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机牌空降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

谢嘉誉一个人住在清冷的房子里,烧了好几天,吃了药褪下去一些,第二天又随着连绵的阴雨重新烧起来。

他浑浑噩噩,混混沌沌过?了这些天。

这期间陆成勉来敲过几次门。

第一天来:

“姓谢的,你不出门,你好歹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啊。”

第二天来:

“姓谢的,你再不放我出来,我要变态了,我天天来敲你家的门。”

第三天来:

“你快放我出来啊,要不你把我放进你家也成。”

后面几天,多面的小兄弟终于忍不住了。

他顶着一张清秀的小脸,穿着和上次开门差不多的睡衣,睡眼朦胧地出来。

看到是陆成勉,愣了一下。

“兄弟,还来讨债啊?”

陆成勉回想了一下,好像从前是有忽悠过?一个小兄弟。

他当即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什么?,他给我拉黑了,打扰到你了?”

邻居腼腆地搔了搔头,“没什么?,我反正宅在家里,睡得也不少。”

说完他祝福陆成勉早日要到债,就乖巧地转身关上了门。

陆成勉收回了一些歉疚感。

逗小孩,还挺好玩?

最后一天:

“姓谢的,你再不把我放出来,我就开门放小微了啊?要不我天天来你家门口……”逗小孩……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次顾茅庐感动了谢嘉誉,总之,他回到家里尝试着打了个电话给他。

哦吼,居然打通了?

挺好。

遗憾的是,不能过去逗小朋友玩了。

-

这场雨从12月下旬,一直吓到了1月的上旬。

断断续续,如细丝,丝丝缕缕的,落在窗户上,密密麻麻支撑细密的点阵,最后混成一个硕大的珠子?,从玻璃上面滑下去,没一会那一条条滑落的痕迹上面再次被细密的雨织满,循环往复。

谢嘉誉没有看电视,看报纸,更没有用手机,他就顶着不断反复的烧,一错不错地盯着窗。

细雨敲打窗户,雨丝滑动坠落,是这一小片人间里面唯一的动态。

他的手机会时常响起来。

他没有调成静音。

因为起码,他能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联系的,他没有被世界遗忘。

他可能没有办法?发烂发臭在某个街口里。

他大概还是被需要的。

但?他们如果知道真?相,还会需要这份需要吗?

这些需要他的人里,陆霜微是最多的。

谢嘉誉有些不敢看。

他不是感性的人,但?每次看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睛就和外面的天一样,开始连绵不断的下雨。

连带着心?都是潮湿的。

他们都站在人生的分叉口,很快就要一左一右,最后成为永不会相交的两点。

[我知道你不会接我的电话,但?你肯定会看信息。我是沈文舒,我怀孕了。]

-

谢嘉誉交接了自己一直在跟踪的这个项目的资料给公司的高管。

是通过?视频电话。

他本人还蜷缩在自己的房子里,每日颓废着。

他和这个冬天一样,枯萎了。

他知道的,如果以后的人生都是这样的话?,那将了无生趣。

1月下旬,期末考试。

陆霜微近大半个月没有再遇到过谢嘉誉。

这是他们相遇以来,分开的最久的一次。

等陆霜微再见到谢嘉誉的时候,他变得?很消瘦,原本冷峻精神的凤眼变得憔悴失神,要不是他在行走,还在考场上面作答,她甚至怀疑谢嘉誉是个灵魂出窍了的木偶……

他的眼神毫无灵魂。

陆霜微每看一次,心?就揪一次。

重要的是……

谢嘉誉没有和她说话?,他就好像没有看到她,混沌地从她身边走过?,身边任何的喧闹都没办法?影响他。

他似乎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陆成勉从考场出来,一上来就冲着陆霜微抱怨。

“我草,微微,你猜我看见谁了?老谢头!”

陆霜微心中郁结,浅淡地“嗯”了一声。

陆成勉没有听出来,他还沉浸在他的震惊里。

“这么?久没见,老谢头变化也太大了吧?无精打采的,跟吃了违禁药品似的……瘦得不成人样了。”

陆成勉其实话?里话?外都很心?疼。

“不过?这都不算事,以后吃好的就能养好了。重要的是!!!我喊他,他就好像没听见!他聋了?”

陆成勉说完这句话,看到同伴没有同?仇敌忾,如他一样气愤,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哼唧一声,刚扭过的头突然顿住。

陆霜微这些日子以来,没见到谢嘉誉,心?里像是被掏走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

对于陆成勉的咋咋呼呼也有些兴致缺缺,她抬起头,刚要叫他闭嘴。

看过?去的眼神却也在那一处瞬间顿住——

那个被陆成勉说了可能聋了的谢嘉誉。

谁也没有理,谁也没能让他停留的谢嘉誉。

就在对面过道的长廊下,和沈文舒面对面。

陆成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能从自己站的角度看出,他们确实有在说话?。

虽然说了没几句,但?也比跟他们什么?也不说的要强。

陆成勉:“!!!”

“我草,这小子,重色轻友!枉我们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他说完一转头看到陆霜微的脸色,这才想起来。

我去啊啊啊啊……他们是兄弟,陆霜微可不是啊啊啊……

“那什么?……微微。你可别误会啊。”

“我觉得?他们肯定只是同学之间的随便寒暄,铁定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的。”

陆霜微他们站在另外一个教室的走廊上。

四面吹过来的风,将陆霜微散在鬓边的长发撩起。

不知道是风太冷还是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四肢发冷,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心口被掏了洞的地方,此时正凛凛地漏着风。

其他的部分不住地往下坠、往下坠。

她记得?这个女的。

说起来好像她们挺有缘分。

第一次陆霜微救了她,让她免遭失节。

第二次她们不期而遇在去往医务室的小道上,那是谢嘉誉第一次正面遇上沈文舒。

后面……

后面……

陆霜微不敢再细想。

那些避而不见的日子,那个喝醉了的酒会夜晚……

是不是都和沈文舒有关?

“我草他mua的……”

陆霜微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旁边的陆成勉撸起袖子?,看上去即将要上前和人打一架。

陆霜微拉住他。

“别冲动!”

“不冲动!?不冲动,我还是人吗?”陆成勉指了指谢嘉誉的方向。

“他们都那样了,这不是出轨吗?不行,我要去教训这个负心?汉!”

陆霜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只见谢嘉誉和沈文舒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面对面站着。

沈文舒拉着谢嘉誉的手,很快穿过?了花坛的边缘,绕过?教学楼走廊的立柱……

他们走得?很快。

只有陆霜微。

像是被一道雷直接劈中了天灵盖,僵直地站在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突然间不会思考,甚至也忘记了呼吸。

她感觉眼睛是潮湿的,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涌出来。

鼻尖是酸涩的。

胸口是闷痛的。

而血液是凝固的……

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从她身侧褪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而镇定地纠正陆成勉……

“他没出轨。”

“我们从来都不是男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这几天降温身体不舒服,写得不多,实在撑不住修改了(大家勉强看一下吧,滑跪ORZ),等我好了,把这章修改一下,然后多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