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日,春意融融。
皇宫中的御花园颇为热闹,虽然百花待开,因有身姿婀娜的闺秀们在,她们巧笑嫣然,充满朝气,妆点出了艳丽斑斓的景色。
园里有序的摆放着供展示才艺的器物,在谢韫舜的争取下,还摆出了很多价值不菲的藏品供闺秀们开眼界。
闺秀们多是簇拥在珍稀的藏品区,眼睛发亮又矜持的欣赏着精美的玉器、木雕、泥塑、珠宝,当真?是开了眼界。
六位太妃聚在亭台,气氛融洽,各怀心事的观察着闺秀们的一举一动。
“皇后娘娘驾到。”
闻言,众人遁声望去,皇后娘娘一袭缂丝工艺的缃色襦裙,裙摆是精细的白鹤祥云,花苞披帛,发间一支白鹤步摇,大方从容而来,高?贵端丽。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谢韫舜微笑着,落落大方的道:“这?是本宫初次在宫廷设宴,邀才貌双绝的诸位聚于此,一展才华,谈天论地,请随意游园,乘兴来,尽兴归。”
“是,谢谢皇后娘娘。”闺秀们隐隐知道名为宴席,实为选妃,她们按捺着兴奋。
对于皇后娘娘,闺秀们早就如雷贯耳,印象中的她高傲脱俗,有种镇定?睿智的气场,使自卑之人不敢轻易接近。
皇后娘娘剿匪的事迹很令人敬仰,然而,她们都清楚的明白,后宫中是太后掌权,皇后像皇上一样在渐渐沦为傀儡,凡事都需太后恩准,包括此次选妃。
谢韫舜有意多跟闺秀们交际,而?她有孕的身子不适,闻着胭脂水粉就胸口发闷气短,不宜流露出不雅之态,便闲坐在廊下。
太后今日不露面?谢韫舜放眼看着,问木桃:“翟容容来了吗?”
“来了。”木桃道:“到的较早,奴婢见她跟太妃们攀谈了几句,不知去哪了。”
谢韫舜若有所思,过了许久,看到太妃们仍聚在一处,她目光笃定?,起身款步走过去,微笑道:“本宫观察之下,王大小姐、赵二小姐、翟二小姐、许三小姐、齐二小姐,肖大小姐,六人尤为优秀。”
除元惟的母妃皇太德妃,其余五位太妃暗喜,皇后提到了她们家族的闺秀。
谢韫舜冷静说道:“六位如有了最?佳人选,可随时将选定?的名签交给木桃。”
木桃恭敬的向太妃们欠身行礼。
太妃们不由得纠结,在犹豫怎么举荐自家的闺秀显得自然。
待皇后走开,皇太德妃缓慢说了句:“皇后娘娘提到的六人着实优秀,不如我们就选她们,我选肖大小姐,你们各自认选一位?”
求之不得啊,这?法子妙,互不选自家,交换着选。但她们又?颇为忌惮太后,名单最?终是太后决定,生怕被追问,忐忑不安更加犹豫。
谢韫舜坐回廊下,对木桃道:“不管她们选定?何人,最?终呈交给太后的人选也要是本宫刚提到的六人。”
木桃应是。
无论六位太妃有无胆量,谢韫舜自有胆量呈交自己认定的人选,做好了跟太后博弈的准备。
当她无意间一抬首,忽然看到了寂然无声的贺云开,他站在楼阁的二层,正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她一怔。
他抿嘴一笑。
谢韫舜瞧了瞧四周,尚无人发现他在,他在了多时?他为何在?他不是不在意选何人为妃吗?他站在高处能将御花园尽收眼底,想要眺望什?么?
“太后娘娘驾到。”
突如其来的高?声使谢韫舜惊了惊,太后终是来了,她收回视线,起身去迎拜。
大批的侍从簇拥着,翟太后端庄雍容,散发着后宫之主的威严和气势,摄人而夺目。
翟容容没有跟太后在一起?谢韫舜隐隐约约觉得奇怪,心慌慌的,觉得仿佛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她悄悄回首仰望,已经不见贺云开的身影。
待一番高调陈词之后,翟太后示意闺秀们随意游玩,道:“皇后,皇太文妃,你们随哀家去新修的池塘观鱼。”
观鱼?谢韫舜清醒的思考着,为何只有她们二人陪同观鱼?她们朝着御花园的小南苑而?去,那里是太后下令新辟出养鱼池塘,前几日刚竣工。
沿着翠竹掩映的幽深小径,一行人远离了热闹,翟太后和皇太文妃在前边走边闲聊着,谢韫舜若有所思的走在中间,太后的二个侍女尾随最后。
步入小南苑,安安静静,池塘水清见底,游弋着多彩的锦鲤。池塘边有亭台楼阁,怪石嶙峋,是处清雅的小院。
翟太后很满意新修辟的池塘,提议沿着池塘西侧种几棵她最?爱的桂花树,皇太文妃自然是附议,谢韫舜则沉默不语。
忽然,一声哭泣的求救声从远处墙角的假山后传出:“救命,救命啊……”
闻声,谢韫舜一惊,是翟容容的声音,她正在遭遇不测?!
“救命啊……”
听着绝望无助的哭喊声,谢韫舜立刻奔过去,绕到假山后面一看,眼前的场面把她震鄂住了。
只见翟容容衣衫不整的被压弯着腰,满脸不情愿的痛楚的哭泣,被身形魁梧健硕的男子从她后面做着云雨之事。
谢韫舜懵了,几欲晕厥。
“皇后娘娘,救命啊,救容容。”翟容容娇小的身子被禁锢的很牢固,花容失色,挣扎不得。
谢韫舜连忙扭头垂目,意识到入了圈套,语声阻止道:“兄长!”
“啊……”跟随奔至的侍女大惊失色。
翟太后和皇太文妃也赶至,见状,翟太后震怒的呵斥道:“大胆!”
皇太文妃惊吓的瞠目,皇后的胞兄谢远川正在对太后的侄女翟容容施暴!
谢远川刚毅的面容微微一沉,皱了皱眉,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翟容容的臀部,抽身,淡定的整理衣衫,自是明白了情况。
得到自由的翟容容赶紧逃离,刚挪出一步双腿一软跌倒,羞愤的掩面痛哭,无声的控诉被残忍的强行玷污。
谢韫舜冷静的上前,扶起翟容容,为她穿好衣裳,把她交给缓过神的侍女搀扶。
“太放肆!”翟太后威瞪着站姿稳立的谢远川,气极,气的发抖,勉强克制着,扭头示意皇太文妃退下回避,叮嘱道:“不得宣扬。”
“是,是。”皇太文妃迅速退下,当然不敢宣扬。
谢韫舜明白了为何是皇太文妃,因为她的表兄是当朝丞相,让她亲眼见证谢远川的恶行,很有效果。
谢远川恭敬行礼,语声铿锵有力的道:“谢远川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谢远川道脸上,翟太后冷肃的威视他,手掌震的生疼,喝道:“岂有此理,胆敢在后宫行奸污之事,目无法纪,还不下跪认罪!”
谢韫舜蹙眉,胸内阵阵闷吐之感,身子虚乏的扶着山石,闭目深吸口气。
谢远川的左脸赫然显现五指印,他目光坚定?的紧锁翟容容,问:“谢某跟姑娘是两相情愿,还是谢某奸污了姑娘?”
翟容容羞愤难当的啼哭了一阵,掩面委屈的哽咽指责:“谢公子欺人太甚了。”
俨然是指她被谢远川强行奸污!
翟容容哭着跪在谢韫舜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无助的哭诉道:“皇后娘娘,容容不知怎么招惹到了谢公子,谢公子扬言要与皇上夺取容容,便逼迫容容带他入宫,途径此园,他见四下无人,将容容虏到此,强污了容容的清白,求皇后为容容做主。”
谢韫舜镇定?的看向谢远川,她知道翟容容说谎了。
谢远川刚硬的目光垂落在翟容容身上,脸色微沉了沉,道:“姑娘几番勾引……”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谢远川道脸上,他的右脸指印清晰,翟太后怒不可竭的道:“谢公子好大的威风,意欲狡辩?威逼玷污未出阁的闺秀不知罪,反倒怪罪她人勾引,天理何在?”她睥睨的暼向谢韫舜,“权倾朝野的谢义大人就是如此教子有方?”
谢远川分明可以躲开掌掴,他竟是一次也没躲,再次挨掴,他紧锁翟容容的目光沉凉了。
谢韫舜冷静极了,显而易见,这?是翟太后和翟容容设的计,走了一步极危险极能险胜的棋,破釜沉舟,她清醒的问:“太后意欲何为?”
翟太后惊诧于她的冷静,严厉的道:“依法处置,按天华王朝律法,奸污少女,处以绞刑!”
谢韫舜胸闷气短的感觉加剧,脸色很不好。
“胆敢在后宫行劣迹,藐视皇权,乃是大不敬的重罪!”翟太后威视着谢韫舜,正色道:“有皇太文妃为证。”
这?是威胁,理直气壮的威胁,威胁谢韫舜求情、谈判,以掩盖翟容容非处子身、使翟容容如愿当成贵妃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