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并不怪父亲!
小时候,她家还算殷实,父亲对她和母亲都是极好的。是她一场大病,使他们变成了贫民。
父亲其实是自卑,他自卑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帮闲,而母亲却可以缝缝补补维持家用。这种长期的自卑使他的心理扭曲,只好通过打骂母亲找回他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男子汉尊严。
这不是父亲的错,是她的错,是她使这个家变成了这样。
就在她彻底绝望之时,一束光照进了她的生命中。
父亲有了工作!
从那天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喝醉酒,再也没有打骂母亲和她。每天回家都给她和母亲带好吃的拌菜,还有粗粮大馒头。
父亲的脸上重新有了微笑,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后来,她家被改造成公厕,她们一家便搬来了燕庄。一开始住的还是茅草房,好在燕庄周围山多林密,柴火充足,他们也不至于被冷着饿着。公厕建好后,她们的砖瓦房终于动工。
众志成城之下,一排排崭新的砖瓦房终于赶在新年前建好!搬进冬暖夏凉,风吹雨打都不怕的砖瓦房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
现在,父亲在外城的公厕里当管理员,一个月有好几百文的收入;母亲在燕庄的养猪场帮忙喂猪、打扫,一个月也有上百文。家里天天都是大米饭,隔三差五就会吃肉,这样的日子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经过一冬天的油水滋润,她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小家碧玉的样子引来一片称赞,就连燕庄里都有不少小伙儿来追求她。
这一天,父亲母亲都去做工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做女红。做得累了,她走出屋子,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看见一个人正在悠转。他身材挺拔,长得比燕庄最好看的小伙儿都要好看,身上披着雪白的貂袍,手里还拎着一个漆箱。
看见他的正面的时候,她呆若木鸡!
是他!是挂在她家里墙上的那个人!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发光的那个人啊!
“小姑娘,你没事吧?”燕苏问。怎么看见自己像看见鬼一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没事没事。”小翠连忙摇头。
“小姑娘,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呀?这马上就是大过年。”
“大家都去做工了,明天才开始放假呢。”
燕苏点点头:“房子住得还好吗?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没有,大家都很满意呢!”
“过年都有肉吃吗?日子过得去吗?”
“有的有的,父亲昨天才从燕庄买了一条大猪腿呢!够我们吃大半月!父亲的管理部还发了年终奖,母亲的猪场发了一只鸡!这样的日子我们做梦都想不到呢!”
“那就好。来,这里有块香梅皂,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燕苏走了。剩下一个既兴奋不已,又有些怅然若失的小翠。她握紧了手中粉红粉红,淡淡清香的香梅皂,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养心殿。
今天休沐,奏章也批完了,女帝空闲下来。
她面前放着宣纸,她握着笔的手却迟迟下不去。她想写一首诗,却发现自己一点灵感都没有。
她还是公主的时候,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才,但作个一两首诗还是很轻松。可当了大半年的皇帝,每天批阅奏章,和群臣扯皮,为各种国事烦恼……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不会作诗了!
这个发现让她很伤心。
真羡慕那个家伙啊,干拿月俸不干活,成天游手好闲,难怪可以琢磨出那么好的诗词来。
要不把他叫来写一首?不行,那个浑蛋肯定会趁机占朕便宜!她再也不想穿那羞人的丝袜了,不过那小内内和小罩罩还挺好用。她摸了摸自己的胸,满意极了。
“陛下,小侯爷求见。”侍卫禀告。
“让他滚进来。”女帝不假思索道。
“哎呀呀,我的陛下啊,你怎么又在批阅奏章?不是都处理完了吗?”燕苏握着女帝的小手就是一顿好摸。
女帝奋力伸出手,不满道:“朕在写诗呢,你别来捣乱!”
“咦?陛下还会写诗?”
女帝大怒:“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朕吗?朕还是公主的时候,可是出过好几本诗集呢!”
“是是,陛下文采翩翩,惊才艳艳,才华横溢,妙笔生花,学识渊博,才思敏捷……”
“停停!”女帝连忙叫住。再让他说下去,自己都要找条裂缝钻进去了。
“陛下为啥突然要写诗呀?”
女帝无奈道:“还不是为了两天后的金銮盛宴。”
所谓的金銮盛宴,就是在年三十这天大周皇帝宴请群臣,答谢他们这一年的辛苦付出,期待他们明年再接再厉。
作为文风鼎盛的大周,皇帝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少得了一首诗呢?
燕苏暗叹,大周的皇帝实在命苦啊!天天批奏章批到手抽筋,逢年过节动不动还要作诗,作得不好还会被耻笑。
女帝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帮我写一首?”
燕苏笑问:“陛下,你忘了上次西苑赏梅被骂了吗?”
女帝怒道:“这次谁还敢骂朕抄袭,朕就让他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直接斩了!”
燕苏竖起大拇指:“陛下,你硬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行!陛下休想白嫖!我作为大周的威武将军,必须要纠正陛下这种无耻的行为!就算陛下斩了我,我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女帝眼睛亮晶晶,“好诗啊!就这首了,快快念出全诗!”
“不念!”
女帝一脸委屈道:“你还说心里只有朕呢?一首诗都不肯给朕作。你说说,你给那李青萍作了多少首诗词了?《蝶恋花》、《离别》和《鹊桥仙》,哪一首不是传世佳作?还当众给秦统领作了《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可到了朕这里,你每次都不情不愿,推三阻四,提各种条件。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朕!你说的话都是骗朕的!朕再也不相信你了。”
咦,女帝这是在装委屈吗?还是在吃醋?
“不是呀,陛下,我给她们作,诗还是属于我!但我给你作,诗就不属于我的了啊!”燕苏争辩道。
这性质完全不同好么!别人是赠诗,你是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