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警校毕业的优秀学员,在刑警大队勤勤恳恳工作几年后,被特聘进特案组,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特案组的领导叫梁涛,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男人,平日里总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每天端着个雕龙的金色茶杯坐在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看卷宗。
特案组里总共三个人,加他四个,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伙子,叫肖风,打扮的挺时尚,却整天坐在办公桌前吃零食鼓捣电脑,活脱脱一不肥的宅男。
还有一个,算是最让尚九熙费解的人了,一个看着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长相斯文,梳着背头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捧着一本《法医秦明》看的认真,最可笑的是他的耳朵上带着两个黑色耳钉。
听交接的同事讲,他叫何九华,是梁老大特地从国外拽回来的犯罪心理学人才。
“犯罪心理学的人才,也喜欢看小说?破案可不像小说剧情那么简单。”尚九熙站在楼梯口笑着对交接的同事说道,他的声音有点大,办公室里的三人都抬起头看了过去,何九华更是放下手里的书,歪头看了看他。
他尴尬的扯扯嘴角走了过去,梁涛带着剩下两个人起身欢迎。
同何九华握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手被捏了一把…这是何九华给他的惩罚。
正式投入工作,肖风是新人身上总有使不完的热情,特案组没有案子,他就跑到楼下去帮他们去做技术员。
“年轻人就是好,用不完的精力。”尚九熙看着跑上来找他们一起吃午饭的肖风笑道,何九华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手机和他们一起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局里跑出一堆穿着警服的警员。
出事了…
尚九熙这几天快闲出蘑菇来了,看见这么大规模的出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拍何九华和肖风,笑道:“我们也去吧。”
不等他俩反驳,便把他俩拽上了车,跟着警队一起走了。
这次出警,何九华负伤,让尚九熙对何九华有了新的认识。
堂堂特案租,居然让歹徒挟持?要不得尚九熙英雄救美,何九华差点就被歹徒用匕首划破喉咙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尚九熙趴在桌子上看医生帮何九华清理脖子上的伤口,何九华像是怕疼,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对。
医院纯白的环境,84的味道,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刺激这何九华心底的禁区,她想发疯,想尖叫,想逃出这里,但是他没有,他握着尚九熙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强行抑制住了恐惧,代价是止不住的鼻血和心脏一阵剧痛。
“头儿,他这是怎么了?”尚九熙啃着雪糕靠在车上,看着路边低头止血的何九华咂咂嘴
梁涛看看他的表情,伸出手拿出一根烟点上,笑了笑:“心病。”说着,转身对尚九熙道:“小尚啊,你以后就负责和九华一起吧,正好你俩互补。”
肖风看着一脸震惊的尚九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钻进了车里。
尚九熙愣了以后,转头看到终于把鼻子堵上的何九华走过来对他点头笑了笑,钻进了车里。
互补?哪里补?
因为宿舍装修,尚九熙被迫搬到了何九华家,他第一次到何九华的家里,他家很干净和尚九熙想象中的差距不大。
只是有一个房间…
一个满是粉色的粉色房间,那个房间里满满都是女孩的用品,女孩的衣服裙子,化妆品首饰,还有不少毛绒玩具,在房间的一面墙上是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琳琅满目的书。
书籍记录了一个女孩的成长,从婴儿的启蒙早教,睡前读物,到青涩的青春文学,长篇的连载玄幻,紧张的悬疑推理,古今中外的名著…
书很多,有些书柜里放不下就放在了书柜顶上,一直顶到了天花板。让尚九熙不经感叹房间主人的阅读量之大,他环顾一圈,却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一张照片。
仔细看看房间虽然温馨,却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这是个空房间…
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没人住的房间留着…
晚上何九华带了晚饭回来,他问了这个问题,他扭头看他,神情有些复杂。
尚九熙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老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良久,何九华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以后别进那个房间。”
何九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尚九熙也就没有再问,但他知道那个房间对何九华有这非同一般的意义。
后来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见那个房间隐隐透着光,何九华应该在里面,他想,但他从没有靠近过。
他发现生活中的何九华很温柔,他会每天早起帮尚九熙准备早餐然后等他起床,和他一起吃完早餐然后一起去上班,每天中午一起吃饭,会帮尚九熙把不喜欢吃的菜挑出来,一起加班办案,不管多晚都一起回家。
何九华很爱干净,经常会帮尚九熙吧穿过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还会记得尚九熙随手一扔的东西在哪里。
尚九熙是独身主义,本以为这辈子都是打光棍了,却在遇到何九华以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喜欢上有何九华的生活了。
他开始慢慢在意这个安静的同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意他的言行动作,在意他的情绪和表情。
直到有一次,出任务,歹徒在他们不备的时候拿着刀子疯了一样的扑向尚九熙,尚九熙扭头,却看见何九华挡在自己面前,何九华无力的倒在他怀里,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疼得厉害。
最后,歹徒被尚九熙打进医院,就在何九华旁边抢救。
“就该打死他个龟孙!”肖风气呼呼的骂道。
他发现自己爱上性格温和的同事了。
他爱上他,不关乎性别,也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只是平常的爱,是一个人碰到另一个人时,产生的平常的爱情。
尚九熙开始害怕这个危险的工作会对何九华的生命造成危险,于是在何九华伤好之后,他约了何九华去学习防身术。
“学几招防身也好啊。”他温柔的劝何九华,何九华虽然面露难色,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梁涛和肖风也去了,何九华换上尚九熙给他准备的衣服,他很瘦,紧身衣都有些撑不起来。
简单的教了几个动作。
“来,准备了。”尚九熙拍了拍手,梁涛一声令下,尚九熙冲了过去。
可想而知,何九华被揍得很惨。
“怎么回事啊?教你的动作怎么一个也不做?”尚九熙换完衣服出来拍了拍何九华的肩膀。
“可能我不是这块料吧。”何九华抱歉的笑笑。
“行了,不想练就算了,走,吃饭去。”梁涛走过来拍了拍他们。
尚九熙越在意何九华,那个女孩的房间就越让他疑惑,他开始好奇,好奇房间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何九华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敢问老大,只能用科技展的门票贿赂的肖风。
“数据库显示华哥没有亲人,也没有女朋友,除了咱们以外,应该在市里都没几个认识的人。”
“没有亲人?表姐妹呢?也没有?”
肖风摇摇头:“华哥的父母死在火灾里,他在福利院长大,一个亲人也没有。没有女朋友,五年前辞职出国,今年才回来。”
“才回来…那…”
“等等…”肖风突然愣住,盯着电脑点眼珠不可思议的放大,过了一会儿,他那我自己的电脑,放在尚九熙面前。
何九华:××届警校优秀毕业生,××届M市散打冠军。
散打冠军…尚九熙愣愣的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肖风上班的时候发现何九华和尚九熙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他本来想问,却被梁涛使眼色叫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他俩昨天晚上打了一架,尚九熙想让何九华承认他会散打,何九华死不还手,最后在尚九熙准备一拳把他打晕的时候,何九华直接一击把他撂倒。
过了一个星期,肖风从老大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何九华和尚九熙在一起了。
别人都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不打不想爱啊…
“你俩怎么想的?”肖风趴在桌子上,看着办公室沙发上腻歪的两个人。
“他表白,我就答应了。”何九华笑到。
谁能想到他见尚九熙的第一面就被吸引了…
他们在一起后,尚九熙再没在深夜看到何九华进出那个房间,粉色的房间也蒙上了一层薄灰。
只是有时,他会听见怀中熟睡的人急促的呼唤这一个人名字,他凑过去听,终于听清楚,他喊的名字是“梁一”
自己的爱人睡梦中叫着别人的名字,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的,终于,在一个阴雨天,矛盾爆发了。
尚九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何九华做好的晚饭打了一地,不由分说的破口大骂,何九华只是红这眼听完他的话,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
隔天警察在湖边发现了一具溺死的男尸,尚九熙发了疯似的要往现场冲,却被梁涛和肖风死死拦住。
最后警方确定了自杀…
“老大…为什么…我…我不过是问了他梁一是谁…他…”
梁涛浑身一抖,叹了口气,拍拍他将他叫进办公室。
肖风和尚九熙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一个关于梁一的故事。
“我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放下。”梁涛的叹气声再次响起。
梁一是梁涛的侄女,犯罪心理学届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女,16岁加入刑警队,和那是刚刚毕业的何九华成了同事。
刑警队第一天训练的时候,梁一被何九华打的遍体鳞伤。
“你打人好疼…”小丫头揉着自己青紫的伤嘟起嘴抱怨到。
何九华走过去揉揉她的头,笑到:“行,那我下次轻点。”
小丫头抬头灿烂的笑了笑,点点头。
梁一在犯罪心理学上帮了何九华很多,可惜…
讲到这,梁涛突然顿了一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尚九熙第一次见到梁一,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很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头发披在肩上,靠在何九华身上笑得开心。
“九华能看透罪犯的心,却看不透自己。”
梁一喜欢何九华,全警局都知道,可何九华却不知道,直到最后…
再一次医院暴力事件中,发了疯的医生拿着解刨刀冲向他时,梁一放在她身边,她的皮肤从胸口划开,一直划到肚子。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一直在冒血。
何九华抱着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傻,刚满十八岁的姑娘在生命的最后,第一次对他表达爱意。
后来他才知道梁一不是打不过他,而是故意不动手,她不想看喜欢的人受一点伤。
那次以后,他对医院产生了抗拒。
“和你在一起,他经常做噩梦,他梦到梁一来找他,他经常睡不好,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但他不敢让你发现…”
“所以…”肖风转头看着双眼通红的尚九熙。
“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守者梁一,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可他遇见了你。因为他没有家人,没人交给他如何爱别人,但他爱你,所以他把从梁一身上学到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你。”
“可,对梁一的愧疚让他没办法面对现实…”
“别说了…”尚九熙捂着头,他感觉头疼欲裂,天旋地转。
梁涛打开抽屉将一封信递给他:“他只是解不开执念,你别怪他。”
尚九熙握着纯白的信纸,趴在桌上,哭的像个孩子。
/
尚九熙,你是我宁愿背叛约定也要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