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燕苏将舆图上最后一个万人以上的部落划掉。
“将士们,本将军正式宣布,我们完成了既定的作战任务!”
“噢!”众将士欢呼雀跃。
一个月的长途奔袭,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变成了无动于衷,甚至麻木不仁。
他们就像一群沉默的地狱使者,所过之处尽数化为鬼域。
整个草原都在他们的马蹄下颤抖!
现在的草原已经是一片死地,大的部落几乎被屠杀一空,小的部落被吓得远逃极北。曾经生机勃勃的草原死寂一片,唯有风儿带来焦土的味道。
幸存的蛮胡都把他们形容成长着肉翅的恶魔,因为他们总是来去如风。他们没有反驳,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和恶魔没什么两样。
燕苏宣布完成作战任务,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个“家”字,将他们从铁石心肠的恶魔变回了有血有肉的大周将士。
“将士们,我们彻底扫平了蛮胡,将他们赶出了这片草原!从此,这片草原就是我大周的牧马之地!”
“从此以后,我们的父母妻儿再也不用担心蛮胡来烧杀抢掠,再也不用担心家破人亡,成为蛮胡的奴隶,生不如死!”
“你们用自己的双手捍卫了大周的平安,保护了自己的父母妻儿,我为你们而自豪!”
“必胜!必胜!”
一个月的高强度作战,原本的一万五千人直接减员到现在的一万人左右,燕家铁骑剩三千多,北军轻骑剩六千多。
他们的盔甲都破坏得不成样子,长刀崩坏,只有五千把精钢长枪和五千把三十炼长刀依然闪烁着寒光。
每个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不过眼神却锐利得可怕,全身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杀气,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蛮胡。
在燕苏的率领下,一个多月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使每个人都坚定了一个信念: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他们的马蹄!
燕苏很欣慰,这支军队,终于有了魂!
他当即宣布:“从此刻开始,你们都是燕家铁骑!”
杜飞激动道:“小侯爷,真的吗?”
作为一名燕家老兵,杜飞做梦都想重归燕家军,成为燕家铁骑,而不是带着所谓的北军轻骑辅助燕家铁骑。
燕家铁骑,代表的是一种无上荣誉!
所有的北军轻骑都很激动。这一个月,他们已经完全见识到了燕家铁骑的威风。能成为这支军队的一员,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数千燕家铁骑都很高兴,没有一个人反对,经过这一个月的共同作战,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燕苏点头:“当然,经过这一个月的作战,大家早已经不分你我。都是经历生死的同伴,还分什么燕家铁骑和北军轻骑。”
“燕家铁骑!燕家铁骑!”众将士纷纷欢呼。
两伙人纷纷拥抱了起来,陆柏拥抱杜飞,杨复拥抱刘壮,小卒拥抱小卒。拥抱过后,他们就是完完全全的同伴!
扩充燕家铁骑势在必行,但燕苏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陌生的士卒加入其中,通过这种战场上的手足之情让他们产生羁绊,连成一体是个不错的办法。
“为了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也为了庆祝新的同伴加入,今天我们大摆宴席,一醉方休!”
“噢!”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马,此刻的燕家铁骑后面就跟着数不清的牛羊马。二话不说,将士们开始宰牛杀羊。
拌菜和绿蚁酒早已经吃光喝干,但没有关系,燕苏早就让原本的燕家铁骑带足了椒盐,草原上的马奶酒也挺香醇。
久未下厨的燕苏亲自料理起一头大肥羊来,让人开膛破肚,掏空大肥羊后串上木棍,架到火堆上来个炭烤全羊。
他让燕青帮忙看着火,自己又忙活起一锅牛杂汤来。他吩咐懂行的亲兵去采摘了一些野葱、野艾蒿、猪毛菜、铁苋菜、曲麻菜……
待牛杂被熬得稀巴烂之后,一股脑把野菜都投了下去,顿时,浓郁的香气弥漫了草原。
大肥羊已经烤得金黄金黄,燕苏均匀地撒上椒盐,油脂混合了椒盐,被火一烤,肉香四溢。
大功告成!
燕苏第一时间盛了一大碗野菜牛杂汤,割了一大块后腿肉给秦霜。
“来!秦统领,你先吃。这些日子全靠你贴身保护,我现在才能活蹦乱跳!”
这是实话,没有秦霜,每战争先的他现在身上指不定有多少个窟窿呢。蛮胡弓马娴熟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比一个射的准啊!
而且他妈的都盯着他来射啊!
秦霜也不客气,端起香气四溢的野菜牛杂汤就小口吃了起来。
接下来燕苏分别给陆柏、杨复、杜飞和刘壮都割了肉,盛了汤。
“四位,这些日子辛苦了!”
“少爷,我们痛快着呢,辛苦什么的不值一提!”
他们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畅快淋漓的仗!跟着少爷,果然是最英明的决定!
至于燕青,他早就自己割了一大块外焦里嫩的肉,盛了满满一碗野菜牛杂汤,一口肉,一口汤,吃得正香。他和少爷之间,不兴那一套!
燕苏割了一块羊屁股丢到了捆得跟粽子一样的赤利钦面前,对方像一条狗一般啃食起来。
一个月时间,这位草原可汗亲眼看着燕苏将一个个部落铲平,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为惊恐。现在,他只想活下去。
最后,燕苏割了肉,盛了汤送到了纳兰婉清面前。
这个女人一开始还总是让他难受,但亲眼看见一个个部落在他手中覆灭,她也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燕苏叹息道:“你恨我是应该的,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刽子手。”
纳兰婉清摇头:“将军大人,我不恨你。我们草原上的儿女崇尚强者,弱肉强食是我们的生存准则。我只是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为何这么说?”
“将军和其他人不一定,你虽然也有男人的欲望,但你能够驯服自己的欲望,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看出来了,你对我并没有什么想法!你不会要我,对不对?”
纳兰婉清抬头望向燕苏,脸上落下一行清泪。
燕苏叹气:“你放心,我一定妥善安排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说罢,他转身离开。
身后,纳兰婉清哭道:“将军大人,你要明白,像我这样的女人,如果依附的不是真正的强者,那将会很凄惨!”
燕苏不曾停留。
他没有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