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璮黑着脸,他断了属下财路,现在又没办法给属下钱财,有些理亏,只能沉声道:“什么帐?”
彭辉祖当即道:“大帅,那赵泰给我们的货物价格,其实很优惠。若是我们真能从他那里搞来物资,再转手出售给蒙古人和河北世侯,所获之利,足可以让弟兄们吃香喝辣。”
杨友道:“大帅,彭将军说得有道理。据我了解,茶叶卖给蒙古人,能够卖到五六百文一斤,粮食卖给张柔他们,估计能卖到三贯。另外还有布匹、瓷器等货物,价格几乎都是翻几番。”
李璮没骗到赵泰的货,听了两人的话,其实有些动心。
现在拿不回,山东西部几个州,他养不起手下兵马。
裁军的话,不仅属下有意见,蒙古人见他兵少,说不定益都行省都督,也不让他做。
“这件事情,我得考虑考虑!”李璮内心动摇,沉吟道。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彭辉祖当即道:“大帅,现在蒙古人拿走我们几个洲,我们只有同赵泰合作,才有钱粮供给军队。况且,赵泰有句话说得没错,蒙古人和女真人打,我们汉人没必要真掺和,拥兵自重,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李璮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可经过刚才这茬,赵泰还愿意合作吗?”
彭辉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璮沉着脸,他刚阴赵泰一把不成,现在又转身求合作,让他脸上实在挂不住。
杨友道:“大帅,其它不谈,就光说这茶叶,一万斤我们就能尽赚三千贯,若是每月能从赵泰那里购买十万斤,我们啥都有了。”
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还有眼前的财政困境,面子确实不算什么事儿。
李璮沉吟一阵,终于还是道:“好!把李钟权放出来,让他去与赵泰谈谈!”
……
东海岛,赵泰书房内。
赵相公跷着二郎腿,淡定喝茶,看了李钟权一眼,戏谑道:“钟权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带着样品去谈交易,那李璮疯了不成,连样品都劫?”
李钟权额头冒汗,“相公,我也不清楚,没想到李璮会突然扣下货船!”
赵泰冷笑道:“幸好,我只是带着样品,要是直接运货,那损失就大了。说吧,李璮让你带什么话?”
李钟权道:“回禀相公,李璮想恢复交易!”
“呵呵~”赵泰发笑,“你觉得可能么?我本来想带他一起发财,没想到他居然算计我!这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让我很受伤啊!”
李钟权道:“相公,李璮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还下次!”赵泰冷声道:“他这样没有信誉,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已经没有下次了,他不合作,我找别人就是,我还不信,还有人有钱不赚!”
说完,赵泰摆摆手,“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与没有信誉的人合作!”
……
李钟权坐船,在两岸穿梭,李璮听了赵泰的回复,内心却有些焦急起来。
对于蒙古人而言,他们这些汉族军阀,谁有兵,谁有实力,他们就重用谁。
如果赵泰找上河北军阀,同他们做走私贸易,让河北军阀壮大,那肯定会进一步挤压他的生存空间。
彭辉祖道:“本来我们和东海岛,已经建立默契,现在赵泰不再信任我们。我看得我们提钱上门,他们才有可能同意与我们交易!”
李璮皱起眉头,“先交钱的话,万一赵泰阴我怎么办?”
他刚阴了赵泰一次,自然担心赵泰会黑下他的钱财,怕赵泰收钱,却不给货。
杨友道:“其实这个也简单,我们可以学赵泰,小额多次交易嘛!”
李璮闻语,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即使被骗,也损失不了多少。
他随即吩咐道:“李钟权,你再去趟东海岛,说我们愿意先交钱!”
……
李钟权再次来到赵泰书房,说了李璮的提议。
赵泰听说李璮愿意先交钱,态度不像之前那么抗拒,缓和语气道:“我只是为了做生意赚钱!既然李璮愿意先交钱,这事并非不能考虑。不过,大家要是长期合作,把生意做大,还是得签订协议,白纸黑字写下来。”
李钟权连忙道:“我这就去转告李璮!”
赵泰颔首,随即道:“其实李璮要的货,我已经运到东海岛,不同他交易,货物又得运回去,赔掉不少运费。这样吧,我再退让一步,他把钱送来,我把这批货卖给他,但是优惠价格没有,以后要合作,便必须签订合约,否则我不会冒风险,再运货物来东海岛。”
……
李璮听了李钟权的回报,心头大喜,当即便决定,派人携带铜钱,前往东海岛交易。
当然为了防止,赵泰收钱不发货,李璮采取小额多次的交易模式。
赵泰并没有想过,要扣下李璮的钱,相反赵泰非常希望,李璮能够在交易中获得利益。
因此第一天的交易很顺利,李璮凑了三千贯,赵泰立刻就给了他一万斤茶叶。
本来,赵泰给他的优惠价是二百文一斤,可是因为前天的不愉快,加价到三百文每斤,但还是给李璮留了二百文的利润空间。
茶叶运到海州码头,李璮让人检查货物,发现不仅不缺斤少两,反而多送了他几十斤。
面对这样的结果,彭辉祖不禁感叹,“赵相公,做生意诚信啊!”
李璮见一万斤茶叶到手,自己一过手,就能够狂赚两千贯,心里不禁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后悔,若是不发生误会,他就能够多赚一千贯。
“是啊!小赵这个人,其实不错,我误会他了!”李璮不禁感叹。
这时李璮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海州城内还剩下多少钱?”
彭辉祖道:“就这三千贯,都送对岸去了。”
李璮本来想白嫖,过来时根本没带钱,闻言不禁大急,“快,立刻快马传信,让附近的州县送钱过来,不能再让小赵误会了,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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