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丢卒保帅?”白茂兵很失望。
“白省长,我就是我,郝彩云是郝彩云,如果我有失职之处,我一力承担,用不着她为我受过。还有,我罗子良没有什么圈子,和政府的各个领导干部相处,或者和下级官员交流,都是工作,不存在私人关系。”罗子良正色地说。
“虽然你这么想,别人可不如此认为,在这个大环境下,就算你洁身自好,但难免也被烙上了这种标签。”白茂兵说。
“别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想当然的东西是最不靠谱的。作为党的领导干部,谁要是这么想,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罗子良说。
“果然是罗书记,翅膀硬了,可以在我面前打官腔了。`”白茂兵拉长着脸。
“白省长过于较真了,也太敏感,我只是在说一个广泛的原则性问题。”罗子良说。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问题了。子良啊,当年我对你也是有过帮助,有过知遇之恩,你可不能忘本呀。”白茂兵意味深长地说。
“组织的信任和培养,子良不敢或忘,一定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工作。”罗子良郑重地说道。
“哼,那是因为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方给你一个机会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我那一次提携,你去不了滨海市挂职,也就没有了鱼跃龙门的机会,说不定你现在还有可能在唐平县呢,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如果你不是白眼狼,懂得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大道理,就应该知道怎么做。”白茂兵把话说得很露骨了。
“白省长,我说过了,对于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不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牢记为人民谋福祉、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使命。特别说明的是,你当时是省委秘书长,是省领导,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代表组织的,不是个人行为,你也不能公权私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罗子良不温不火地说。
“你这是典型的上树拔梯、过河拆桥啊。你要是坚持这么做,势必会遭到众叛亲离的后果……好了,既然我说服不了你,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白茂兵说完就站起来冷着脸走了。
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慢慢吃着饭。
等到快下班,秘书孟恩龙才回来。
他擦了擦汗,马上汇报道,“罗书记,事情的大概情况已经了解清楚,郝副市长到南简区兼任区委书记一职后,白花镇的党委书记李海泉就百般讨好。郝副市长和李海泉本来就熟悉,此时近距离在一起工作,自然就更亲近了。郝副市长方面,也想尽快打开工作局面,所以特别倚重李海泉,把他提拔成了副区长。然后这个李副区长带着郝副市长经常参加商人们的各种饭局,这期间,接受了一些商人馈赠的礼物……”
“李海泉?”罗子良没想到还跟他的这个昔日的老同事有关。
“罗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话,依我看呀,这个李海泉纯粹是个官油子,喜欢标榜自已,在工作中常常标新立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郝副市长是被他带坏的。”孟恩龙说。
“哼,郝彩云不是三岁小孩,堂堂一名副厅级领导干部,难道没有自已的原则性和立场吗?你也不用为她说好话,客观一点地说明情况吧。”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说实在的,罗子良对那个李海泉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些的,两人同事了整整三年,知根知底,这就像是个被压抑了多年的弹簧,一直想弹跳,一直想冒尖,想出人头地,想在官场上混出个人样来,从省委办公厅外放到白花镇以后,办事情也就喜欢激进,容易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总的来说,郝副市长在和商人的交往中,接受了一些购物卡,字画,以及玉器等物品。”孟恩龙说。
“雅贿是吧?”罗子良讥讽地说。
“对,不是真金白银、香车豪宅和有价证券。不过,在举报信出来以后,她都如数归还了。”孟恩龙点头说。
“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而已,贪念一起,性质是一样的。怎么处理,由纪检委的岳书记去考虑吧,我们就不管了。”罗子良说。
“可是……”孟恩龙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的脾气吗?白省长都亲自找我了,我都当面拒绝了他。我不会去为一个犯错误的人说好话,更不会为她网开一面,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肃然地说。
……
凭良心说,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还是很不错的,有原则性,也是个有良知的官员,但他不像罗子良那样执着,那样义无反顾,比如在对待涉及到省高级检察院检察长吕项明的案子上,犹豫过,迟疑过,观望过,甚至还在有意无意地拖延向上级报送材料的时间。
现在,他看到罗子良刚正不阿的态度,马上就安排张建福准备好这些材料,他明天就坐飞机亲自送去首都。
可是,当天晚上,放在办公室里的卷宗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得到消息的罗子良坐在办公椅子上久久说出不话来……
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站在一旁的秘书孟恩龙惴惴不安地问,“罗书记,我是不是打电话跟市公安局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罗子良搓了搓脸,苦笑道,“没有用的,有人敢在省委大院里动手,说明安排好了一切,再说没有内鬼,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那,难道就不管了吗?”孟恩龙不解地问。
“当然得管,但得改变方式方法。检察院吕项明目前受到的指控,无非就是生活作风不端罢了,可他却这么紧张,不惜挺而走险,狗急跳墙,说明他身上的事情可不是如此简单,得彻底查一查。”罗子良说。
“可是,现在案子卷宗丢失,短时间内找不到的话,他就调走了,到时候事情的走向可能就变了。”孟恩龙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