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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人的对手通常都极其狡诈、凶残、诡计多端,这就决定了赏金人全过程必须十二分小心,不可以有半点疏忽。
就在耿哥冲向窄道之际,职业敏感使他嗅到某种危机!
正是这种几乎天生的敏锐嗅觉,屡屡让他转危为安甚至反败为胜。
耿哥不假思索就地卧倒,紧接着密集的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
在樊伟率领下,特种部队提前登上杨树峰顶,搜索山洞没人正纳闷间听到下面枪声,追踪而至。
耿哥被火网压制住,鱼小婷强忍剧痛绕到崖边向下看,只见方晟仰面躺在大树底下,叶韵跪在旁边给他止血包扎。
“叶韵,他”鱼小婷刚才胸口中枪幸亏穿了防弹衣都没觉得后怕,这会儿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停顿会儿继续道,“怎么样?”
“还好,他正在树下准备爬上去,没伤着要害。”叶韵头也不回道。
鱼小婷松了口气,余光瞥见耿哥连滚带爬扑过来,情知他已走投无路,唯一办法是与自己缠斗,从而让樊伟那边不敢开枪。
但她不敢避让!
她更担心耿哥顺着绳子溜到谷底,再度将方晟挟为人质!
鱼小婷深吸一口气准备硬拚,樊伟等人已看到她的身影停止射击。不料耿哥陡地中途转向,冲向左侧悬崖!
他到那儿干嘛?
鱼小婷连开两枪,耿哥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左晃右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崖边,顺手从石头间拎起不起眼的帆布包,回头深深瞅了瞅鱼小婷,张开双臂,直挺挺跳落万丈深崖!
鱼小婷难以置信瞪大眼,怔了数秒钟快步来到崖边,却已不见耿哥的踪迹。
他为何主动选择跳崖?
帆布包里有什么,以至于他危急关头还不忘带着?
站在崖边向下看烟雾缭绕,目光所及没有可供延缓、降速的树木或平台等,整面悬崖寸草不生且垂直上下,无法攀爬。
过了会儿,樊伟跑过来往下面打量了半分钟,脸色变幻莫测,似在回想什么。鱼小婷瞟了眼昔日顶头上司,没敢吱声。
特种队员们来来回回打扫战场,组织人梯救援方晟上来,没人盘问鱼小婷,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
“他很可能还活着。”樊伟慢吞吞道。
鱼小婷瞳孔收缩,问:“为什么?”
“去年国外研制出新款高空滑翔衣,能将自由落体速度从每小时260公里减慢到40公里”
“啊,他跳崖前拎了只帆布包!”鱼小婷失声道。
樊伟脸色沉重道:“那就对了短期内他必定逃遁海外,但我们没有他的详细资料,假以时日卷土重来还是麻烦。”
“我”鱼小婷躇踌良久道,“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樊伟并不觉得惊讶,颌首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何况你已非巅峰状态。回头我提供份名单,你从中挑选两位以后长期负责方晟人身安全。”
鱼小婷知名单上都是退役情报员,经验、技艺、智谋均不在自己之下,一旦退役必须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生活,最大限度“忘掉”过去一切。
重新启用他们,哪怕相当于私人保镖性质,总比乏味枯燥的平淡生活有意思许多。
“好的。”鱼小婷简洁应道。
樊伟露出古怪的微笑:“酬劳必须优厚,这一点对方晟来说没问题吧?”
“嗯”
还是那句老话,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方晟被特种队员背上来后立即由军医对伤口进行专业处理,叶韵虽也受伤不浅却无意接受治疗,冲鱼小婷使个眼色,两人便穿过人群直接下山。
一路上层层防线象约好似的,对两人熟视无睹,任由她俩顺利通过十多道卡口检查离开郓城山区。
方晟获救的消息传来,大本营一片欢腾,樊红雨强抑激动溜到办公室痛哭一场。
于道明也心潮澎湃摘下眼镜连连擦眼睛,暗想你个臭小子惊动这么多人,今后若不混出出息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秋荻打给于云复,于渝琴打给于老爷子,许玉贤打给徐璃,朱正阳打给范晓灵、安如玉
大会议室里个个都在打电话报喜,气氛热烈。
吴郁明心中不知是喜是忧,陪在当中握手庆贺,然后独自站到阳台前陷入沉思。
不知何时于铁涯悄悄站到身边,微笑道:“郁明此次表现可圈可点,属于加分项目。”
同为新生代杰出子弟,于铁涯和吴郁明非常熟悉,即便眼下级别相差悬殊还能直呼其名。
“铁涯同样如此啊,不辞辛苦从京都飞过来表示关心。”吴郁明笑道。
“别拿兄弟开涮了,”于铁涯苦笑道,“如今于家实质姓方,兄弟不过是寄人篱下混口饭吃。”
“到朝阳市交流的事进展如何?”
京都圈里没有秘密可言,于铁涯这点小算盘连吴郁明都听说了。
“可不,这回坐在病床边提一下是不是效果更好?”
吴郁明哈哈大笑:“奸诈,奸诈,没想到铁涯也玩这一手!”
“没办法呀,”于铁涯耸耸肩,“对了,听说郁明跟他配合得如鱼得水?”
“我懂你的潜台词,”吴郁明皱眉凝视远方道,“当年黄海那些事儿,老实说我比外界掌握更多内幕,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在官场混必须得心狠手辣,方晟倒是深得三昧鄞峡的环境复杂险恶,容不得我俩勾心斗角,两败俱伤只会便宜远在秦川的詹印,那小子”
于铁涯点点头:“心狠手辣前加个更字。”
“对,方晟的狠毕竟有原则有前提,詹印嘛,还记得小时候一块儿玩耍的情况?”
“每次明明他惹的祸,转眼间面不变色心不跳地推给小伙伴,事后再拿、画片儿哄人家原谅。”
吴郁明笑道:“你也记得呀!所以我宁可跟方晟为敌,也不想与詹印做朋友。”
于铁涯叹道:“原先我总自得与你俩同为新生代子弟代表,败走黄海后深刻反省,才知差距太大,也输得不冤。”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会儿吴郁明拍拍他的肩,道:“咱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斗归斗,但不能拿脚踩人家,该帮的还得帮。”
于铁涯转到阳台搭讪就等的这句话,不啻于某种意义的承诺,展颜道:“多谢郁明!”
得知方晟被直接送到省第一人民医院,管委会前车子纷纷发动疾驰而去,大批刑警、警察、特种部队等亦如潮水般退却,转眼撤得干干净净。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樊红雨回到办公室正待安静会儿,突然门被打开,鱼小婷扶着叶韵闯进来!
“啊,伤成这样为何不送医院?”樊红雨见叶韵鲜血染红了半面身子,吃惊道。
鱼小婷沉声道:“她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去医院,刀伤又很重,可能伤及筋脉,我不敢处理”
樊红雨听明白了,果断起身道:“我送她去医院!”
红河区医院是银山市二院的分院,设备条件和医疗水平还算可以。樊红雨驱车途中直接打电话给院长,等开到急诊室门口时,分管医务的副院长、外科主任、急诊主任等都在门口恭候。
叶韵被直接推入手术室,没人敢询问受伤原因,没人敢要求预交手术费,医院领导们跑前跑后,安排“最好的主刀”、“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护”。
樊红雨和鱼小婷则坐到贵宾室边喝茶边等待。
见四下无人,鱼小婷感慨道:“真是你的地盘你做主,难怪官场都抢着当一把手。”
樊红雨却深深瞅了瞅她,道:“很高兴今天有机会帮你,以后若发生类似事件都可以直接过来。”
这是听起来很简单的客套话,鱼小婷却咀嚼出别样味道:同为方晟身边的女人,樊红雨希望和她和平相处,而非象白翎那样动辄剑拔弩张,弄得彼此都很不开心。
“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了,”鱼小婷苦笑道,“坦率讲我也厌倦了打打杀杀的血腥生涯,宁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我根本停不下来,或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这是鱼小婷头一回产生悲观消极念头。强悍如她者,向来不畏挑战,不惧强敌,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
然而从詹姆士开始,面对FBI锲而不舍的纠缠,鱼小婷感觉自己好似堂吉诃德,深切体会到跟世界上最强大情报机构作对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一次又一次受伤,一次又一次把更多人卷入其中,包括方晟!
赏金人的介入宣告事态发展到难以收拾的边缘,为达到目的,FBI不会介意牺牲任何人!
尤其面对狡诈多变、每个步骤都违反常理的耿哥,鱼小婷时时感觉到有劲使不上,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
也许自己死了,会保留方晟、爱妮娅的秘密永不见天日吧
樊红雨久在官场自然看出鱼小婷的沮丧,郑重道:“千万不能这么想!你的对手,譬如说FBI吧此刻比你更焦虑,从直接派特工到雇佣职业杀手,现在则请出赏金人,所有花招都用遍了还是拿你没辙,反过来讲是不是好事儿?”
“可方晟”
樊红雨摇摇头:“你错了,错得严重!你是他坚强的精神支柱啊小婷,你的作用不可替代,任何人都不能替代,明白我的意思吗?”
鱼小婷眼睛一亮,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