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带娃

秦洵抱着齐琛候在齐璟的书房,齐璟进门时,他笑眯眯把齐琛举起来:“看!儿子像你还是像我?”

齐璟失笑,却很配合:“像我多些。”

他还没回府就收到下属送来的纸书,上头只有龙飞凤舞的一句话:我把齐小七捎回家了。

齐璟就知道,之后的这段日子,陵王府定少不了热闹。

秦洵抱着齐琛坐在齐璟对面,晃着齐琛的小手哄道:“齐小七乖乖,我们就在这儿陪哥哥做事好不好?”

齐琛不厌其烦纠正他:“是云霁!”而后朝对面的齐璟唤了声,“皇兄!”

齐璟笑笑:“小七乖,听你表哥的话。”

齐琛瘪瘪嘴,没敢反驳齐璟。

不过只多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整个陵王府却是跟前跟后忙碌不少,幸好齐琛在同龄孩子中还算是不闹人的那种,整日无所事事的秦洵也爱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没给陵王府家仆添太多麻烦,家仆们特意在秦洵习惯带着齐琛玩的几个地方都铺了厚毯,尖锐的边边角角也都用布条包钝。

齐琛三岁出头,说话和走路都已不成问题,却在地上铺了厚毯后常常走不了几步就喜欢往地上一扑爬着挪地方,秦洵懒得说他,随他去了。

清砚进来送果盘时,见着的就是秦三公子和小七皇子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她摇摇头,脱了鞋踩上房内的地毯,刚将果盘放上桌,一句“橘子放这儿要吃自己拿”才说到一半,忽觉裙摆被拉扯,她低头,见齐琛不知何时爬到她脚边来,正扯着她裙摆仰起小脑袋笑,说了声“橘子”。

秦洵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啧啧两声:“小流氓,才多大年纪就会扯姑娘的裙子。”

清砚朝天翻了个白眼:“七殿下不过是要个橘子。”她拿了只橘子放到齐琛双手捧起的掌心里,摸摸他的小脸温柔道,“殿下拿好。”又提醒秦洵,“七殿下年纪还小,他要吃东西的时候,公子可要看着点。”

秦洵懒懒应了声好。

齐琛从地上爬起来,乐颠颠地抱着橘子跑到秦洵身边,把橘子递给他。

秦洵挑眉:“给我?”

齐琛直摇头,拍拍自己小胸脯:“表哥帮我拿。”

秦洵略显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还以为你小子拿来孝敬我的,原来只是想我给你拿着。

事实证明带孩子很累人,即便这个孩子乖巧又有趣,尤其秦洵还不是什么耐性特别好的人,他把橘子放手里上下颠抛,懒洋洋往床头一靠,一条腿垂下床沿踩地,只余光瞄着别让齐琛磕着碰着,漫不经心地应着齐琛一些他压根没细听的唧唧呱呱。

抛着手里橘子,秦洵想起招待西辽外使那场宴上齐璟给他剥的橘子。

他本意不过是借橘子撩拨一下齐璟,在本该庄穆的国宴上玩一把色授魂与秋波暗送,图的就是使坏的一点小刺激。

齐璟办事向来认真,给他剥个橘子也不例外,知道他不爱吃橘络,当时给他剔得那叫一个干净。事实上秦洵挑嘴归挑嘴,却没挑到丁点沾不得的地步,就像他不爱碰香菜,但倘若一盘菜上撒了一小把,把香菜挑了再吃他也不是不行。

秦洵笑起来,把手里的橘子剥了。

才吃了两瓣,垂下去踩地的那条腿被什么一撞,秦洵垂眸见着个撅起的圆圆小屁股,齐琛抱着他的腿借力站了起来,秦洵下意识空出一只手去扶他,咀嚼的动作一顿,想起了什么。

果然齐琛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剥开吃着的橘子,小嘴一瘪,带了哭腔:“橘子。”

一不小心就忘了这是小朋友“托管”给他的橘子……

秦洵连忙把齐琛捞上来搂在怀里:“不哭不哭,橘子嘛,多的是,表哥再去给你拿一个好不好?”

齐琛“呜呜”开始抹泪。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秦洵没料着他这就哭了,脑仁一疼:“不哭了不哭了,这儿还有剩,我喂你,张嘴,啊——小祖宗,小宝贝,小心肝,不哭了,是表哥不好,表哥对不住你,表哥不是故意的……”

齐琛没放开嗓门嚎哭,就一直噫噫呜呜抽噎不停,更显得委屈得要命,闹得秦洵好不愧疚,半天没哄好秦洵又失了耐性,把他食指往他嘴里一塞,让他吃手。

齐琛一愣,吮吮手指,居然也忘了哭,挂着泪痕津津有味地吃手。

恰好齐璟稍作歇息,不放心回来看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怎么样,一进门见齐琛窝在秦洵怀里边吃手边抽鼻子:“云霁怎么哭了?”

齐琛自己都快忘了,茫然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秦洵,秦洵一不做二不休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嘴里:“我吃了他的橘子。”

齐琛骤然回想起来,带着哭腔说了声“对”,可怜兮兮朝齐璟伸手要抱。

齐璟接住扑进怀来伤心不已的幼弟拍背安抚,无奈对秦洵道:“你又何必提醒他。”

小孩子总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倔强劲,齐琛认准了已经在秦洵胃里那个橘子,让他从果盘再挑一个都不管用,年轻长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让他自己吃手,才再次让他忘记了橘子的事。

不过,算是欺负了人家,秦洵过意不去,午膳后齐璟留在家里忙手头的事,秦洵便把齐琛抱出了陵王府,打算带小朋友上集市买些小玩意给赔个罪,暗处跟着母亲林初多年前配给他的贴身暗卫,一个林甲现于明处缀随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长安的东西二市一如既往热闹非凡,但秦洵带着三岁的小娃娃,能逛的地方有限,也不敢往太熙攘的地方去,生怕一不当心把金贵的小七皇子挤丢了。他把齐琛举起来,让小娃娃跨着脖子坐在自己肩上,一左一右握着齐琛两只小手给他保持平衡,嘴里念叨:“坐稳,不准尿啊,你要是敢尿我身上,回去让你哥打你屁股。”

齐琛很认真地给自己正名:“不会尿!三岁了!”

苗家姑娘是在集市上偶遇的,并不在秦洵预料之中,同样不在阿蛊的预料之中,双方皆是今日心血来潮。

阿蛊与秦洵在长安的第一面时,秦洵就提醒过她,不必要时最好别总带着青豆出行,长安城里虽各色怪象混杂,却也很少见哪个年轻姑娘去哪都拎着条蛇,太过惹眼不是什么好事,尤其阿蛊还与秦洵有往来,被人看去,保不准会盯上她。

青豆对于阿蛊来说除了陪伴还兼有护身,阿蛊对秦洵的性子也算了解,秦洵既能说出口,让她不必带青豆,那十之八/九是派了人暗中护她周全,即便当时她拒绝,他笑道了声好。

集市碰面时秦洵愣了愣,身后跟着个林甲,他想到从前在江南时林甲就不甚赞同他跟来路不明的苗家姑娘多往来,头疼林甲这嘴口风不严,怕是回头就去跟自己母亲告一状,之后他定得应付母亲好一番盘问。

面前的阿蛊一身惯穿的深蓝襦裙,头发简简单单编了条粗辫,身边没带青豆,就是个逛集的普通姑娘家。秦洵见她望见自己时亮晶晶的期待眼神,却似有所顾忌怕给他添麻烦,迟疑着不敢上前,他心一软,没管身后的林甲,径自带着坐在肩上的小齐琛朝她走过去,笑眯眯邀她同行。

他性子差归差,对看得过眼的还是友善相待,尤其是一直以来帮过他不少忙的阿蛊姑娘,秦洵心中有愧,也就不自觉更照拂些。

二人边逛集市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秦洵得分神顾好肩上坐着的齐琛,回阿蛊话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阿蛊说了一句:“待了这么些日子,你们长安其实也挺好的。”

秦洵轻笑:“舍不得走了?”

本是一句打趣,不料阿蛊毫无预警地沉默下来。

秦洵心下便有数,他面上笑容不动波澜,又温柔叫了声少女的名字唤她回神。

阿蛊看看他,又去看道路两旁的摊位,话中迟疑又带些试探的意味:“我要是想换个地方,不在江南了,就留在这儿,在大齐的天子脚下帝都长安,你觉得会合适吗?”

“你若是问我,我自然是说不合适。”少年的语气依旧轻巧随意,面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却收敛了几分。

“为什么?”阿蛊不解,“我不是要为了你留下,就是觉得长安是个好地方,我想留在这里,你要是怕我连累你,我以后可以和你少些往来。”

秦洵失笑:“我可不是怕你连累我。”他叹了口气,“阿蛊,我不同你避讳些有的没的,你该知道,每个朝国多多少少都会排外的,尤其像长安这种地方,帝都京城,权贵云集,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大齐人,在长安都可能受欺,当年的奚广陵先生都没能幸免,何况外族人。你若不信,问一问定居长安的外族人,他们若是无所倚仗,是否或多或少挨过欺受过辱。”

阿蛊没说话,秦洵又道:“你若与我无甚往来,大抵便是如此,可若我大张旗鼓地照拂你,恐怕你连性命都有危险。阿蛊,不是我不愿你留在长安,长安太乱了,不适合你,远不如小州小郡来得安逸。”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发现齐璟自带爸爸属性,小朋友在他面前都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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