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幽会(2)

秦洵跟着齐璟回到皇子们在行宫居住的那座殿里,这是座大殿,所以皇室兄弟几个一人分得一座单独的院落。

自过完弱冠生辰,秦洵在陵王府窝了好些日子,一直到此番上林苑击鞠赛才出门,大概是久不活动,乍一活动起来不适应,这会儿歇下来了他两条腿隐隐泛着酸痛,整个人软趴趴地偎在齐璟身上走路。

“我抱你?”齐璟揽着他的腰。

“你还是背我吧。”秦洵哼唧两声,“这儿还住了你们家另几个,抱我被他们看到了不好说。”

齐璟蹲下身子,勾着他两条腿把他背了起来。

齐璟平稳迈步子,边笑他:“这么累了,那还要给我……”他有意无意地,没把那个会让人面红心跳的字眼说出来。

“又不影响,动口不动手的事儿,更不用动腿。”秦洵晃了两下小腿,说得坦然。

齐璟话音轻了几度,带着低低的笑:“那好,有劳你动口了。”

居住的院子里没有陵王府那种好享受的浴池,沐浴只能用浴桶,浴桶不算小也委实不算很大,看得出来考虑过主人使用时舒缓地伸展身子,甚至也考虑了仅限于“一男一女”的鸳鸯戏水,独独没考虑到鸳鸯戏水的也有可能是两个男人,所以用惯了家里浴池的两个男人难免会觉得用它来共浴有些挤着。

好在两个本就都怀着需要挤蹭的那种心思,还算是合心意。

齐璟吩咐人准备热水时,秦洵巡视领地似的把他们暂时分居后齐璟独住的这户院子里里外外晃过一遍,没有野花野草遗留下的味儿,他很满意,但绕回房间一瞥桌上,不对劲,齐璟白天击鞠赛带回来的几件奖赏,除了秦洵挑来送给他的一方砚已经好生收了起来,其他的都被齐璟随手散在桌上没收整,应该是他回来不久就又出门去了秦家那儿带秦洵私奔,既然没工夫收整,自然是一件也不会少,那怎么独独没瞧见齐璟当时很中意的那只檀木镇纸?

“你那只檀木镇纸呢?”秦洵见齐璟挽了两件待会儿换穿的长衫过来,问道。

“送人了。”齐璟道。

秦洵觉得他回答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太正经,不正经那肯定就是有问题,有问题必然就得审,他可是齐璟正儿八经娶过门的媳妇,媳妇审一审自己不正经的相公,天经地义。

“送谁了?”话一出口,秦洵自己就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捉奸味道。

齐璟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笑起来:“你以为我送谁了?”

浴桶里新添的热水已经在屏风隔开的沐浴空间里慢慢氤氲出雾气,齐璟把两件长衫往屏风上一搭,伸手过来解了秦洵腰带,熟练地剥他衣裳。

“我怎么知道你送谁了,你那会儿挑的时候还说喜欢那只檀木镇纸,喜欢着喜欢着转头就送人了,我都还没摸过呢。”秦洵撅撅嘴,从垂落的衣裳堆里光脚踏出来,一丝/不挂地抬头看齐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小妖精,比我都重要了。”

“哪能跟你比,我可舍不得把你送我的那方砚送给别人。”齐璟打横抱起他,沉进水雾腾腾的浴桶里,“我也没背过别人回家还伺候着脱衣沐浴,不是?”

秦洵一下子就蛮横了:“所以还是有小妖精了是不是?”

齐璟:“……”还挺会抓重点。

秦洵又来一句:“谁知道呢,你背我回来伺候我脱衣沐浴,还不就是想睡我,先哄着我高兴。”

齐璟瞥了眼他踢着水喋喋不休的模样,轻笑了声,垂眸慢慢解着自己衣裳:“我想睡你还用费大劲哄你高兴?我就不会用强的?”

秦洵“哗啦”拨水过来趴在浴桶边缘,睁大眼不可置信:“你今天要用强的?”

齐璟似笑非笑对上他那双蓝眼睛:“怎么,这是不高兴不给睡了?”不待秦洵回答,他道,“不给睡就用强的。”

“……反正你要说小妖精是谁,不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我!”秦洵赌气地往后一退,抬脚抵着齐璟胸膛,想了想,又补一句,“强的也不行!不给睡就是不给睡!”

“脾气还挺大。”齐璟捉着他那只脚踝,踏进浴桶把他整个人捞过来,“惯得你。”

并没有什么真的不可告人,不过是逗秦洵两句有意思,他故意的。秦洵熟知他,看他态度就知道是在逗人,也就肆无忌惮跟他瞎闹了。

不过往往半真半假地闹着,秦洵还真会自己把自己闹出点脾气来,得顺着毛撸。

怎么这么可爱,齐璟捏着秦洵的脸,心想。

“没送人,其实是抵账了。”他笑着说。

“哦,现在又是抵账了?一会儿换一套说辞,尽骗人。”秦洵伏在他胸膛上嘟哝。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这套说辞?”

“要!”

齐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干咳一声,用手抹下唇角上扬得太过分的弧度:“今日有人要卖我一坛好酒,我手头却差银两,只得用那檀木镇纸抵了酒账。”

“让你编你还真编,上林苑谁能进来卖酒?谁家的酒还卖这么贵?得要你用——”秦洵猛地刹住话头,想起点什么。

齐璟笑吟吟的:“贵是贵了点儿,酒确是好酒,就是据说被小妖精藏了好些日子,刚从地里刨出来,送来我手上还沾了点土没擦干净,我倒出来尝了两口,滋味像是那什么……”

怀里的小妖精预感不妙地把脸埋进了他颈窝。

“醽醁。”

小妖精打死不肯抬头。

秦洵能猜到那只檀木镇纸现在落到谁的手里了。

齐璟拍拍他的背:“还没说完呢,不是要听?然后啊……”

“不听不听!”秦洵捂他的嘴,气结,“秦子长他是地鼠吗?这都能给我刨出来!”

齐璟扒下他的手掌,捏了捏他掌心:“哪儿来的?”

秦洵老实巴巴交代:“听戏时候跟晋阳王叔讨的。”

齐璟轻哼:“我就知道。”

秦淮来找他的时候,手背在身后,一脸有好戏的笑容,齐璟就知道那手里定是有什么东西。

所以当秦淮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买一坛酒的时候,他面不改色地直接问了价钱。

秦淮也直接,开口就要了他今日挑的那只檀木镇纸。

齐璟爽快答应,便顺利得到了秦洵私藏在将府花园的那坛醽醁,他掸掸酒坛外壁一小块灰土,想想秦洵当时偷偷埋酒约莫是个什么样的动静,他轻笑:“出息了啊。”

“其实刨人家酒坛子这事儿挺缺德,不过那家伙要是没你看着自己就不识数,让他偷摸着喝,万一起疹子出个好歹来,一群人都得围着他团团转,不省心。”秦淮接过锦盒,打开看到里头的檀木镇纸,又重新合上,“我一开始看中的是那方砚,后来看是秦微之拿到手送给的你,我就猜你定不肯出手。”

齐璟摇摇头,打趣好友:“你也是懒到家了。”

喜欢砚喜欢镇纸,却懒得亲自上场打击鞠赛,秦大公子总有他自己悠闲又狡猾的另类法子拿到手。

犯错被捉,剩下的沐浴时间里秦洵都很乖,时不时用脑袋蹭蹭齐璟,颇有些谄媚的意思,床幔一放下他就讨好地凑上去攀齐璟身子,黏得像块牛皮糖。

齐璟挑眉:“怎么?”

秦洵摸摸鼻子:“不是要睡我嘛……”

“你这脾气来来去去够快的啊,这就又给睡了?”被他挂上了身来,齐璟好笑地弯腰把他搁在了床铺上。

“我不管,我才二十岁,这么年轻,精力旺盛,我男人也这么年轻,精力比我还旺盛,我们天生一对,夜里就该干干没羞没臊的事。”

秦洵豁出去脸面,上手就摸,反正齐璟在房里的时候本也不是多要脸的人,掐着他的腰开黄腔那都不算稀罕事了,比他还溜。

温热的胸膛覆下来,齐璟拨弄拨弄秦洵散在枕上的头发,附上他耳畔低声笑道:“小点声,他们住得都不远。”

自从知道击鞠赛的事,秦洵就很注意节省体力,并严肃要求齐璟在房里也知道节制,省得纵欲过度身子虚,到时候上场酸胳膊软腿的丢了人还没脸说出缘由,齐璟自己对节制不节制的说法嗤之以鼻,但看秦洵挺认真对待的样子,也不舍得逆了他的意,算下来确实有不少日子没这般肆意亲热过了。

熄了床头灯烛准备入睡时,秦洵破罐子破摔地瘫着不想动,齐璟今晚节制没节制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快虚脱了。

还没到一闭眼就要睡过去的地步,秦洵听到熄完灯躺回被窝的齐璟跟他说话:“回去之后,楚慎行有事邀你见一面。”

“嗯……嗯?”秦洵刚冒上来的睡意又缩了回去,“你怎么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齐璟哼了声,不答。

秦洵略一琢磨,恍然大悟:“他是去找你说的?”楚慎行总算学机灵了。

“我以为你不会乐意答应他呢。”

“没答应他,我说我回来问问你。”齐璟道,“我怎么就不会答应了?他都这么识趣了,我挺乐意啊。”

楚慎行现在都已经知道不能直接找秦洵,得跟当家的那个请示请示,齐璟觉得这小伙子很上道,以往的偏见登时就淡去不少。

秦洵发现,他甚至终于肯抛去“那位楚姓旧同窗”的成见,肯好好称人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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