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儿和霜儿也跟了上来。
柴房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别院的最后头。
一看到柴房,云迟的眉就皱了起来。
这当真是柴房!
倒是有砖瓦房,但是,砖瓦房是收放着别的东西的,旁边还有一用木头搭出来的屋子,里面放的便都是干柴。
而卢婉儿昨晚是当真受刺激过度了,真的是让人把采月关在这柴房里。
此处墙上还几处小缝隙,夏天倒也罢了,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晚上呆在里面那是当真会被冻死。
有好些仆妇神情惊惧地躲在了一旁看着。
门开着,门边跪了一个小丫鬟,正小声抽泣着。
见晋苍陵搂着云迟来了,她们都赶紧行礼。
晋苍陵直接带着云迟进了柴房。
周围都有漏风的地方,这里面的温度与外面根本差不了多少。
一堆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中间铺着一些干草,采月就躺在上面,背紧贴着一堆柴火。
看样子她是想要找到这里面最暖最避风的角落,可是偏偏昨晚大雪,天实在太冷了。
纵使她穿着一身棉裙,也实在是扛不住。
人活活冻死?
“你去看看。”晋苍陵松开了云迟。
云迟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她去看?
这是谁家的丫鬟啊?
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在采月身边蹲了下来,伸手要去按压她的颈动脉。
这时,卢婉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哭泣着。
“采月,采月!”
她这是伤心?
云迟没理会她,指腹按在采月的颈部。
触碰到时只觉得一片冰凉。
采月是真的死了,身子都僵了。
“你干什么?你不要碰她!”
卢婉儿冲了过来,伸手就来推云迟,声音尖利带着哭音。
云迟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再一推。
卢婉儿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了,两个丫鬟都来不及扶住她。
云迟没有理会她,又去掀了掀采月的眼皮,检查了一下。
而她的动作也让卢婉儿都吓得不敢再动她。
采月死了,真的死了啊。
看着她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全身僵硬的样子,真可怕。
而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怕呢?
竟然还敢去碰她。
卢婉儿被丫鬟扶起来,害怕地退了两步。她也看到了采月的脸色,白如纸,透着一种受冻时的青。
卢婉儿全浑身抖,她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晋苍陵,伸手就要去抓住他的衣袖,“表哥”
晋苍陵哪里愿意被她碰到?
手一拂,冷声道:“滚一边去。”
卢婉儿的泪水哗的就流了下来。
“表哥,不是我害死采月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想到昨晚会下那么大的雪”
她这话当真是说得让人想笑。
不知道下那么大的雪?
即使是没有下大雪,这几天夜里也是北风呼啸,冷得让人颤抖,下不下雪区别又有多大?
再说,当真是心软心善,昨晚下雪的时候就该让人把她放出去了。
柴房这里离住人的院子实在是远,想必采月在这里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得到。
“我我后来有想过把她放出来的,可是雪下得太大了,我我也不出来”
没有人理会她的哭诉。
云迟检查完毕,站了起来,说道:“死了,没有什么伤。”
就活活冻死的。
她心里不免也有些唏嘘,那个满是小心机的采月就这么死了。
在这一刻,云迟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奴仆的卑微,他们连命都不值钱啊。
采月已经是管事大丫鬟了,主人家也可以随意轻贱的。
她可能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死亡来得这么快。
晋苍陵冷着脸,道:“让人去叫刘管事过来处理,把她好生葬了吧。还有,让他备马车,把卢小姐送回家去,以后不许她踏入裴家别院半步。”
“表哥!”
卢婉儿哭叫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送我回去?为什么不让我来了?不是我害死采月的,不是我!”
霜儿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不是你是谁?难道不是你把她关在这里的?”
“不是我!”卢婉儿哭得眼睛都红了,她猛地一指云迟,叫道:“都是因为她!是她!要不是她那样欺负我,我也不会把气撒到采月身上的!都是她的错,她抢了我那么多的药材,害我的火芝都没有了,是她逼我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随手就抄了一条劈出来的柴一甩手朝她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那柴火直接就把她砸晕了。
“小姐!”
两名丫鬟赶紧扶住她。
“真是吵死人了。”云迟睨了晋苍陵一眼,道:“走不走?”
她虽然对采月之死有些唏嘘,但是要她为了这件事情而悲伤流泪情绪失控也是不可能的。
晋苍陵话都没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刘管事很快就匆匆赶来了。
“把卢婉儿送回卢家去,还有,跟卢家人说她欠了本公子的女人一些药材,让他们备好,改天本公子会派人去取。”
“是。”
刘管事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但却不敢多说。
这么一来,卢老爷肯定要闹了啊
云迟和晋苍陵都是完全不理会卢家闹不闹的。
晋苍陵来四明城自也是有要事要办,云迟去了院子那边制作了一个时辰的暗器之后才着手准备柳手指需要的东西。
“姑娘,这些药不是都很普通吗?”霜儿跟着她走了城里两家药铺买了好几种药,只觉得那些药都太过普通了,连她都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药,能够救了柳九指吗?
毕竟听云迟说起来,会觉得在他手臂里的毒虫很是可怕,那样的毒虫,只要用这么寻常的药物就能够引出来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啊。
云迟道:“东西还没有备齐,霜儿,我们买酒去。”
“买酒?”
霜儿这下子更是一头雾水了。
买了这些普通药材,还要买酒?
她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找徐镜问问,我们要买最烈的酒,最醇香的酒,看看这四明城里哪里有。”
徐镜听到云迟有事要他去办,立即抛下了手头的事务冲了出去。
柴叔正大步门,看到他飞奔而去,不由问一旁的人,“徐镜这是做什么去?”
“姑娘找他。”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是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