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国烙印

“真的不是你?”

家中,李宏意的目光中透露着不相信的神色。

“爸!我解释多少遍了,真的不是我。”李天宇死死的抵赖着,刚发完誓,绝不能从老爸这儿被突破,老爸是个书呆子,只怕不是这种阴谋家的对手,毕竟对方要对付的是妙妙。

“不是你最好。”李宏意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了儿子,他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常委会讨论了6个小时,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如果真的是你,我怎么怎么对得起你老妈呀。”

“老妈不知道的,你就别操心了。”李天宇嘟囔着翻过身去。

这张双人床是结婚的人才配发的,李天宇的妈妈去世多年,但是他的爸爸仍然没有申请撤销这张床,李天宇也知道,自己上学前那两年就是爸爸在这张床上照顾自己的,现在想想,爸爸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妈,可是现在撒了谎的李天宇有点不敢直面爸爸的眼睛,翻过身去假装百~万\小!说。

李宏意又说:“按理说常委会上的事我不该对你提,不过我真是太担心你了,因为你的年龄合适,又有作案时间,所以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什么作案时间嘛,搞得我像是做坏事去了,我还不是为了咱家的优秀基因得以传承。”

“……”

若不是飞船上的人一出生就要收集dna信息,李宏意真的会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咋就一点儿也不像自己呢?他钻进床上,躺下,扣紧安全带,然后对儿子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别百~万\小!说了,明天下午就要返校了……对了,千万别和别人提常委会上的事儿啊,至少这两天别提。”

“嗯,不算太晚,再看一会儿……”李天宇小声嘀咕着,然后整个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留给李天宇的只是阅读模式中最微小的光亮。

常委会的记录和决议是要公开的,有的时候公开全部过程,有的时候只公开一个结果,但是飞船委员会全体代表大会上,常委会的所有记录是要交给代表审阅并提出意见的,这也是李宏意嘱咐儿子不要向外提起的原因,不过等结果公布了就可以公开讨论了,所以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天宇的心思却根本不在书上,他觉得即使光线暗下来,自己那颗“咚咚”直跳的心也丝毫没有减缓,这么小的一件事儿居然上到常委会讨论,表决结果还这么凶险,细思极恐呀。

突然感觉背后那双眼睛变成了一双手,差一点儿就抓到了他,如果被抓到会怎样?会死吗?

想到这儿,连一向胆子大的李天宇也吓透了一身冷汗。

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不行,追查的事儿得抓紧。

……

想着事情的脑子很清醒,李天宇索性继续读书,想用书里的内容让自己暂时忘记现在的处境,也许他更需要彭嘉熙船长那样的勇气。

船长是“郑和”号上经历灾难最多的人,希望他的事迹能给人以启迪。

此时的书中,那位后世敬仰的船长还在地球仰望太空呢。

这一年他25岁,还有二十几天就是他第一次飞向太空的首飞了,令人羡慕不已的是他的第一次飞行就直接去月球执行一项不太艰巨,但仍然充满挑战的工作。

腊月十五,晴,北京的天空仍然似蒙上一层雾般,但是依旧遮挡不住明亮的圆月,很久没有认真地仰望星空了,看着在课本上已经无比熟悉的月球,他暗暗感慨,自己终于要登上那颗星球了。

从小时候知道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开始,那座凄冷的广寒宫里住着的仙女就令幼小的彭嘉熙神往,他只知道那位仙女是天上最美的神女,直到目睹了登月,有了当宇航员的想法后,就一直幻想有一天能够登上月球,这已经成了他的魔障,一切的努力不都是为了这个梦想吗?只不过没想到梦想来得这么快,这么容易。

“透过天文望远镜,我仰望月海,心里默默地念着一个又一个的月表地名,仿佛一切仍然不真实,我真的要登上那颗星球了吗……”

“哥白尼、开普勒、兰斯伯格、风暴洋、雨海、虹湾……”

“念叨什么呐!”浴室里,李泽浩光着腚就出来了,这是我们的新宿舍,为了任务特意将我、李泽宇和高放安置在一起,三名好朋友本就十分熟悉,现在又整天在一起学习、训练、生活,这对未来的太空任务很有好处。

尽管为了观月我大敞着窗,但对面没有楼宇能直视这里,这也让我们在洗澡的时候无所顾忌,不过北京的冷气可不是盖的,一股小风吹进来,吹得李泽浩连连倒吸凉气,三窜两窜地就跳上了床,连忙用厚被子裹住身体。

“我说你发什么疯,就算咱们的地暖太热了些,你也不用大冬天开窗户好不好?差点儿把我冻抽抽了。”

我没理他,一边寻着月表那些比较重要的地标,一边按下快门。

“我说你快点啊,我还得收拾东西呢。”李泽浩嘟囔着说。

“我要晚点走,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带给父母和亲戚。”我一边拍一边说。

“什么年代了还用打印照片?”李泽浩不满地说。

“已经有不少人预定我的签名了,哥已经是名人了。”我不无得意地说。

“什么呀,我就没有你那功利心,你看我不管知不知道任务是什么,该放假放假,该准备过年就准备过年,名利呀,如浮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撇撇嘴。

不一会儿照片已经同步传输到电脑上了,我这才关上窗,心里仍然难掩那份激动,此时坐在电脑前选照片。

月球表面的命名很有意思,撞击坑只能以著名科学家姓名命名,且已去世三年以上,山脉则以地球上山脉名称命名,月表的暗面命名为海等等,我的望远镜倍数有限,看不到我们要去的天河基地,那里是我们心目中的广寒宫,我们的嫦娥在那里……

“你发现没有?”我问。

“什么?”李泽浩正在穿衣服,头也没回地问。

我一边点着鼠标一边说:“各国航天基地是沿虹湾、雨海、气海和静海一字排开的,分别是我国、俄罗斯、欧洲和美国。”

“嗯,如果把月全图打开好像的确是那样。”

“我只是在想,isro和jaxa不是也要在月球建立基地嘛,你猜他们的落点还会不会沿用这种一线排开的格局?”

“干打雷不下雨,你见他们有动作?”李泽浩不以为然地说。

“那倒是,不过我怎么有一种列强抢占殖民地的感觉呀?”我半开玩笑地说。

“那不一样,列强抢的是别人的地盘,我们抢的是空地,还是外星球,谁能说什么?”

李泽浩已经穿好了衣服,开始收拾行李,因为任务的原因,我们的假期已经批准下来了,买到票的明天就可以走,很久没有享受过长达一个月的假期了,回程的时候基地会全程跟踪,并安排专机直飞发射基地。

“空地的意义更大啊,我们会改变全人类的能源开采方式的。”

“你不是喜欢意义吗?再过几年我就在月球上找个小坑,用你的名字命名。”

起初我是没听出李泽浩口气中那十足的阴损,可马上回过味儿来,我扯起他刚穿好的衣服就和他像个孩子一样扭打起来,边打闹我边嘻笑着说:“好家伙你咒我!”

直到我将他擒拿得死死的才说:“服不服?”

“我扶墙也不服你!”李泽浩就是嘴硬,不过也就这样了,毕竟我们只是玩闹惯了。

闹够了,我们大喘着粗气,这时月亮已经向中空升去,我们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看到天空挂着的那一轮圆月,我突然长叹一口气,感慨说:“如果真能有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撞击坑,死了也值了!”

李泽浩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行了吧,月球上的中国烙印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一个,我劝你还是多活两年,继续为国家做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