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默前一句的夸奖,王守飞还有些腼腆和心虚,不过之后林默如实说出自己当时的思路想法,王守飞便立马收敛心神仔细听着。
他知道这是林默的提点之举,这些东西着实玄乎,单纯的教或传授没太大作用,主要还得靠个人去听去看去理解去领会。
静静在脑海中仔细疏理对照了好几遍,王守飞才再开口:“您之前多次跟我们提及有关心理方面的重要,所以这段时间,我利用学习和空闲时间搜寻翻阅拜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因他学历并不算高,书中有很多东西理解不了,而且这方面书籍资料并不多,为了能彻底吃透,不得不扩展自己学习范围,补全一些基础,并用相关联内容印证理解,说的那些就是在这过程中积累的。
其实不用王守飞解释林默也听出来了,毕竟文文皱皱的,一听就知道是理论上的东西,并无多少个人实操的理解和领悟,这也是林默说出思路让他参详的原因。
至于肖锐,后面这些完全是听了个寂寞,能听懂在说什么,但理解领会不到其中玄妙,不过也从两人对话中,隐隐感觉不简单。
见两人没再过多交谈,肖锐想了想,继续开口问道:“林队,您在后面提醒了他,难道不怕他会那样去做吗?”
“那些东西,该有的约束和威胁还是存在的,没用我费那功夫干嘛?至于给他说那些,就算他真按我所说的去做了,也早想好应对的办法。
你想想,被录下写下的那些东西,捅出去丢脸的会是我们?他们要么认栽吃个哑巴亏,要么跟我们闹一通扯皮,事被摆在明面上最后免不了成别人笑柄,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了,在目前这个时间点,对方是可以拿此事继续做文章,继续挑起事端激化局势,不过我已经做了安排,在此次事件平息结束不会让对方有发难的机会。
至于此次事件平息结束后,这个事还不足以让对方再掀起太大的浪头,拿这个事做文章,很容易把这事搞成扯皮和笑柄。
而且我最后对他的那句忠告还记得吧!我提醒的可不仅是他与我们的合作、交易,还有他与掀起此次事件的那些人,他对那些人还有价值吗?
他把这个事捅出去,可能暂时具备了一定价值,但事后呢?别忘了他在投名状里透露的情报和艳谄之言,这些东西肯定会造成恶劣影响,那些人能饶过他?
本来他死了一切就成了,结果让他生出了一堆事端,不具备利用价值的他能逃得过清算,就算别人不清算他,但他敢赌吗?
赌注可是他乃至全家的命,与其寄希望与别人良心发现的施舍,还不如选择跟我们合作交由,至少他对我们有价值,我们会保他这一点是肯定的。”
肖锐还是有个疑问,一咬呀干脆直接开口道:“他真有那个值得我们救他的价值吗?毕竟他自己也说了,干了那么多年也没升上去,这肯定不单是外部原因。而且就他那胆小怕死的秉性,真有胆量窃取泄密情报?甚至我都怀疑他会不会回去就露馅了。”
林默喝了口茶,笑道:“我从会不会露馅说起吧!这个问题算是先决的,同时说清楚这个问题,其他的也好解答。
你知不知道他这几天上山后的一系列表现?发现他的第一天,是担忧、惶恐、惴惴不安,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成为惊弓之鸟。
但第二天他就下山找水喝,并如常人般吃吃喝喝。到今天,这家伙的表现简直了,除了不太舒的在山上睡了一觉,活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到了这也是,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面心安理得的接受并谈起条件相互试探,想想这转变适应的速度有多快,这就是他的价值啊!
这个人太能适应环境和角色的转变了,甚至到了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不管遇上何种状况,他都能飞快的转变并适应这些变化,还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在这种状态下毫无负担正常生活,这种本事干间谍可以说是老天喂饭。
露馅,可能刚开始回去确实会表现一点异常,但经历这一连串的事表现有些异样并不奇怪,以其表现出的适应能力,完全可以在别人察觉他的异常前转变完成。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日本人的傲慢和高人一等的心态,如果说我们往其内部安插了眼线,这他们会相信,但要说我们策反了他们自己内部的本国人,他们绝对打心底里不会愿意相信此事,既然连心底里都不相信了还会产生怀疑吗?
胆小怕死跟窃密情报并不就是对立的,因为不窃他一定死,窃了还有活的机会,而且泄密情报并不一定得去窃,以他的身份和位置,只要用些心思,本身就能获取到大量情报信息。
至于个人能力问题,他的适应能力本身就是极强的能力,而且长时间得不到晋升,很可能还跟这有关。
他适应并极快进入了那个职位的角色,但他太适应了,晋升需要的可不仅兢兢业业的埋头干活,需要的打破局限常规做出更多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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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快的进入了角色也太快的适应了这个角色下的生活,人是有很强惰性的,适应了就很难再走出已经习惯的舒适圈。
可能刚开始他的快速适应会引起领导上级注意,但缺少适应阶段的互动交流,又无新的成绩表现,这点注意很快就会被遗望淡出领导上级的视线,毕竟只是适应的快一点,并不是多突出深刻的表现,能让人记多久?
所以这可能才是他仕途不顺的根由,但他这份适应在我们这却完全可算能力,加上他的身份、经历导致很难受到怀疑,也可以算成一种另类能力,综合起来,对我们而言他并不缺能力,那价值自然也不用多言。”
“经历?什么经历能让他难被怀疑?”虽然搞懂了,但最后说的却又让他冒出了个疑问。
“就是这次的事啦…”王守飞开了口,笑着补充道:“想想他这次的表现,妥妥一个贪生怕死胆小鬼的形象。
他的表现让你也质疑了他的价值,你觉得那些人会认为我们会策反了他?所以他在这次事件的表现也成了他的一重掩护。
至于他的适应能力,能被发现早用他了,何至于来送死?至于以后,林队这次察觉是切身经历、审视了其此次的行为表现,但你觉得他们的人会去仔细探究、审视一个坏事怕死的胆小鬼吗?
发现不了他的价值,那就没了怀疑的根由,除非是他自己露出了马脚,但他的适应能力又很好杜绝了这个问题,这就在他身上形成了个死循环,成了一个极难被怀疑到的目标,所以他会是我们手上一个价值极高的内线。”
肖锐听完陷入了沉思,林默见外面有队员示意,点头让人把点的餐食上了桌,并示意李来庚等人上桌就餐,至于肖锐这边的人,留下继续站岗管控饭馆,他们该吃的早餐都吃过了,正好替一下在山上折腾了一夜的李来庚等人。
……
“那…那…在那呢!…我没骗你们吧?我真发现了那个人。”一名二十来岁,身穿粗布短褂露着深黄的胳膊,兴奋的指着远处,虽然长了一张憨厚脸,但堆满笑容的脸上却是流露出几分精明和痞气。
身后跟着的,是一位便装的中年和几名青年,附近还有不少类似装束的人员,来者自然是这次事件的主角赵科长和他的手下警员。
他这几日日夜不息忙活,搜找目标下落,可惜始终没有寻到对方踪迹,现在目标就在眼前,心底却不免有点五味杂陈。
当然了,他并没有怨愤不满,毕竟功劳好处都让他占了,而且他更在乎的,是人没让特工总部那群人先寻到。
对方也在警察厅安插了个跟他同级的家伙,最近是不分时间不分情况不管不顾针对他,算是把他彻底惹火了,只要不是那些家伙什么情况他都乐意接受,哪怕功劳没他半点分。
他这几天日夜忙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针对那些人,其实他跟老徐打招呼商议分功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真想截胡贪功,完全可以转换调查方向,锊着老徐手下去查。
不过这样,他将来就别想在情报处混下去了,但这滔天功劳,难免不会让人动心。好在他没有,反而顺着原方向,没日没夜去查,为的不就是误导拖着特工总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掩盖住老徐那边的动向,只能说在某些地方,双方已经开始斗出真火,有些不管不顾。
接到约定好的举报信号,他立刻带队赶了过来,这几天对待一些靠的举报提供线索一类情况,他基本都采取类似方式,亲自带队出勤到场仔细盘问,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被对方的人盯着,不能临到头因异常动作被对方发现端倪,以免凭生变数。
被青年所指认的,自然便是消失多日,在南京引起莫大动荡的藏本了,赵科长立马带人上前辨别确认,而在附近盯着的人也悄然撤走离去,后面便不关他们的事了。
青年也是个混社会的,近期被张宏鑫拓展外围吸纳了进来,混迹于码头搬卸货物的苦力之间,是个小头目,是之前协助过林默的青帮大哥的外围边缘势力,其实也就是名义上跟对方混,上交点钱被庇护的小势力。
不过不同于那些动不动就是给你一电炮、你瞅啥瞅你昨地的街头二流子小混混,这家伙在这些无所屁用的事上拎得比较明白,算是有些气量眼界城府,如果给他时间机会,估计能成个有心机有城府的道上大哥。
其是江宁乡下的,家里有些田产吃穿不成问题,几个男丁还都供着读过书识了字,当然也仅限于认字看报水平。
家中人丁兴旺,就是生了一大窝,受不着啥欺负,但要是成家分产过日子,温饱就得成问题,所以他自己主动进城找活谋路。
这家伙长了张憨厚脸,但从小就不是安分的主,算是同龄人中的头,同龄人中有不少家境那些比他好的,但那些人要么不跟他们搅在一起,要么跟了他混,当然也有不服想抢位置,但都被他耍得晕头转向,而且长辈还找不着他的错处怪到他头上,可以说从小就不是啥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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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入城谋生计,也没凭着识字找个活,他清楚自己肚里那点东西,是找不着啥有前景的活计,于是聚了一批同龄玩伴搞团。
毕竟离城近,跟他同样状况甚至更差的年轻人,多数都不想留下来死磕,多数人到了年龄基本都会选择进城找活计,不过多数人也就干干苦力杂活。
经他一召集,还真聚到了不少人,不过初进城,除苦力杂活也没太多选择,不过他没选择扎堆活多的地界,而是选了城西郊秦淮河支流水道上的一个小码头。
地方小又残破,没什么势力占据,带人来后他也没把原先的苦力杂工赶走,而是活由对方继续干,他带着拉来的人把码头拾掇修缮甚至掏腰包搞来砖石木料给扩建了一番。
码头有丁点儿规模和气候也确增了点生意,随后其又说服码头这块岸滩房屋的地主,拾掇修建出了一些仓库、车马店一类存货歇脚的地方。
虽然规模小地方偏僻难寻,但偏僻难寻有偏僻难寻的好,一些见不得光或想偷偷卸货运进城的东西便寻味转从他这走了。
因为懂分寸晓尺度,从不探究过问很好的保持了距离,那些人也不会吝啬让他沾点光的小钱,来来去去,又接触搭上了青帮的线,别人自然更不会动他了。
之后盘下了周围几个小码头又照搬搞了几处类似的,除了从码头仓库、行脚店、饭馆这些抽水和过货沾点小光,其还自建了仓库、货场之类的产业,算是有了点小气候的势力。
能被张宏鑫物色发展成为外围的,除了能力自然也有他的作用,一者他这本身就是走一些见不得光或秘密偷运的东西,敌人很有可能借由此渠道走货,发展他让他盯着肯定更好。
二者,他因不是抢别人地盘这些发展起来,甚至有的势力照着他的法子有样学样的搞,再加上他很分寸也不挑事惹事得罪人,在码头这块上人缘不错、消息灵通,水运作为这时代最主要的运输方式,张宏鑫肯定要确保有这方面可靠的消息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