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案情的分析,刘凯和马森一致认为,要找到宋康跑到虎头崖的原由,必须从源头查起。因此,两人匆匆返回白云市后调查的第一站,自然是宋康所在单位白云市社科院。
社科院的领导说,宋康从市政府秘书岗位调到社科院后,心情一直不佳,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半个月前他说要去南方搞调研,一去就是十天,回到单位的第二天就又请了病假,说是心脏不好。他还说要到外边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社里有什么事,可打他的手机。社科院本来就是个比较松散的单位,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学问,很少有事找领导,再加上宋康担任的又是个徒有其名的副职,因此,自那以后,宋康就没同单位联系,单位的人也没打他的手机。
在社科院一无所获的刘凯和马森,又把调查的对象转到了宋康的家。这天一大早,他俩便来到市府二宿舍。
为他们开门的是宋康还很显年轻的妻子李晓玉。尽管屋里显得有些凌乱,李晓玉的衣衫也有些不整,但这位少妇对两名警官的来访却像是早有准备。
她抢先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宋康的事来的,可这件事你们真不该来找我。”
刘凯和马森不解地看着她。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和宋康已经分居两年了。”李晓玉淡淡地说。她那平缓的语调里,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那宋康住哪儿?”性急的马森问。
“自他从这儿搬出去的那天起,我们就没了来往。”
“你们为什么要分居?”仍是马森在问。
“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李晓玉的口气变得有些强硬。
刘凯见对方没有配合的意思,便也软中带硬地说:“这在两天前还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但现在宋康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无论从妻子的角度还是分居的夫妻的角度看,这件事你都脱不了干系。”
“哼,那你就调查好了。”李晓玉说罢,一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背包,两手一摊,做了个“请”的动作,“对不起,我该上班了。”
不料,对她的这一招,刘凯早有准备:“你到哪儿上班?据我所知,你自高中毕业后,就没参加过工作。”
刘凯的话,使李晓玉和马森都很吃惊。
刘凯接着说道:“李晓玉,当年你这位前市委组织部长娇生惯养的千金所以下嫁给宋康,首要条件就是不工作,在家当专职太太,要宋康养活你一辈子。这是真的吧?”
面对刘凯的气势,李晓玉只是一言不发。
“宋康当年也是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养活你一辈子。可后来,你父亲去世了,宋康便对你变了脸。”
李晓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错了,他没对我变脸,是我把他赶出了这个家。直到现在,他还在养活我,按月给我生活费。”
“所以,为了那点可怜的生活费,你就答应了他的条件,为了他的名声,只分居不离婚。”
“你错了。他想离婚,做梦都想离婚,如果他能付得起我要的那笔青春赔偿费的话,恐怕我们早就各奔东西了。”
刘凯和马森面面相觑。
“其实,对我来说,离不离婚都一个样。他宋康尽可以在外面风流,只要他付我生活费,他和谁睡一块儿,我才不管呢!这是各得其所。反正我不想工作,我吃不了那早出晚归一整天泡在办公室里和挤公共汽车的苦。我只想当专职太太。”李晓玉莫名其妙地笑了。
刘凯和马森也被这个寄生虫理直气壮的谬论逗笑了。
谈话的气氛和缓了下来。这时,刘凯不失时机地说:“好啦,我们来谈谈正事。至于你为什么要同宋康分居,就当是你俩的私事,我们就不多问了。但有一点你必须回答,你肯定知道宋康现在的住址。”
“我真的不知道。宋康每月通过邮局给我寄钱,这是我们惟一的一点联系。”
“那我就不得不涉及一下你俩的私事了。你为什么要把宋康赶出家门?”
“我必须回答吗?”
“必须回答。”
“那好吧。反正宋康已经死了,人死了,丑闻不丑闻的,也无所谓了。两年前,就是我父亲去世不久,我发现宋康有外遇——那女人是个白领。她和宋康频频在酒吧、咖啡屋一类的地方幽会。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也不想白白地把宋康拱手让给她,便在掌握了他俩偷情的把柄后,和宋康摊牌。不料,宋康很理智很冷静地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我问宋康打算怎么办?宋康很坦率地回答说,他爱她,如果让他离开她,还不如让他去死。不过,他也并不想伤害我,更不会同我毁约。他恬不知耻地说,他是个有良心的人,尽管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可言,他从来就没爱过我,但也决不会抛弃我,仍会一如既往地像当年对我父亲承诺的那样照顾我。我愤怒极了,喊着让他滚出这个家门。他像是巴不得这样,在我的哭闹声中,很快地收拾东西,拎着一个箱子就往外走。他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我会按月给你寄生活费的。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捅出去,我继续养活你。’就这么着,我们分居了。”李晓玉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马森问。
“好像是个英文名字,兰达还是兰娜,我说不准。她肯定在外企工作。”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认为宋康的死,有可能是自杀吗?”刘凯接着说。
听了刘凯的话后,李晓玉竟然噗哧一声笑了:“他自杀?简直是开玩笑!这事我也想过了,不是有人把他推下了虎头崖才怪呢!”
刘凯和马森交换了一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