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存茶库房,在后面这栋房的最左侧,沙戾海下来那处楼梯内侧,一楼两库二楼一库,最右侧为烧水房,过来为厨房,再过来为客厅,然后是其他库房和一间休息宿舍,接着才是两间存茶库房。
把烧水房和厨房布置在了另一侧,估计是怕影响茶叶,客厅是老板店员平常用餐和临时休息集中之地,其他库房则用来存放盐、糖、米面等干物的,菜蔬酱醋等则是直接存厨房,临时宿舍则是供在外居住店员临时休息或值班之类所用的大通铺房间。
跟着林默一进库房,曾文冲眼前出现的,就是六七排高至楼板的大货柜,一层一层的也有六七层,上面摆着一个个竹编的箱子,绝大部分货架都是满的。
在曾文冲和队员配合下,林默打开了部分箱子查看,其实通过箱子,就能粗略判定茶叶品质高低。
货柜箱的散茶,而往上则是更细密紧实的竹箱,箱内也多是分装成包成盒的茶叶。
“库内茶叶品类繁多,虽都只能归于普通茶叶类别,但品质都是个中比较不错的,连底下二层散茶都属于散茶中品质优良的,这些散茶均价估计就得二三十元每担。
这里每一台有四箱茶,单箱重量二三十斤,每台粗估为一担,大柜有六层,单排大柜被均分为三,三六就是十八台,共十八担,七排货柜计一石二十六担。
三层及以上品质明显更多,总体粗估为三十元每担,那这一仓库的茶价值就在三千七百多元,细算价值还得更高。”
听到这个数字,曾文冲瞪大了眼,忍不住道:“平常也没感觉茶有多贵啊?想不到这一间房里放着的,居然就值几千大洋。”
“当然没太多感觉,一斤茶折算下来就几角,我们平常又不怎喝茶,一年下来买一块钱的这种茶,估计都还能有得胜,花销小自然有了茶不怎么值钱的错觉,进来看到这一屋茶也很难意识到其总价。”
“确实…”曾文冲点头,开口回道:“虽然进来前我就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看到散茶时,我对其价值估计就停留在了几百元水平,不过他们存这么多茶干嘛?这还有两库房呢!”
“应该是茶楼全年用度,这么大个茶楼,遇上生意火爆时,每天用去几箱茶叶都不奇怪,而且绝大多数的茶,都是以春茶为佳,目前春茶刚过季,所以库房内的茶基本还未消耗多少。”
说话间,手下队员已经记录完毕,两人便从楼梯旁门的门进到了另一间库房,这间库房较之前的要小一些,只有四排大柜,两侧临墙各一个,中间背靠背二个,货物存放方式与刚才那间一致,但最底一层没放。
通过箱子,也一样能看出比之前那间库房的上了一个档次,竹箱篾片细密紧致,有些箱上还用色差篾片编出了些简单图案,且篾条泛着一层油光,显然是经过一些特殊处理。
果不其然,内部都是精细分装的好茶,包纸茶盒用料精细,甚至有的还直接用瓷罐分装,虽然茶叶品类并不是多么名贵,但也是叫得上名的好茶,而且产地来源汇聚了华东华中众多产区,可以说得上个种类繁多齐备。
经过一番清点记录,虽然库房小上一号,包装分隔减小了单箱苶叶纯重,但价值却比大那间库房的高很多,茶这种东西,凡能叫上名姓的,都比普通茶叶贵太多。
楼上库房是楼下小库房对上来的,大库房对的则是茶楼‘老板’卧室加书房,再过去那间是客厅、会客室加办公室,当然这里的会客、办公指的是主持进行间谍活动,也就是沙戾海闯入那间,门外还能看见移走尸体滴落的血迹。
进到二楼的库房,跟楼下小库房一样,照旧是四个大高柜,排列一样,但只有五层,不过底下一层不用担心靠近地面较潮也存放了,所以总体的量与楼下小库房是一致的。
进门的两排,林默逐箱查看,果然如林默所料,楼上所存都是茶楼最好的茶,什么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白毫君山银针、毛峰毛尖猴魁等等名声在外的佳品、珍品,林默都见到了,每种都分装存放着几箱。
当然了,这些名茶,也有品质好癞之分,品质中上居多,上乘上佳的数量不算多,还有一些是往年陈茶,但聚齐如此多种类,估计也是颇费心思。
最后两排,才打开查看了几个箱子,就让林默忍不住挑眉,吩咐队员继续开箱,自己取出茶叶闻嗅查看。
“怎么了?这些茶有问题?”看林默的模样,曾文冲凑过来低声询问。
“茶是没问题…”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但出现在这让我有点意外,这些茶砖茶饼都是普洱,而且是个中上品。
普洱产自云南,这些年西南地区局势混乱,导致商路阻隔,这茶在这边可不多见,虽然价格不一定多高昂,但搜罗难度比之前那两柜更高,想不到这居然有六七箱。”
说话间,林默又从打开的一箱中取出了一包另一种茶,打开包装一番查看,片刻后又从另一箱中取出一包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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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川茶,产自峨眉山地区的‘雪芽’,另外一种应该也是川茶,具体是哪一种我分辨不出,但也属品质佳的好茶。”
林默又接连查看了几种,都没再出声,直到又查看到一款,林默取了片茶叶入嘴尝了尝。
“味香鲜爽口,外形条索紧圆光滑,色泽苍翠绿润,毫白如玉,应是名唤‘玉绿’,产自湖北恩施区域,恩施位于三峡之西,属临西南省份的山区。”
过了会儿,查看了另一种,接着开口道:“此茶外形条索紧结纤细卷曲、披毫,色绿翠,应是出自黔南的雀舌。”
等将全部茶叶查看完毕,林默拍了拍手,道:“这两排存放的,虽然多数没能认出,但大致估计应该都是出自西南或临近西南的偏远地区茶。
较为统一的特点,就是茶叶品质上佳,且本地市面上很难寻觅,尤其这么多种类,要下的功夫可不会小。”
曾文冲闻言,不解道:“他们费这么多心思去收集干啥?难道还真就一心经营茶楼了?”
林默听了,笑道:“经营茶楼不是目的,仅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但也因为经营不是目的,所以才会花费这个心思。”
“呃…”曾文冲听得一脸懵,道:“这话也太绕了,我好像没听懂啊?”
林默笑着解释道:“如果以经营茶楼为目的,那所追求的就是利润,这些少见难觅的茶,虽然能吸引一些偏爱或好奇的顾客,但因茶少见难觅,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心思乃至金钱搜罗,利润较之其他好找寻的茶要薄佷多。
就以这间仓库的茶为例,前面那两排的茶,虽名贵,但你找个大茶商基本就能买到,就算一家聚不齐多找几家就行了,而且货源一般比较稳定,找一次茶商供货后面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但这些茶不同,因为当地局势混乱,很难搭形成稳定供应,货源不稳定就难以形成稳定销售渠道,这意味着在采买售卖过程中需花费更大成本,从而摊薄利润,因为不稳定利润还不高,很多大茶商是不乐意做这生意的。
有些中小茶商虽有钱可挣就乐意干,但他们更难形成稳定渠道,规模小生意涵盖范围就小,这类的茶,单个中小茶商手上能有一二种就算错。
而且更多的,可能是今年有明年没,甚至就是单纯意外收到一批这类货,卖完了就算逑,所以搜罗这类少见难觅茶叶是费时又费力,再加上较薄的利润,你说以追求利润为目标的茶楼会如此去吃力不讨好?
但这间茶楼是以从顾客口中探听获取情报消息,而有心思顾及偏爱好奇之心的人,多是有钱有闲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茶楼任务目标又多是这一类人,所以才会花费这些心思。”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这个情况可以标注一下,查查茶叶来源和搜罗这些茶的前因后果里有没有什么猫腻,有些不寻常的行为方式,往往可能有一些特殊原因造成啊!”
这话让曾文冲听得有些不太理解,想问问,但看林默正对最左侧的柜子认真打量,便没问出口,只是让手下标注上。
“二表兄,你们搜查得有些不太细致啊!这墙后面,应该还有个密室吧?”
“密室?”林默一开口,把曾文冲又搞懵了,道:“这小仓库跟楼下的大小一致啊!”
说完,曾文冲还跑到门口,探头看看外面,又收回来看看里面,探头看看…一重复了三次…
“里外的墙是同一堵,如果是把房子整体分隔出一个密室,那楼梯怎么说?楼梯接连着墙呢!要分隔密室就得拆了楼梯重弄,这楼梯明显年头很久,没有重修痕迹。”
林默闻言,回道:“我又没说这密室隔间是新修的,我估计是跟房同建的,你想下这栋茶楼的房屋布局,明显从修的时候便奔着大门店大买卖去的,我估计这密室是当时老板修建时便弄来存放值钱物什的。
里边有个密室隔间,这我是敢肯定的,刚才我来时走的后门,进来就是这跟旁边那间大房的分隔墙,多长我心里有数,这小库房至少得再宽上一米半才够,在楼下我就发现不对了,但到现在我也还没找到入口在哪。”
茶楼的后门,或者叫侧门要更准确点,开在库房这一侧旁边的那栋房,一楼小雅间最侧边,上二楼的L形楼梯,上半段靠墙,穿过楼梯底下就是茶楼的那个小侧门。
“还没找到入口?”曾文冲听到也是楞了下,走到高柜这边看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看到入口的痕迹。
“楼上楼下我都留意了,这大柜子紧贴着墙,上面放满茶叶,柜脚也没装轮子之类的,很难搬动,应该不在这两个库房,不过我已经有一点想法了。”
曾文冲闻言,道:“不在库房内,难道在外面?也不对啊!在外面就失去了密室隔间的隐蔽性,也不见得能瞒过店里其他人,估计早交代出来了,难不成在地下?”
“啥地下?你也不会住头上想一想?”林默哈哈一笑,手指了指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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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文冲疑惑片刻,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阁楼,嘿…还真没想到这点啊…”
曾文冲立马安排人到旁边两间房内,一寸一寸的搜查天花板,没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两个小暗门,一间房内一个。
茶楼有发现多支手电,让人取来后,林默又在房中找到了形状有些怪异的衣帽杆,可以轻松从底坐上取下。
林默用这玩意小心将暗门盖板顶开,翻过九十度后翻盖板卡住,用手电一照,能看到房梁上悬挂了个竹梯,底部就抵在暗门边。
林默打量了番手上的玩意,伸上去勾住了竹梯的横踏,往内轻轻一勾,竹梯落入暗门一段,还上下蹦了几下。
林默继续勾住往下扯,果然拉得动,等快拉到头,发现上面绑的是两段橡胶绳,林默扶住架好竹梯登上一阶,然后掏枪准星抵住横踏上膛一气呵成。
小心沿梯而上,示意滚两圈,左手反持手电右手持枪,快速查看阁楼上的情况。
好在没什么情况,林默敲了两下楼板,已经在竹梯上的两名三队队员也立即鱼贯而上,警惕并更细致查看周围情况,排险并掩护三队队员登上阁楼。
“老曾,你看另一侧房间上也有竹梯和暗门,而且你看阁楼中间楼板的痕迹,明显长期有人行走,而且人数估计还不少。
我想阁楼上的猫腻,怕是比预想的还多,我看咱俩分头带队,往两侧都探探,小心一点,打头让三队的来。”
说完,林默便往近的一侧,也就是仓库一侧探去,曾文冲看着有些无奈,结果一转头,发现三队一名队员也打头往另一侧探去了,这才搞明白人那是直接说给手下人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