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还得快吗?并不快,如果是真正的朋友之间,定然不会这么说。
因此,沈逸说这话的时候,让骆复海微微愕然,笑容滞了片刻。
此时,两人还站在纵横商会外头,骆复海伸手笑道:“沈大人,里面请。”
沈逸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站在外面与他说话,本来的目的也是借此事探一探纵横商会的虚实,于是也伸手说道:“请。”
两人一阵谦让,好像真的是毫无过节的样子,最终是肩并肩一起走进了纵横商会。
商会里头,骆复海早已经准备好了茗茶,沈逸扫视了一圈,左右打量着,松州的纵横商会跟金安的布置是一种风格,富丽堂皇,只从表面来看的话,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异样。
沈逸也不废话,坐下来就开门见山道:“骆会长突然邀我,是有什么事吗?”
骆复海笑了笑,茶杯微微端起,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与沈大人这么久未见了,颇有些唏嘘,记得当初在金安的时候,沈氏商号才起步没多久,现如今沈氏钱庄几近开遍大周,已经不是我纵横商会能够比拟的啦。”
沈逸哈哈一笑说道:“都是运气,三分本事七分实力罢了,纵横商会也不差,在凤兴郡涉猎的行业也很广泛呐。”
两人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谁也没有透露半分真正的心思。
骆复海不清楚沈逸知道多少,但他留在延山县必然是有目的,因此骆复海几乎是本能地保持着对沈逸的戒备。
沈逸同样猜不到骆复海真正的目的,如果说只是为了请他叙旧的话,沈逸断然是不信的,因为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旧好叙的,如果硬要叙的话,大概也只能叙仇吧?
客套寒暄了好一阵子,就在沈逸忍不住要认为骆复海是不是老年痴呆,老糊涂了,忘记了过去的过节之时,骆复海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沈大人,实不相瞒,这次请沈大人过来,是有个忙想请沈大人帮一帮。”
沈逸眉头一挑,骆复海请他帮忙?
脑壳真的坏掉了?
沈逸借势问道:“不知道骆会长有什么忙,是我能帮的上的?”
骆复海哈哈一笑,说道:“沈大人太自谦了,您贵为监察使,您的沈氏钱庄又有如此大的规模,帮纵横商会的忙,只不过是抬抬手的功夫而已。”
沈逸微笑道:“那洛会长就说说,我这手该如何抬吧。“
沈逸不会一口答应帮忙,骆复海心里也明白,闻言搓着手道:“其实,纵横商会近来的运转遇到了些许难处...”
一般这话开口,正常人都能想到,是要借钱了。
果不其然,骆复海紧接着说道:“在下希望可以从沈大人的钱庄,支取一笔借款。”
沈逸眼睛微微眯起,虽然他穷的只剩下钱了,但是借钱这事,他还是没有一口答应。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以前的过节,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这个忙在沈逸看来有些无厘头。
谁跟他借钱他都能接受,就算是周扒皮跟他借钱他都不会惊讶,唯独是纵横商会,沈逸会感到不可思议。
沈氏钱庄铺的是广,但业务覆盖率最小的,就是金安。
纵横商会这个将金安大部分资金都笼络在手里的庞然大物,居然会和沈氏商号借钱?
沈逸笑道:“这确实是举手之劳,不过骆会长为什么不去钱庄办借款,而要找到我呢?”
骆复海闻言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道:“以前大家有些小误会,虽然误会最终解开了,但是....想在金安借款不易,在下想来想去,还是请沈大人开口才有用。”
沈逸闻言恍然,骆复海估计是不想去钱庄丢脸,才亲自找到他。
沈逸笑道:“不知道骆会长要借多少?”
“五万两,就五万两。”骆复海报出了一个数字。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万两遥不可及,但对沈氏商号和纵横钱庄的体量来说,确实可以用这个“就”字。
沈逸想了想,忽然笑道:“我们沈氏钱庄借款之前,都要看看借款人的资质,这样,不如骆会长带我逛一逛,看看现在纵横商会能变现的资产?”
骆复海一阵愕然,沈逸解释道:“朋友归朋友,但公事要公办嘛,骆会长也是生意人,我想应该能理解吧。”
“能理解,能理解。”骆复海点了点头。
沈逸四周扫了扫,说道:“不如,就从这幢小楼开始?”
骆复海眉头一挑,竟没有犹豫多久,便说道:“请。”
沈逸有些错愕,真带着他逛?
出乎沈逸预料,骆复海真的带着他逛了一遍纵横商会,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在沈逸要往后院走的时候,骆复海突然阻拦道:“沈大人,后院住的都是些女眷,不方便...”
商会里头住女眷,你骗谁呢?
沈逸心中暗道,有了几分猜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骆复海道:“沈大人,城中还有几处铺子,我带您去...”
“不用了。”沈逸摆了摆手,他可没兴趣看骆复海的生意。
“那您看这借款的事....”骆复海搓着手问道。
沈逸微微一笑。
“不借。”
“好,那麻烦您写个字条.....什么?”骆复海说了一半,人愣住了。
“我说不借。”沈逸仍是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
纵横商会跟他借钱?想得美!
不去钱庄借,非要找他本人,谁知道骆复海拿这钱去干嘛?
再说了,就算骆复海拿去做正事,沈逸还能帮着纵横商会起势?这不是做梦呢吗,他巴不得纵横商会早点死!
要是骆复海以为拍几个马屁就能从他这抠出银子来,那就大错特错了。
骆复海的表情有些复杂,勉强撑起笑脸道:“只是周转一阵,一定能还的。”
“能还我也不借。”沈逸耸了耸肩,摊手道:“骆会长,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是不知道,我的钱都被陛下捞的去了,我跟谁说去?不是不帮,只是要恕我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