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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如果……如果你实在憋得难受,我倒是可以帮你。”

伶舟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原本只是随口奚落一下韶宁和,却不想他会如此当真。

只见韶宁和在床榻旁曲膝蹲下身来,一手掀开伶舟身上的被衾,吞吞吐吐地道:“我对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事,实在知之甚少……若是做得不好,你多担待。”

伶舟十分乖顺地沉默着,任由韶宁和手指笨拙地解开自己的衣衫,低垂的双眸中,墨色渐浓。

藏身于房梁之上的鸣鹤心中大窘,主子的房事岂能容他窥视,于是趁着韶宁和背对着房门的机会,悄无声息地翻身落地,遁出门外。

韶宁和刚将伶舟拥入怀中,忽觉背后隐隐传来风动之声,他蓦地身子一僵,下意识便要回头去看。

伶舟却在此时向前倾了倾身,衣衫半褪间,一手扶着韶宁和的肩膀,伸出舌尖在他唇角轻轻舔了舔,动作清浅却颇具挑逗意味。

韶宁和只觉他那柔软的身骨如水蛇一般缠绕住自己的身体,温润的唇瓣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轻咬他的耳垂。

“要专心哦,少爷。”他的嗓音低哑而迷离,令人无法抗拒。

韶宁和顿时心神一荡,全身酥麻如坠迷雾,眼里看的,耳边听的,脑中想的,便只剩下了伶舟,早将方才的异样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五十五章

当韶宁和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伶舟摁倒在床上,自己整个身子覆于其上,吻得毫无章法。

但伶舟始终表现得十分顺从配合,舒展的眉眼带着弯弯笑意,还透着一丝殷切的期待。

韶宁和蓦然一怔,他这是在做什么?他原本只是想帮伶舟释放一下而已,但是看这发展态势,如果不及时把持住,他很有可能会一时冲动要了伶舟。

伶舟见韶宁和突然停下了动作,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微微曲膝,用膝盖轻轻摩擦韶宁和的下身,明显能感受到那个部位的坚挺与灼热。

他挑了挑眉,无声地望着韶宁和,仿佛在问:“都这样了,还想继续忍下去吗?”

韶宁和僵了僵身子,然后一手握住伶舟的脚踝,褪下他的亵裤,迫使他朝着自己张开了双腿。

伶舟脸上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难道韶宁和突然兽性大发,想不做任何前戏就直接进去?细想起来,韶宁和之前的确说过,他在男男xìng • shì上没什么经验,但也不至于无知至此吧?

伶舟虽然很想与他将这段关系坐实,但这么个折腾法,他还是隐隐有些害怕的,更何况他自己对于这方面也是理论多过实战,万一韶宁和真的胡来,他也只有受伤流血的份了。

伶舟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条躺在砧板上待斩的鱼,就算最后血溅砧板,也必须无怨无悔了,谁让当初是他自己跳上去求斩的呢。

如此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给自己做充分的心理建设,忽觉kua • xia一热,随即一股暖流逆袭而上,直冲脑门,激得他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啊……”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定睛一看,发现韶宁和竟俯身跪在他双腿之间,低头含住了他的分身。

在最初的激荡过后,伶舟才真正意识到,韶宁和的技术的确不怎么样,动作笨拙不说,还经常冷不丁会磕到他,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也许是禁欲得太久,虽然韶宁和口技不佳,但伶舟只要看着韶宁和低头抚慰自己的专注模样,便已情动不能自持,要不了多久,便已释放出来,溅了韶宁和一身。

“少爷……”伶舟低喘着,歉然望着韶宁和。

他正要礼尚往来地回报一下对方,却见韶宁和已经侧身下了床。

“少爷?”伶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这是……打算走人了?

韶宁和握了握伶舟的手心,然后俯下身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我还不太会做,怕弄伤你,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伶舟看了看韶宁和kua • xia依然没能得到释放的坚挺之物,担忧道:“可是你……”

“无妨。”韶宁和披上外袍,掩住了下身,“你早点睡吧,乖。”他揉了揉伶舟额前的发丝,便转身走出门去。

伶舟独自在床上呆坐半晌,然后趴倒在被褥上愤懑捶床:“要不要这么能忍啊,韶宁和你好样的!”

第二日早晨,伶舟起来洗漱时,正瞧见韶宁和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少爷,这么早就起来看书了?”伶舟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眯起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

韶宁和怎会听不出伶舟言语中调侃之意,面色镇定地道:“是啊,昨晚上被一只调皮的猫尿了一身,扰了清梦。”

伶舟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你怎么不以牙还牙也尿它一身呢?”

韶宁和面不改色:“我是君子,不与一只猫斤斤计较。”

万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猫?哪里来的猫?捉到没有?”

伶舟只是望着韶宁和笑:“是啊,少爷,最后那只调皮的猫,捉到了吗?”

“没有,放生了。”韶宁和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端起碗开始喝粥。

万木却是对这只猫上了心:“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猫,我怎么都没瞧见?少爷,下回若再见到那只猫,记得叫上我,我一定将它捉住。”

韶宁和奇怪地看向万木:“你捉那只猫做什么?”

“留下来养着,好帮我们家抓老鼠啊。”

韶宁和忍不住笑了,瞥了伶舟一眼:“那只猫只能娇养,抓不了老鼠。”

伶舟却不理会韶宁和的调侃,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万木的肩膀:“万木,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下回若要捉猫,我与少爷两个人就够了,你就别瞎参和了。”

“为什么啊?”万木十分不解。

伶舟点了点万木的下巴:“你的姿色不够。”

万木还在纳闷捉猫与姿色有什么关系,只听“噗”的一声,韶宁和已经一口粥喷了出来。

这日上午,韶宁和说议郎阁有事,吃过早饭便匆匆出门去了。

伶舟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了转,鼻尖嗅到一阵桂花的香气。他这才想起,桂花开了,他的生辰也快到了。

若是在上一世,每当这个时候,府中上下早已开始忙碌着为他准备寿宴了,但是现在,他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过,这对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与悲哀。

但寿宴这种虚华的东西,伶舟也不是特别在意,所以他只是略略伤感了片刻,便很快又想开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过,那就自己在心里悄悄地纪念一下吧。

他这么想着,转身进了书房,打算准备纸笔画一幅金秋丹桂图,算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像往常一样,翻开了堆着画纸的书架,却不小心碰落了一本小册子。

那册子封面十分素净,没有书名,伶舟看得奇怪,便顺手翻开了封面,发现扉页也是一张白纸。

伶舟越发奇怪,继续往下翻,发现这竟是一本图册,每一幅图上都画了两名男子,身上不着一物,以各种姿势交叠在一起,图像旁侧还标有注解。

伶舟盯着那些图,渐渐瞪大了双眼——这竟是男男春宫图!更令人惊愕的是,其中被折了页的地方,竟然还留下了韶宁和的读书笔迹,比如对于书中几处较为奇葩的攻受体位,他就提出了质疑,认为实际操作中这样的体位容易对受的身体造成伤害,可行性不高。其严肃谨慎的学习态度,令人叹为观止。

伶舟想起早上看见韶宁和黑着眼圈从书房里出来的模样,忍俊不禁,难不成这傻子彻夜不眠,是躲在书房里研究春宫图来了?!

他想象着韶宁和一边揣摩春宫图,一边认真做笔记的模样,按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门外的万木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问道:“伶舟,你还好吧,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

“没事没事。”伶舟迅速将春宫图册原样放回书架上,一边关上房门走出来,一边叮嘱道:“万木,这几天,你就不要打扫少爷的书房了。”

“为什么啊?”

“如果你打扫了他的书房,反而会被他骂。”

“可是为什么啊?”

“总之你听我的没错,”伶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干活去吧。”

第五十六章

却说韶宁和正走在通往议郎阁的路上,忽然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灰衣人温直拦住了去路。

韶宁和一见是他,面色便有些不悦:“上午议郎阁有会议,希望你长话短说,不要耽误了我的时间。”

“我家大人只让我传达两件事,”温直道,“其一,韶议郎一直在寻找的那名少年,我们已经帮您找到,并送回了韶议郎府中,至此,双方合作协定正式生效。接下来,希望韶议郎能信守承诺,配合我们的行动。”

韶宁和面无表情地道:“已经承诺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反悔。另一件事是什么?”

“其二,既然韶议郎表面上已经成为闻氏一党,希望能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取得闻相的信任,好与我家大人里应外合。”

“这一点恐怕有些难度。”韶宁和皱了皱眉,“当年我父亲被害,闻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说我对他毫无恨意,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闻相生性多疑,势必不会对我毫无防范;如今他将我调入繁京,委以虚职,就是为了将我摆在他眼皮子底下,以便控制。如此情况下,你认为我还能如何博取他的信任?”

温直笑了笑:“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需要后天慢慢培养的。你可知,我家大人是如何爬上今日高位的么?”

韶宁和狐疑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直伸出一根手指,在韶宁和面前晃了晃:“单凭一个‘忍’字。当年你父亲被奸人所害,我家大人并非不想救,而是即便出手救了,非但于事无补,反而陷他自己于不利境地,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家大人耐心蛰伏,忍辱负重,养精蓄锐,才终于一步步攀上了如今的高位。”

韶宁和沉默了片刻,道:“需要我做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吧。”

“九月初八,是闻相生辰,届时闻相会在府内设宴,希望韶议郎能把握机会。”温直说完这句话,便默默退了。

韶宁和立在原地,静静思索:九月初八很快便要到了,届时,他该拿什么来吸引闻相的注意力才好?

这天傍晚,韶宁和一边走回宅院,一边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伶舟见他心事重重,问道:“少爷,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韶宁和叹了口气:“为官之道,最难之处莫过于阿谀奉承却又不露痕迹,这是一门艰深的学问呐。”

伶舟听得好笑:“少爷,你这是打算去巴结谁啊?”

“闻相。”

伶舟一怔:“闻相?”

韶宁和看了看伶舟,苦笑道:“是位不好对付的大人物呢。伶舟,你脑子聪明,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取悦闻相,令他对我刮目相看?”

伶舟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便是——把你自己脱光了送上床吧。

但是很快他便挥散了这个荒唐的念头,韶宁和想要巴结的人是目前尚在丞相之位的闻守绎,而不是他这个身份低微的伶舟;更何况现在的闻守绎一心追逐权力,无意情|色之欢,如果把男人扒光了送到他床上,只怕会适得其反。

正当伶舟胡思乱想之际,万木插嘴问道:“少爷,我记得你上次刚来繁京那会,好像有给丞相送过礼的,那时候送的是什么啊?”

“那不过是一块虚有其表的木头罢了。”韶宁和道,“那时候我无意与他有太多瓜葛,送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所以编了一段讨巧的吉祥话以作修饰,并不指望他能如何对我刮目相看。”

伶舟听得嘴角直抽,韶宁和你终于承认你那时不过是在敷衍了事了么,亏你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只听韶宁和继续道:“但是这一次性质不同了,这次要送的是闻相的生辰贺礼,不贵重的东西根本上不了台面。但仅仅只是贵重,又体现不出我的独特之处,必须别出心裁,令闻相过目难忘才行。”

伶舟凝眉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少爷,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巴结闻相?之前你不都一直在韬光隐晦的么?”

“韬光隐晦得久了,难免也会感到寂寞的吧。”韶宁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但凡入仕为官之人,哪有甘愿被埋没的?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施展才华,实现抱负吧?”

“那么,少爷你的抱负,是什么?”

韶宁和想了想,低声道:“忠于社稷,造福百姓,当一个能实现自身价值的好官。”

伶舟静静望了韶宁和半晌,没有说话。

韶宁和侧头看了看他,笑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呵,没什么。”伶舟撇开眼去。

韶宁和没有对他说实话——伶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韶宁和隐瞒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天夜里,韶宁和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苦思冥想着送礼的烦心事。

同样失眠的,还有另一间屋子里的伶舟。

他回忆上一世,从韶宁和调入繁京,到闻守绎被刺身亡的两年多时间里,韶宁和一直处在光禄勋议郎的位置上,默默无闻、毫无建树,让他几乎忘记了此人的存在,更不要说在寿宴上留意到韶宁和,进而对他提拔重用了。

但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