才傅士。按他们曾探讨的教学,选取儒、道、兵、农、法的经典经书并革新加以修订,摒弃迂腐愚昧的保守,淡化不利于尊崇皇权的激进,重推《道德经》,重法重德重民,教义为:守法、仁德、自律、俭约、忠正。

以法德并重的治国,重视百姓。正是贺元惟曾和谢韫舜一起设定的治国理政之策。

可见这教学教义已经得到了谢义的认可,谢韫舜笑道:“你竟然能说服我爹不重‘礼’。”

富国强民,不破不立,不应被礼所束畏葸不前。

贺元惟跟着笑笑,坦言道:“我只是详细的讲述我的理念,没有特意解释不重‘礼’,他听罢就表态认可,忽略了无‘礼’。”

谢韫舜能想象到爹当时的心情,心潮澎湃,爹一直以来都赞赏他的智勇英明,因赞赏而信服。她笑着轻问:“我爹有没有顺势提议你迎娶莹儿?”

贺元惟道:“提了。”

“你娶吗?”谢韫舜定睛看他。

“不娶。”贺元惟目光明亮,沉稳说道:“我建议你爹把莹儿嫁给鲁家嫡次子鲁彧。”

鲁彧?谢韫舜思?索着,恍然记起他跟谢远川一样,也?曾是贺元惟的伴读。鲁家是书香门第,祖辈五代任职于国堂,鲁彧的父亲是当今‘国堂傅士’之一,教授学识。

“他才?学洽闻,为人淳朴,正在助我整理所需经书。我会重用鲁彧,将?来由他总理国堂傅士。”贺元惟见多识广,自幼身边就簇拥着大量能人贤士,道:“他尚无婚配,你爹已经同意,想必择日就有喜讯。”

谢韫舜隐隐一笑,莹儿的这门亲事当?然好,他呢?娶什么样的妻子?她关怀的道:“你终日忙于国事,莫误了婚事。”

贺元惟笑容明朗,冷峻气势徐徐漾出温润,如春暖冰融潺潺慢流的溪水,道:“我已经娶了。”

“啊?”

“娶了你心怀的天下。”

谢韫舜的身心俱震,震惊视之。

贺元惟沉着的道:“昔日,你曾立志终身不嫁,要穿上官袍为官,至死不渝,正如你穿上喜袍嫁给属于我的江山社稷。如今,你是皇后,我穿上了官袍,全力以赴,亦如穿上喜袍娶了你心怀的天下,我会对她忠诚,为她智勇。”

“元惟……”谢韫舜心中百感交集。

贺元惟的神情恢复冷峻,明智的道:“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顺势而为。

他一直磊落刚毅,不是儿女私情之人,不戚戚于世,有着比她还高远的理想,且沉稳。

贺元惟用指尖点了点桌案上?起草的诏书,道:“能者为师,国堂将?广纳傅士。这诏书是以皇后的名义起草,谢义大人已批阅,你盖上?凤印,懿诏颁布天下,我私下选拔,你公开任命。”

谢韫舜深吸口气,不能轻慢皇上?的权威,冷静的道:“懿诏也?需要皇上?朱批才能颁布天下,不能逾越。”

“依你。”贺元惟冷峻的回应她。她已然比别的女子独立理智,但仍有着出嫁了的女子惯有的局限。抑或,那不是局限,是宽广的度量,与她出嫁为妻无关。

谢韫舜微笑道:“明日一早颁布。”

贺元惟有要事在身,道:“我回府了。”

谢韫舜叮嘱道:“你多加小心。”

“懂。”贺元惟了解当前形势,健步如飞而?去。

谢韫舜走出议政殿,回到祥凤宫,一眼便看到贺云开在抱着澄明公主赏花。

贺云开让澄明去触摸柔软花瓣,去闻芬芳花香,去感受花枝的力量。

谢韫舜想了想,及时安排滕言慈的任命懿旨。

翌日,滕言慈被一道懿旨郑重的召入皇宫,任命澄明公主的教习嬷嬷。帝后在祥凤宫正殿,授予滕言慈为享有一品嬷嬷待遇的女官,不必自称奴婢,自称下官。

望向温婉的女子,谢韫舜大方的微笑道:“滕嬷嬷在后宫之中,感觉有不适应的地方,以及有任何所需的事物,都可以直接告诉皇上?,皇上?会为你排忧解难。”

贺云开轻笑了笑,旁若无人的握住谢韫舜的手,温和的道:“在后宫之中,皇后是后宫之主。朕这里只负责为皇后排忧解难,只处理皇后觉得不适的地方,只满足皇后所需的事物。”

谢韫舜的身心顿时羞的酸软,他掌中握触的温度,波涛汹涌的注入心窝,她的心跳加快,快的泛疼。

滕言慈缓缓抬首一瞧,温厚的皇上?对皇后的爱意一目了然,皇上?看皇后的眼神里满是暖暖的浓情。再观皇后,美丽大方而容光四溢。

贺云开把谢韫舜的手握的紧了些,平和的道:“滕嬷嬷觉得不适应之处,和所需之事物,都尽管直接的告诉乾龙宫的掌事宫女木梅,或祥凤宫的掌事宫女木桃,她们自会全力为你排忧解难。难决之事,请示皇后。”

滕言慈明白,恭敬应道:“是。”

一旁的澄明公主在乳母怀抱里咿咿呀呀,贺云开示意乳母上?前,抱过澄明公主,喜爱不已的逗了逗公主,公主粉嘟嘟的笑脸很可爱。

他贴近谢韫舜,把公主偎依她胸前,让她抱抱公主,眼神温煦,温存声道:“皇后。”

谢韫舜垂目看着公主,软软糯糯的公主吃着小手,好纯净的漂亮眼睛,粉净笑脸有浅浅梨窝,在她父皇怀里的模样很安逸。

谢韫舜慢慢的抱着公主,公主一离开贺云开的怀,哇的一声哭了,哭的小脸通红。她连忙哄拍着公主,公主哭的更大声,哭的撕心裂肺,挣扎着要脱离。

贺云开立刻张开臂弯小心的扶住她,大手挡护着她怀孕的小腹,免被乱踢的公主误伤。

谢韫舜慌忙的把公主交给了滕言慈,道:“今后就有劳你了。”

滕言慈珍重的抱过公主,语声温暖的道:“下官定不负皇后皇上?的厚望。”

公主的哭声不止,乳母抱哄了一会,哭声止了。谢韫舜蹙眉,心情复杂的僵住。随即,她被揽紧了宽阔的怀抱里抚慰,侍从们被皇上?示意退下。

偌大的殿里只有帝后二人,贺云开神色隐晦不明,轻抚着她的背,温言道:“没有人能将自己的所有身份都做的面面俱到。”

谢韫舜眼帘一垂。

贺云开面对面的搂住她,怀抱结实稳固,注视着她眉宇间隐隐的怅惘,温和而?认真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皇后胸怀社稷,心系民生,为的是造福天华王朝的子孙,朕理解,朕支持。”

闻言,感受着他的散发出的宽厚,谢韫舜的心渐渐有种踏实感。

“滕嬷嬷知书达礼,温婉聪敏,心态柔和又不失主见,把我们的公主委任她教育很适合。”贺云开深情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请皇后放心,皇后可以专心的造福天下,朕可以专心的理解皇后支持皇后。”

谢韫舜平淡的道:“皇上?跟她如此熟络,既然皇上?信任她,认定她合适,臣妾放心。”

贺云开抿嘴一笑,轻咬了咬她的红唇,低低温存道:“请不要胡思乱想,朕对她的评价出于客观。朕在对皇后动心、倾慕皇后之前,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动心倾慕的感觉。”

谢韫舜被他的言语和气息醺的心慌意乱,欲挪避,唇却被他含着不放,他进而?加深了吮吻。

热情的吻时轻时重,轻的间隙,他低语道:“世间女子众多,皆颜色单调,唯有朕的皇后与众不同,多姿多彩,仪态万方,是朕心之所栖。”

她轻颤着。

贺云开把她轻放在椅上?,意犹未尽的亲吻她,随即阔步往殿外走。走到殿门前,心平气和的示意侍从关上殿门,并全部退远。

“皇上??”谢韫舜隐约领会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殿门关闭了,贺云开温存一笑,回到光线昏暗的殿中,双手撑在她椅子上?的扶手,将?她围在其中,健壮的身躯倾向她,灼热呼吸洒在她娇容,热情的瞧着她。

谢韫舜眼帘一垂,微微喘息。

贺云开面带笑意的道:“朕想要跟皇后在皇宫中的各处欢爱,使皇后行走在各处时,总能先想到朕曾在那处给过?皇后舒服的快乐。”

“……”谢韫舜的喉咙莫名干涩。

“请皇后放松享受。”贺云开渴望被她眷顾,在未能与她精神上?和鸣,他身体力行,不断激发她原始的情|欲,给她肉体最极致的愉悦,让她对他刻骨铭心。

他有着强悍的体魄,阳刚的雄猛,皆用以温柔细致的取悦她,全心全意的带着她共赴入二人的美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