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史宝存一头雾水的随林默下到一楼,才有些蒙圈的低声询问。
“等会再说!”林默回了句,在一楼转了一圈,然后跟柜台订了一批书,等打包好,同司机搬了两趟搬到车上。
书是包括福尔摩斯在内的一些侦探,都是推理逻辑性上佳的读物,可做为普通队员的启蒙、拓展视野想法,以及参照理解逻辑推理思维的读物。
“你看来,这位老警察是位什么样的人?”坐进车内,林默并没有直解答,而是先一步开了口。
“…嗯…”史宝存沉吟了好一阵,才有些忐忑回道:“感觉这个人很是古怪矛盾。你说他不懂人际往来吧?能有这破案能耐,就不可能不懂这些,从他之前在案子中选取询问人员,就可窥一二。但你说他懂吧?平常……”
“不是不懂,而是很懂,而且看得很透,只是不想不愿掺合进去睾了。”
林默肯定了这一点,继续询问其他方面的。
“…其他的…隐隐约约、零零碎碎,也有点感觉想法,但就是连不起来,表达不清楚,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搞不懂因果来由,理不清逻辑根本。
像是感觉这个人有点傲,不愿同流合污,好像什么东西都能看得明白通透,但又不愿意去为,却又想做点什么,明明喜欢乐于查案主持公义,但又不去争取,而是干等着,好像会平白送上门,等等这些就是我感觉予盾古怪的地方本,但又串联不上。”
林默点头,道:“能察觉辨析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我说说自己的想法,你可以顺着我的思路逻辑去理,最好找个本子,一点点理顺,可以帮助培养思维与逻辑推理这些,不然单靠在脑子里想,很容易陷入自己已经想明白,结果一上手就抓麻,这些也是我之前提了让你们去做题这些的原因。”
林默肯定了下,又顺道提点了些学习方法,他也没教过人,这些也是靠一点点摸索思考着来,这还是刚刚,看到毕纪宏那大笔记本,书页都翻用得有些歪斜,他才意识到,当年老师让刷题做笔记,可不是没有原由的。
对于普通没有什么特殊学习天赋的人而言,笨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甚至就算对于有天赋异禀的人而言,这也都不失为好方法,那还说啥?照搬不会吗?
“在我看来,其就是脑子很活络儿、太聪明,什么都看得很明白也很通透,但偏生自己又是那种很实际的现实主义者,没有理想主义者那种可以豁出一切的拼搏奋斗牺牲的大无畏精神,所以在这么个世道上,感觉活得很拧巴予盾。
理想主义者,你可以比照那些投身革命、不顾一切,想要救国救民的那些前辈先烈;至于现实主义者,绝大部分人都是这类,只不过大多数都活得稀里糊涂,或是从众随大流,少部分看得比较通透明白的,其中部分就是在社会中混得如鱼得水的那类人。
但这类人,多半也是从众随大流,没多少坚持、追求、品德等这些,或者说追逐的是财富名利,且没多少底限,只不过因律法、规矩等等对自己进行伪装,通常借助自己比别人对社会运行规则更明了的洞悉,在其中搅风搅雨谋求好处。
而毕纪宏这一类,属于是有一定追求、坚守、品行的,只不过多多少少比较灵活,但他算挺高的那一类,应该深受其家风传承影响,虽然方式、表现这些不同,但其所行所为,绝对超过其家族历代人中的绝大多数。
因为其家族中,就算能有这番坚守的多数人,估计都是稀里糊涂看不明白的,只不过是出于家风传承、言传身影、或是出于维护家族个人名声利益而为,像他这种看得明白通透还能坚守不动摇的,那才是很难的。
像是他对各种人际关系看得很明白而不做,知道迎合、合流才能参与破案这些,但他对这世道看得太透太明白了,知道就算投身其中去,也实现不了自己的追求,甚至可能身不由己,违背打破自己的初心追求。
当然了,这也跟他缺乏奋不顾身、击碎一切、改变一切的勇气决心这种,敢于用行动来实现自己追求的魄力有关,不过能具备这个的人,已经上升到理想主义程度。
现实主义嘛!要么就是无坚守有行动力,要么就是有坚守无行动力,要么就是既有坚守也有行动力但缺魄力勇气等等,芸芸众生像。
像毕纪宏这类人,看得很是通透明白,心中有坚守有追求,又没有去实现的魄力勇气和行动,但又不愿同流合污,有的心生绝望,或是崩溃或是如行尸走肉般痛过的活着,有的寄托其他,像是遁入空门追求虚幻的佛国。
有的抱有一线希望,却又只会苦等干坐,一般就是那些所谓隐士一类,一辈子望眼欲穿而不得,毕纪宏则是介于后两者之间,既在等着,又找了东西寄托,只不过寄予的是自身喜好的断案,可能也等着有一天能用上吧!用于实现自己的追求。
当然了,一个人是现实还是理想哪个主义,并非不会改变,甚至是两者并存,既然理想的追求与行动,又有对于现实的妥协与服从,其中最容易变的,是那种稀里糊涂看不明白者,既可能被引导着奋不顾身追求理想,也可能被稍微诱惑几下就坚持不住给倒戈了,这种人通常就是我们这种从众随大流的普通人。
最坚定的,甚至可以说是顽固的,反而是那些看得通透明白的,因为他们的清楚认知,已经为自己筑起了重重堡垒,想要彻底扭转改变他们,几乎到了不可能的地步,就像毕纪宏,外部有再多的压力变化,他照旧我行我素,可以说固执到了极点。
不过嘛!这些都不影响他具备的能耐跟本事,甚至可以说是成就了那身能耐本事,这些就够了,等做了安排,记得提醒下其他人,别吝啬请教尊敬这些,多想想办法,尽可能把他身上的能耐本事挖出学了来。”
“林队,就那么两三句话,您就说动劝服了他?甚至改变了他的想法?您不是说他很顽固吗?”
“…想啥呢?…”林默一降无语,道:“只不过是人看得通透明白,又是破案高手,你一到,什么人?干啥的?什么目的?憋着什么屁,人猜得七七八八,哪用解释说道半天,三二句话表达清楚自己的目的、条件等等,直接走人就可以了。
这种人,不是你多说一堆就会动摇的,三二句和长篇大论没什么区别,不过此人性子,属于赶着碾着也不会直接反对拒绝,尤其还有案子钓他胃口、谗虫,安排妥了,肯定不会拒绝的。”
聊完此事,车内陷入了安静之中,林默靠着闭眼沉思,今天的事给他的触动不少,尤其好像把自己看得更透了。
回到旅馆,跟何长文了解了下情况,情报组已经下手了,昨天圈定的人中,有人知道情况后便想逃窜,被跟踪的人击伤抓获,随后情报组控制了圈定的全部可疑目标,并行审查调查工作,就在警局里开展,看看会不会有人按耐不住蹦哒出来。
“…林队,家属已经转移,流言这些也随匪徒之事流传出去,但并没有什么动静,情报组那边让问一下后续安排。”
“放出去就行了,等子弹再飞一飞,挑拔离间,总需一个发酵累积的过程,才会最终暴发出来,可能还需要等一个关键事件爆发,才可能引发一场较大波澜。”
“…对了林队,处里通报了一则参案通报,是之前藏本一事的后续,日本人准备秘密将藏本弄走,结果情报组一直盯着,还偷偷抓拍到了一张,像是他被押送上火车的照片。
事情是昨天早上发生的,晚上就让我们捅给了报社,照片先未提供,但今天多地报纸一同报道,各种有鼻有眼的猜测,把日本人直接搞得灰头土脸,据说赶忙搞了记者会还是啥的,说只是职务的正常调整,结果有记者拿出今天刚提供的照片,又把日本人整了一通。”
“这也就出口气,让日本政府出出丑,讽刺一番,没有什么实质东西的。”
个中内情,现场还不止林默一人清楚,其他人多少也知道一点,但调子肯定要这么定,哪怕在内部也只能这般言语,免得习惯了,一个不岔说漏嘴。
……
家家吃瘪,还一点记性不长,这些人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回怕要裁大根头了,看你们要如何应对。
一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考究的家伙,面目有些狰狞扭曲,心里疯狂吐槽着,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唉…”但想到自己,又有些无力坐回椅子,本来以为被派驻到别国首都,会是个好差事,哪想却是成了夹在各方中的受气包。
“…唉…那家伙,运气可真好啊!之前不敢死,现在又不能死,估计还得升升职,睹悠悠之口,还能跳出南京这泥坑……”
男子自言自语,语气中全是羡慕嫉妒,如果是正常国家关系,外派首都,肯定好差事,可惜不是,这里反倒尴尬了,其他地区城市的派驻机构,那是各种工作搞得红红火火,他们这里却是束手束脚。
甚至其他机构还派遣人来此搞事,出了问题,架到火上烤的反倒是他们,给人擦屁股,结果自己成了那个里外不是人的,人稍不开心满意,就是各种怪罪辱骂,而自己当了那个顶包的,好处升职却是丁点儿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