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臣服

集市这块地方平息下来时已然一片狼藉。

他们这群总不对盘的纨绔子弟们,从前还在御书馆都已经压不住他们的好斗心思,这会儿在无人管教的长安集市更是翻天,打起架来撞翻了四周数个摊位,后来曲韩二人带出来的家仆们一拥而上,不敢帮着主子对秦三公子动手,只能拼命拉架,更是把这条道都给堵了个严实,周围路人像躲瘟神似的,对这惹不起的一团路障避之不及。

秦洵凭着一头不断升腾翻滚的火气,一个人对曲赫和韩盛两个也没落下风,出手也着实不知轻重,那二人并不知正好撞在了他情绪上,原本想着几句口舌之争便能过去的小挑衅竟招来他如此反应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从最开始不甘示弱还手到看见他眼里森然狠劲后发怵,二人借着自家家仆的拉架而撤远,曲赫对秦洵丢了句脏话,与韩盛各自揉着伤处,骂骂咧咧着“有病”走远了。

秦洵揉着肩,回过头看林甲。

林甲其实没他看上去那么老实,秦洵明面上说了不让他插手,他还是借着拉架不着痕迹地给对面两人使了点绊子。

亲生的侍卫就是亲生的侍卫,脾气多少都随他主子,这要是换成捡来的单墨,不得指令,估计是拉不下脸面擅自做小动作。

满腔火气在方才揍了两个冤大头之后散得差不多,秦洵冷静了,甚至颇有些身心舒畅。

他斟酌开口:“回去之后……”

林甲眼观鼻鼻观心,抢着接话:“回去之后卑职不会主动告诉殿下,但若殿下问起,卑职也不敢欺瞒。”

秦洵叹了口气。

罢了,齐璟肯定是会发现的,发现了也肯定是要问起的,方才交手他没落下风也并非碾压,他身上也挨了拳脚,等到淤青泛出来,他总不至于忽悠齐璟说是进宫被皇帝揍的。

好在脸没事,秦洵很爱惜他的漂亮脸蛋,打架闹事从来最注意护两处——脸和命根,也很礼尚往来地不去攻对面的脸和命根。

这方面秦洵自认委实是个君子。

打架时手上使劲,指腹划破的伤处流了不少血,都已经渗出了包裹布条的最外层,这下可真不负他特意绕来集市上找寻医馆药铺。

一抬头发现几丈开外正有一家开着门的医馆,秦洵让林甲掏钱赔了身旁被殃及的集市小摊,托着自己那根金贵却遭罪的手指往医馆去。

在医馆处理了手指和打架添的伤,靠近陵王府时,秦洵突然觉得自己很想齐璟。

明明昨晚还在缠绵,明明今早齐璟出门前还吻了他,明明只有半天没见到,却就是突然很想很想。

秦洵掰着手指,又给自己找理由。

他当然会想齐璟,缠绵都是昨晚的事了,吻别也是今早的事了,他和齐璟都大半天没见过面了,大半天!好几个时辰!这多久啊,怎么可能不想!

马车停在门前,他跳下来,一路连赶带跑,倦鸟归巢似的把正好出屋门的齐璟扑了个满怀。

“怎么了?”齐璟圈着他的腰问。

秦洵回家要抱抱是稀松平常的事,这句“怎么了”自然不是问的这个,而是他松散歪斜的发冠和没整好的凌乱衣衫,一看就是跟什么人有过挺激烈的肢体接触。

这种肢体接触一般是两个极端,要么是亲热,要么就是打架。

前者齐璟很放心秦洵只会跟自己,这么看来肯定就是后者了。

上午有人递消息,齐璟知道今日自己出门后秦洵被皇帝召进宫,但他也知道怎么都不会是他皇帝老爹把秦洵给揍了的。

秦洵说了句“没事”,偏头亲上齐璟颈侧,手里就在扒腰带了。

齐璟一把捉住他的手,还没开口,就摸着了那根修长手指上包裹的布条,霎时脸色一变。

揍不可能是皇帝揍的,这指上的伤却极有可能是皇帝伤的。

“这是怎——”

齐璟话还没问出来,被两瓣柔软微润的唇堵住。

秦洵仰头亲吻他,缱绻地吮了一口:“没事。”

腰带已经被他扒下来了,他顺着齐璟下巴往下亲吻,齐璟捉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抬头望望才过正午的敞亮天色,脑中天人交战后还是没法再去摁住从自己腰腹衣缝灵活探入的另一只手。

“才中午。”齐璟嘴上这么说,却揽着人往后一撤,退回了他刚踏出门的屋子,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罢了,受伤打架什么的,还是待会儿直接问林甲比较方便。

秦洵来势汹汹,齐璟顺从地被他抵在墙上,垂眸看他边扒衣裳边往下亲吻时拱动的脑袋,好笑地抬手轻轻揉着他茸茸的发顶。

直到秦洵膝盖着了地,手攀在他腰侧,抬眼给了他一个他们都懂的眼神,齐璟笑不出来了。

慌乱又心疼,齐璟想阻止:“阿洵,要不然先吃饭……”

秦洵埋进了脸的声音带着已经没法清晰咬字的含混不清:“要你。”

齐璟五指插在他发间,仰头呼了口气,头皮一阵麻热。

秦洵回府时就已经过了正午,两人还白日宣/淫,洗干净躺到床上歇息时,已能见日头略微偏西,秦洵侧躺过来,看见齐璟收整了洗漱盘子,开房门唤清砚来端走。

秦洵脸上发烫,往被子底下缩了缩。

开始先伺候过齐璟一次后,他拿那一盘洗漱用具漱过口。

用这种方式一般都是齐璟对他做得比较多,他想给齐璟这样做,但齐璟经常不让,怕他难受,秦洵这样做的经验并不多,只有几次,跪着来还是第一次。

感受确实算不上太好,他还呛着了,但他乐意。

像今日歃血承诺皇帝的那样,追随齐璟,向他俯首,向他臣服,乖顺而虔诚,心甘情愿跪下来伺候。

这不是什么屈辱的事,秦微之跪他的夫君跪他的君王,他那么爱他,他们分明就很愉悦。

愉悦过后是脱力和腰酸背痛,秦洵翻身躺平,一截小白腿伸到了被子外,齐璟也重新关上房门回来。

秦洵心想,他不是大度的人,就当他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吧,齐璟这么好,他绝无可能与人共享,更不可能拱手让人。

在宫里时皇帝说起姻亲一事压根不是认真的,所以他才满不在乎地捧场,打趣赐婚什么的,但他临走时,皇帝挺不客气地给他撂了话,倘若日后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不会继续放任他们儿女情长,自然会以江山社稷为重,望继承人也一样,否则这个储君的位子就别想坐了。

换而言之,如果有一天齐璟真得用姻亲来稳固地位,皇帝指谁齐璟就必须娶谁,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便对象是燕芷。

想起这一茬,秦洵顿时就气得不行。

他狠狠蹬了一脚床板,随即就被齐璟抓着脚踝把这条小白腿塞进了被子。

“盖好被子,着凉怎么办。”

沐浴后又还带着欢好后未歇的余韵,秦洵喊热,不肯穿衣裳,这会儿就光溜溜地躺在被子下。

“我热。”秦洵对着齐璟给他肩上掖被子的手张嘴就是一口,瞪了齐璟一眼,一翻身,把腿从被子另一边又伸了出去。

齐璟下意识“嘶”地抽了口气,对他瞪的那一眼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自己手上一圈牙印,心想小牙还挺利的。

这小混账,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甚至裤子都还没提上。

“你出门一趟回来变成小狗了?”齐璟坐到床上来,摁住他,又把他伸出去的腿塞回了被窝里。

大概是不当心摁到秦洵打架时挨了拳脚的地方,秦洵闷哼一声,齐璟忙松了手劲,探进被子里摸他:“碰疼了?”

秦洵身子让了让,闷闷道:“没有,不疼。”

齐璟手往下挪:“那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碰疼了要说,这儿疼?还是哪儿?”刚刚听秦洵说话嗓音微哑,齐璟想起什么,耳尖一热,“还是……喉咙疼?”

他都这么说了,秦洵显然也想到同一件事,身子一蜷像熟透的虾,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说了不疼!”

“好好好不疼,不疼就好。”齐璟躺下来,一把把人搂进怀,“不疼怎么使小脾气了,我怎么你了,说说。”

秦洵哼哼。

齐璟:“你今日是跟谁动手了,在哪儿闹的?”

秦洵又哼哼。

齐璟在他浑圆的臀上轻轻掴了一巴掌:“只会哼哼。”

“不告诉你。”秦洵道。

“不告诉我就光跟我置气,不讲理。”齐璟笑道,“那我待会儿问林甲了。”

“你问呗,反正他说了他不敢欺瞒你,肯定把我出卖得干干净净。”

齐璟又轻笑两声,被窝里的手依旧在缓慢抚摸他。这会儿的抚摸已经不含多少情/欲的意思,纯粹是亲昵,只是想摸摸他。

身旁的胸膛炽热,安心而舒适,秦洵没出息,傲娇了不出片刻就靠了过去。

“不是热吗?”

“现在又冷了。”

知道他是胡扯,但齐璟还是顺着这话搂紧了他:“才二月末,没到真热的时候,不能贪凉。”

秦洵蹭蹭他,应了声好。

齐璟摸索到他受伤的那只手,松松捏住他手指——缠绵的时候怕他一使劲会绷住伤口渗血,齐璟一直注意着在他情难自禁的时候摁住他这只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是在宫里弄的?”

齐璟可以不在意秦洵打架,但没法不在意秦洵进宫挨了一刀。

秦洵轻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希望它不会被吊销驾照~

泸溪河的泡芙好好吃啊,虽然我其实更喜欢脆皮泡芙,他家的是软皮,但里面的奶油好香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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