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苏被老头身下的黑马吸引了。
这匹黑马虽然瘦弱，但是骨架宽大，线条优美，可是一匹上等的战马啊！
“老人家，你这马不错呀！”
老头扫了一眼燕苏身下的黑绝，淡淡道：“还凑合，比不上你的马王。”
“咦，老人家，你的眼力不错呀！”
“这位小将军，老头子与马打了一辈子交道，不是老头子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老头子更懂马的人！”
“老人家，你这牛皮吹得太过了吧？”
老头顿时不乐意了：“来来！小将军，你来考考老头子，看看老头子是不是吹牛皮！”
燕苏随口道：“行呀！老人家，你说说怎么才能养出好马来！”
老头抽了一口烟，慢悠悠道：“喂养这些简单的就不说了，说点小将军可能不知道的吧。”
燕苏来了点兴趣：“洗耳恭听。”
“首先，像现在原阳城这样，肯定养不出什么好马！”
燕风首先忍不住了，原阳城的养马模式可是他一手操办，乃是原阳城百姓祖祖辈辈的养马经验。这老头竟然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他问道：“老人家，你这话有什么根据吗？”
老头淡淡道：“这位将军，蛮胡还在的时候，云州北部也养马，可养的马却远远比不上蛮胡养的马，你可知为何？”
燕风想也不想：“因为草原的草场更加肥沃！”
老头点头：“将军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么，同样是在草原上，蛮胡养的马却比不上野马，这又是为何？”
燕风皱起了眉头：“不知。”
老头缓缓道：“很简单，马儿是胆小的群居动物，它们喜欢生活在集体中。越是大的集体，也是能够让它们安心！心安了，马儿吃得就多，长得就快，就壮！”
“现在原阳城把它们分成一小群一小群来饲养，又怎么能够养得出好马呢？”
燕风心悦诚服：“老人家，受教了！”
老头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小老头的一点浅见。”
燕苏大喜，这小老头是个人才啊！不仅善于相马，还对养马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也许真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懂马的人。
这是当世伯乐啊！
而且，老头的想法和自己集体化、规模化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来，养马场的集体化、规模化势在必行，这样不但能够以最少的人力饲养最多的马匹，还能养出更好的马！
燕苏搓手道：“老人家，请问尊姓大名呀？”
“老头子姓马，名由基，大伙儿都叫我马老头。”
“马老头呀，你想不想你剩下的时光不那么无聊呀？”
“老头子不明白小将军的意思。”
“实不相瞒，原阳城的马都是我的，这片草原也是我的。我打算建立一个全新的、集体化的、规模化的养马场，目前还缺一个养马场场长，我看你很适合！”
马由基瞪大了眼睛：“小将军，你要把原阳城所有的马都交给我来养？”
“不错，你有信心吗？”
马由基顿时垮了：“小将军，老头子我怕养不过来呀！”
燕苏安慰道：“并没有让你亲自去饲养这么多马，会有养马场的人来饲养，只是让你作为养马场的场长来管理他们，帮助他们养出更多、更好的马来。”
“我给你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月俸，怎么样？”
不是燕苏吝啬，是他怕吓坏小老头。
果然，小老头一脸震惊：“一百两？这差不多可以买五十头羊了啊！”
“小将军放心，小老头就算拼了老命，也帮你把这些马给看好了！绝对帮你养出更多，更好的马来！”
“那就拜托马场长了！”
回到原阳城，燕苏立刻下令召集所有的马户开会，要求每个马户必须派出一名代表。一队队轻骑从原阳城疾驰而出，将燕苏的命令带给散布在养马场上的所有马户。
一天后，原阳城的大校场。
校场下摆满了一张张长板凳，足以容纳数千人。校场上的高台上也摆着一张张椅子，最中间一张虎皮大椅格外醒目。
距离开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便有马户代表陆续进场。开会前一刻钟，校场上已经座无虚席。
坐在舒服的板凳上，每个马户又是新奇又是感动。以往开大会，他们哪里有坐着的资格，都是站得脚抽筋。
时间一到，燕苏带着马由基，还有一群看热闹的轻骑将领登上了高台。
燕苏径直在虎皮大椅坐下，马由基坐在他旁边。
燕苏开门见山道：“各位马户代表，本帅燕苏。把大伙儿召集到一起，是因为有新的养马政策要和大家宣布！”
台下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他们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马匹都是燕家的，他们只是帮忙养马的马户而已。燕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只要每个月的工钱和各种补贴不会少就行。
燕苏开始宣布他的养马新政：“本帅大概调查了一下，咱们原阳城一共有五个姓氏，赵、王、李、周、陈。”
这个时代，汉人的宗族观念是非常强的。他们觉得，同一个姓氏的人都出自同一个祖先。
在原阳城就有赵、王、李、周、陈五个宗祠，每逢初一十五，每家每户都要到自家宗祠上香。
“从今天开始，我将废除以家庭作为单位的养马模式，改成以赵、王、李、周、陈五个宗族为单位的集团化、规模化养马模式。”
台下马户代表顿时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就平息下来。在他们看来，这虽然变化很大，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同族之人，在一起养马还能互相帮助。
见马户代表并没有什么抵触，燕苏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新的养马模式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过是学习蛮胡那一套罢了。蛮胡是以部落为单位，他就以宗族为单位。
至于让牧民帮忙养马的想法，他还是放弃了。还是遵从市场的规律，让他们根据自己需要买马养马吧，到时候自己通过商队来收购就可以了。
他继续道：“现在养马场有五万匹马左右，我将平均分配给五个宗族。每个宗族推选一位族长出来，处理日常的事务。”
他指着马由基道：“这位马由基先生，将出任养马场的第一任场长。在养马之事上，五位族长都会听从他的安排。”
马由基站了起来，跟所有马户代表打了招呼。
燕苏：“各位代表，请你们现在就推选出五位族长吧！”
很快，五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被推选了出来。
马由基招呼道：“五位族长，咱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草场的分配吧。”
养马模式从家庭散养到宗族集团化、规模化饲养，这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划分草场。
燕苏把接下来的会议主导权交给了马由基，他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在马由基的主持下，养马场制定了一系列详细的政策，包括马厩的建造、马匹的喂养、马匹的配种等等。
燕苏听得连连点头，对养马场再无担忧。
大会结束，燕苏回到城主府，开始准备回程的安排。
“大帅！大事不好！”一名燕家轻骑闯了进来，“我们在极北之地遇到了敌人，饭饭小姐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