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凌语诗

香兰会所名义上是一家高档休闲会所。

其实却是一家真正的声色场所。

这里不仅提供异性的桑拿、按摩等敏感类服务,甚至还提供更进一步的服务,只要你有钱,只要你看上的服务女郎心甘情愿,你在这里就是大爷,想干什么都行。

而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女郎说的好听点是按摩师,桑拿师等。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们的身价更高。

凌语诗就是其中一个按摩师。

她在这里工作了已经三四年了。

本来她只是在一个会所做纯粹的按摩女郎,因为长相出色虽然也经常被客人骚扰可却从来没有做出过羞耻的事情。

可是那家会所的收入太少,连一万都不到,根本就承担不起她的家庭支出。

她实在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才在一个好姐妹的介绍下来到香兰会所上班,走上这条不归路。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这里的收入高很多,虽然受到的骚扰更多,甚至偶尔还会和看上的客人出去开房进一步接触,可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天下没有白痴的午餐。

凌语诗在十五岁时就深刻的体会了这一点。

这就是自己的命。

她还清楚记得当年得知哥哥当逃兵失踪后她那年才八岁,当时的父亲一夜之间就花白了头发,大病一场,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不过那时候父亲还健康,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一个家。

可就在自己十五岁那年父亲在工地干活时从高空坠落不但摔断了双腿,还摔断了十几根肋骨,刺穿了多出内脏,而建筑公司却说父亲是违规操作,只赔偿了十万块,根本就不够手术费,而且是远远不够——

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跑去建筑公司要钱结果却被人无情的打出,甚至有人还对她生出不轨的念头,答应帮他父亲出医药费,不过她他要做对方的秘密情人。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社会的肮脏和残酷。

她真的想掐死那个打自己注意的混蛋。

长那么难看,简直让她看着恶心。

可她没有。

她忍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父亲就是医院病房里躺着昏迷不醒在等着手术,而她已经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亲戚朋友,却没一个人借钱给她,就因为她的哥哥是个逃兵,她们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前那些因为自己哥哥是英雄战士对他家巴结讨好的街坊邻居更是更是过分,洒遍了白眼,别说帮忙,没落井下石已经不错……

以前那些人有多巴结他们,现在就有多嫌弃,甚至他为了借钱不止一次被人用扫把打出来,受尽了屈辱——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

那一天她一个的坐在建筑工地外的马路鸭子上沉默了半天,然后在天黑下来之后她毅然走进了那个打自己注意的包工头的宿舍——

可是——

就在她忍受侮辱以为对方会真的帮自己出钱给父亲看病的时候,玩弄了她身体几天的那个包工头感觉玩儿腻了后直接甩给她一千块钱让她滚蛋——

她当然不干,她疯了一样的跟那个人渣吵闹,结果被警察抓起来关了三天。

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太小肯定要被判刑。

因为那个老东西亲口告诉他警察局大队长就是他的女婿,敢继续闹腾就继续抓她。

那一刻。

绝望无助的她选择了屈服。

因为那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就凭自己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那个有关系的老混蛋,继续闹腾下去只会让自己更惨。

她只能把血咽进肚子里。

她拿着那用身体换来的一千块回到医院,然后毅然的卖掉了家里的宅基地换了两万多块钱,加上父亲这些年给自己积攒的三万块上学的基金,一共不到二十万。

她毅然决然的走进主治医生办公室,跪在地上请求一声就用这十几万给父亲做手术,她不求给父亲全部治好,只要求救回父亲的生命,她只要父亲活着就行——

主治医生在了解到她的处境后终于被打动,自作主张的做了手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花费,可这些钱依旧远远不够,尤其老人那断裂的十几根肋骨刺穿了许多五脏器官,没有足够的钱,医生有再好的手段也没用,因为医药是根本就支取不出必须的手术器材——

幸好手术最终还是勉强完成,老人活了下来,只是因为治疗延迟加上器材不足,老人的心肺都受到了一些眼中损伤没能及时治疗留下了后遗症,至于双腿更是差点截肢,虽然尽量保全下来,可却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成为了残废——

凌语诗却没有任何怨言,她在父亲醒来后,跑到一声办公室,给所有帮父亲做手术的医生都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就连护士都没有放过。

那一刻所有医生护士都动容,因为医院早就传遍了这个女孩的凄惨和无助的处境,全都上前阻拦。

可却谁都拦不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语诗给每个人可弯头,然后她站起身一个人默默走回病房去伺候父亲,

那一刻看着女孩萧瑟的背影,现场不少医生和护士都哭了出来。

他们全都知道凌语诗的凄惨和不醒,可却无能为力,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先交钱就是领不出治疗器材,这是死规定,否则,他们宁愿让她牵着也得给老人做完手术,可是他们做不到。

这个狗娘养的社会。

那一刻有人忍不住骂出了脏话,可却没一个人介意——

而在只住院观察了几天后凌语诗就带着父亲出院,因为她没钱了,连基本的住院的钱也没了,只能出院——

凌语诗却没有哭闹,更没有和请求。

她只是默默地办好手续,然后背着残废的父亲默默走出医院。

那一刻。

不少医生和护士失声痛哭,他们觉得这个女孩太可怜了,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整个医院不知道多少人在破口大骂,骂这个社会,骂医院的死规定,甚至连院长都骂了进去——

他们不相信院长不知道凌语诗的事情,可医院却从来没说一句帮忙的话——

而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初春的二月,冷森森的,就像是凌语诗心底无声的眼泪。

她一个人背着父亲站在医院门口发呆了好长时间,然后带着残废的父亲去了车站,她没有回家,家里的房子已经卖掉,何况家里那些人的白眼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而是接带着父亲进了京城。

那一刻她的兜里只有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