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5)瘦马

吕凌越派人找了一下午都没有结果。

就在他打算报官的时候,门口的侍卫进来了。

“何事?”

“门口有一个姑娘,说要找二公子。”

吕凌越和楚尘对视一眼,“让她进来。”

不多久,一个披着一身黑袍的姑娘被带了进来。

她一抬头,楚尘看着眼熟,想了几秒,才想起来,不就船上的那个女孩子?

吕凌越也诧异,她怎么会找到他们。

初禾进大厅后,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去。

三个人行过礼后,就站在那里,她显得有些局促。

吕凌越不知她来是何意,手肘撑在桌角,问道:“不知初禾姑娘来这里是有何事?”

初禾双手交握在腰间,紧了紧,道:“初禾是来告诉公子,夏姑娘的下落。”

吕凌越听到夏姑娘这三个字,脊背下意识就挺的笔直。楚尘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你知道夏春的下落?”

初禾点点头。

“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她在哪?”楚尘走到初禾跟前,打量着她。

初禾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楚兄,你先让初禾姑娘把话说完。”

“哦。”楚尘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等着她后面的话。

“夏春在什么地方,姑娘你继续说。”

初禾点点头,“我今日去……”她顿了顿,“去城中的一处别院见朋友,见一个侍从背着一个昏迷的姑娘,将她关到了柴房里。”

“你觉着那个姑娘是夏春?”

初禾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当时我看她的衣服有点眼熟。等办完事后,听到柴房有动静,就进去看了看,才确定那是夏姑娘。”

“她怎么样?没事吧?”吕凌越担心地压着嗓子问道。

初禾摇了摇头,“没事,她头部受了些小伤。被困住了,我放不出来。她就告诉我,来这里跟你们报信。”

头受伤了?吕凌越心又揪了起来。

“她伤的重不重?”

“就是肿了,她嚷嚷晕,让我快来找你们。我也没顾上别的。”初禾解释道。

“哦,那还好些。”吕凌越多少松了口气,抓着茶杯的手洒了一点在外面,“那处别院在哪里,姑娘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初禾说了一处地址,说道自己到那里的原因是,她垂着头没言语。

吕凌越也没再多问,就对她说道:“还得麻烦姑娘陪我们去找一趟,放心,不会让姑娘陷入危险的。”

初禾点点头。

去往别院已是夜里,吕凌越和楚尘带人直接冲进院里。院子不大,很容易找到初禾口里的柴房。

他们在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屋里的人。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吕凌越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柴房门,夏春在昏睡。

柴房里又闷又热,她又头晕,几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绑她的人也不知是何意,将她扔这里就没人管她了,连饭也不给送。

她这刚睡过去,被“哐哐”的踹门声吵醒。

一睁眼,就见吕凌越神情紧张的抓着她:“夏春你怎么样?”

楚尘在她身后帮解着身子,吕凌越检查着她后脑勺肿起来的地方,“这里还疼吗?”

夏春憋了一天的情绪,委屈和害怕这才全涌上心头,“凌越你来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呜……”

她确实是害怕了,人生迄今为止,经历的第一次绑架。

她谁也不认识,这飞来横祸是哪一出。

绳子解开,夏春趴在吕凌越胸口,哭声里带着些压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拍着她的后背,头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狼狈中带着委屈,将她有些毛糙的头发捋顺,扶着她站起来,一把抱起,对楚尘说道:“楚兄,这里的人交给你,我把夏春先送回去。”

“没问题。”

从柴房出来,上房屋里的人出来了。

“你们什么人啊,夜闯民宅,告你们啊。”

楚尘上去就是一脚,“你都有胆绑架民女了,还敢说我们夜闯民宅?”

“哎,不是,”

吕凌越冷眼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抱着夏春出了这个别院。

夏春缩在他怀里,她终于感觉自己小鸟依人了一回。

毕竟以她的身高,在这里一不小心就成了大鹏展翅。

“我沉不沉?你放我下来,我还能走。”夏春担心她太重。

吕凌越笑笑,胸腔颤动,连带着夏春也颤了颤。

“不沉。”

一直将她抱到车边,才放下来。

夏春被扶上车,见初禾也在那里,她感激地抱紧了她,“初禾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

初禾是个温吞的性子,见如此情形的夏春,她拍着她的肩膀道:“我也是恰巧碰到,还是夏姑娘运气好。”

夏春放开她,这才想起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问道:“初禾,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初禾又低下头,抠着手指说道:“其实这个院子,是别人送我的。”

夏春:“……”

“你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吕凌越敛着眉问道,猜测她八成认识绑架夏春的人。

初禾点点头,“算是,但我没怎么住过。”

夏春探后身子,靠在吕凌越肩膀上,车晃的她脑袋更晕了。

难不成这姑娘因妒生恨绑她?那又帮她,这不是多此一举。

夏春觉得不太可能。

“谁送你的?”吕凌越心里出现了一个人,想到了前几日调查的情况。

初禾咬着唇,半晌才说:“他是我的一位客人,田大磊。”

果然是他。

吕凌越查了田大磊的几处住所,均没发现夏春。

他倒是没想到,田大磊会把她绑到情人的院子里。

初禾大概就是豆子口里,田大磊包养的……瘦马。

夏春心想这客人真大方,直接送宅子。

又一想,不对啊,什么行业有客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初禾,有些结巴地道:“初禾,你,你是……”

初禾头低的越发低,缩在角落里,“我,对不起夏姑娘。”

“这事跟姑娘你没关系,还多亏你告诉我她的下落。”吕凌越揽着夏春的肩膀,“田大磊是因为我的关系,才绑架夏春。”

初禾轻轻晃了晃头说道:“谢谢,既然夏姑娘找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初禾从车里下来,回头望了望他们,表情说不上来是愧疚疑惑是其他的,总知不能是开心。

吕凌越见初禾进了院子,他才看向夏春,她头上的包肿的还挺大,得敷点药才行。

“带你去医馆看看,你脑袋上的包是怎么来的?”

夏春抬起手摸了摸,“早上一个小男孩给我送花,说有人找我,我以为是你,就按他说的寻过去,结果就被人敲了一棒子。幸亏那人下手还不算重,不然这会儿你看到的,大概就不止是个包了。”

“……”

她靠在他肩膀,晕乎乎地说着。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吕凌越心疼的厉害。

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又是被打又是被绑,招谁惹谁了。

带到医馆,大夫给她检查完,还忍不住替她庆幸,“得亏这不是打在太阳穴处,姑娘还是命大。”

大夫为她将伤口包起来,给她抓了些药,吩咐按时吃,便没什么大碍。

夏春自己也是医生,轻重缓急,她心里也有数。

道过谢后,吕凌越就带着她回了吕府。

有了这一出后,她不敢一个人睡了,深怕在来个什么王五赵六把她捆了去。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这样。

趴在床上特别困,可她就是不想睡。

碍于面子,她也不说,就只是抓着吕凌越不撒手。

粘人的紧。

吕凌越知道她是害怕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有阴影。

门外的豆子敲了敲门,“二公子,楚公子抓着那些人回来了。”

“知道了。”

夏春抓着他胸口的手松开了,趴在枕头上说道:“你去处理那些人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吕凌越拉着她的手,轻声哄道:“不着急,你睡着了我再去。”

说完他也躺倒在她身边,搂着她,缓缓拍着她的后背,“睡吧,有我在。”

夏春到底也是心神俱疲,没坚持多久,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吕凌越一直等她睡踏实了,才悄悄出去。

楚尘和他带回来的人,已经在大厅等了一阵。

见吕凌越出来,楚尘才走到他跟前问道:“夏大夫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睡着了。”

“哦,那这几个人怎么办?”楚尘指着地下绑着的人说道。

吕凌越背着手,来到看起来比较体面的人跟前。将他嘴里塞着的布抽出来,蹲下身问道:“夏春是你打伤的?”

“夏春是谁?我不认识。”

吕凌越冷笑了一声,抬手就给了他一拳。那人嘴角登时出了血。

楚尘一路都没见吕凌越这么暴力过,从来都是清雅儒正的样子。

感情都是憋着呢,见他这模样,楚尘脸挤成一团。

看样子是有好戏看了。

那人被他这一拳打老实了,连连告饶,“别打别打,是我是我。”

吕凌越嘴角浅浅一抽,松了松手继续问道:“你跟田大磊什么关系?”

那人瑟缩着欲言又止,吕凌越手再次握成拳。

“别别别,他是我堂兄,那姑娘也是他让我绑的。”

吕凌越听他说完,笑笑,在他脸上又给了一拳。

瞬间,那人鼻子也被打出了血。

“你干嘛又打我,我这回都说了。”说着说着还带了哭腔,似在控诉他乱使用暴力一样。

“打你不明是非,胡作非为。”

那人缩着肩膀,避瘟疫似的躲着他。

“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那田大磊,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人摇头,见吕凌越又抬起手,他猛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他冷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一旁的豆子,将那人刚刚说的话都写在了纸上,递到他面前。

吕凌越只微微扫了一眼,便道:“让他画押,我们去会会这,只手遮天的田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