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去会计室结账,刘二猛在卫生间等。
猛地,刘二猛意识到一个问题。
先生不许把画放到锦盒里,可燕儿赤手空拳,没有拿个包包什么的,那把画投送到哪里呢?
二猛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怔怔地回想燕儿的穿着,是一身短打扮,上身是斜襟短褂,下身穿一条长裤,也没见有什么衣兜、裤兜,只在斜襟处掖了一块手帕,那显然不是兜。
“怎么办?先生第一次让我单独执行任务,要是办砸了,哪有脸去见先生?”刘二猛没有捷才,一时之间想不到好主意,急得汗都下来了。
“小姐请慢走。”
正在这时,刘二猛听到会计室那边有人说话,显然是在送燕儿出门。
紧接着,听到燕儿的脚步声由弱渐强,眼看就要到卫生间门口了。
来不及多想,刘二猛把画拿出来,噗噗噗往画上吐了三口吐沫,然后把画攥在手心里,从卫生间走出来,正好与燕儿相遇。
一名“三哥”在前引导,燕儿在中,刘二猛在后,三人同时下楼梯。
刘二猛紧走几步,与燕儿擦身而过的当儿,迅速把画塞进燕儿的斜襟里,并把有吐沫那一面,与她的手帕贴紧。
下楼之后,刘二猛不再逗留,出了洋行,上了常发财的车。
“怎么样?”常发财边启动车子边问了一句。
“不知道。”刘二猛回道。
“怎么不知道?”常发财诧异地问道。
刘二猛把原因一说,常发财问道:“吐吐沫干什么?”
“吐沫不是有粘性吗?我怕掉了。”刘二猛回道。
“呵呵呵”常发财闻言笑了:“二猛,你真恶心人啊。要是那女人知道手帕上沾了你的吐沫,她也得吐。”
“别说这个了,我这算不算完成任务?”刘二猛焦急地问道。
“我觉得算。估计叶吉卿肯定能看到那幅画,否则不辜负了你的三口吐沫?况且老板一直强调安全为上,就算完不成任务,也必须全身而退,不能冒险。你能在紧急情况下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换作是我,怕就手足无措了。”常发财说道。
“那就行。我真怕误了老板的事。”刘二猛闻言,心下稍宽,暗暗祈祷:“叫燕儿的侍女,你千万不要把画给弄丢了啊。”
叶吉卿和佘爱珍逛完珠宝专柜,又杀向饰物专柜、钟表专柜,见到好的喜欢的就买,直到把林创的二万块日元花光,大包小包弄了好几堆。
看看天近中午了,叶吉卿感觉有些累,左手掐着腰对佘爱珍道:“阿珍,逛够了没有?去我家吃饭吧。”
佘爱珍意犹未尽地说道:“购物不用花自个钱,这太过瘾了。小明发明的这种购物卡,真是太妙了。”
“林明确实是商业天才。我要是商人,就把这种购物卡推广开来,送礼多便宜吧,不显山不露水,还能满足收礼者的购物需求当得起一个妙字。”叶吉卿附和着说道。
听叶吉卿夸奖林明,佘爱珍感觉与有荣焉,心里美滋滋的,笑着说道:“嫂子,看来小明送的这份礼,算是送到你心坎里去了。”
“瞧你,一夸林明,你脸上就放光。知道你有一个好弟弟了,行吧?走,回家吧,我也累了。唉!”叶吉卿打趣道。
随之想到了自己的亲弟弟,脸色为之一暗,轻轻叹了口气。
佘爱珍刚要再显摆一下林创这个干弟弟,见叶吉卿脸色不大好,连忙改了口:“回吧,你可别累着。要是累着你,我大哥非跟我急了不可。”
燕儿一招手,众护卫提包的提包,开道的开道,簇拥着两位贵妇往门外走。
燕儿扶着叶吉卿上了车,扯下手帕想擦一擦汗。
手刚伸到斜襟里,忽然感觉手上粘乎乎的,连忙低头一看,见手帕里有一个纸方,而自己满手沾了不知是痰还是唾液的东西。
“啊!”
燕儿虽然不是娇小姐,但身为叶吉卿的侍女,也算是体面人,本身又爱干净,手上粘满了这些粘乎乎的东西,恶心地大声叫了起来,边叫边把纸方甩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护卫赶紧围了上来,佘爱珍的护卫朝来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叶吉卿问道。
“太太,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放我手帕里一张纸,纸上全是粘乎乎的东西,恶心死了!”燕心连忙回道。
“嗨,丢了就是,大惊小怪!”叶吉卿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燕儿应了一声,忍着想吐的恶心,小心地拿起手帕,用没有沾上唾液的一面小心地把手擦净,上了车。
一名护卫感觉有些蹊跷,拣起纸方,展开一看,见上面是一幅钢笔画,画的是一条张着大嘴的蛇,一面还有八个字:“不放陈儒,祸患立至。”
看罢大惊,连忙把画上的唾液在身上擦拭干净,向叶吉卿报告:“太太,这张纸有古怪。”
“什么古怪?”叶吉卿问道。
“您看。”护卫因怕恶心着她,在车窗外把画展开。
叶吉卿捂着嘴远远地一看,刺眼的阳光下,张着大嘴的那条蛇非常恐怖,待看清那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八个字,不由大惊失色!
她感觉像蛇一样的敌人就在附近窥视,于是慌慌地四下张望了几眼,心里一寒,身子一缩,颤声道:“回,回家,给先生打电话,快!”
护卫应了一声,赶紧上车,三辆车迅速离开安康洋行,向愚园路驶去。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佘爱珍问道。
“回太太,不知道是谁放到燕儿姑娘身上一张纸,纸上画了一条蛇,还有一行字,写的是不放陈儒,祸患立至。”朝来回道。
“陈儒是谁?”佘爱珍皱眉问道。
“回太太,陈儒是上海银行行长,前段时间被老爷抓起来了。”朝来回道。
“啊?”
佘爱珍一听,吃了一惊:“原来是军统找上大哥的门来了。军统真是阴魂不散,杀了叶耀先还不够?这是把目标又瞄准了大嫂?不行,我得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