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九策挥散掉周围的浑浊,探头上前一看。
好家伙,祁亭果然猜对了,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人!
而且不单单是没有人,就连棺材。
“空棺材?”谢九策冷笑,双手用力地垂了一下棺材:“刚才听那几个农妇就觉得浣梦死得蹊跷,如今看,倒是感觉真的对了。”
祁亭颔首:“但是,我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自缢?难道...”
谢九策隔空点了点祁亭:“在宫里的人,没点心眼子,很难活着出来。
换句话说,能活着出来的,都不简单。
浣梦装样自缢,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皇后娘娘准备索命!”
祁亭颔首,倒是和他想到了一起。
“但是!”谢九策倒吸一口凉气:“我倒是有个疑惑,那妇人说,浣梦死之后尸体都被抬出来,众人都看到了。
那确定就是死了,如今人去楼空!”
谢九策指着棺材:“这是个什么花招?”
祁亭闻言,低低轻笑:“谢大人破案无数,为人睿智,你也说了能从后宫,尤其是皇后娘娘身边顺利出宫的人不简单。
你觉得她用了什么办法?”
谢九策拧眉,打量着祁亭片刻扔下三个字:“假死药?”
祁亭颔首。
谢九策失笑:“不是,这假死药真的存在啊?我以为只存在于说书人的嘴里呢!”
“存在。”祁亭颔首:“这种药主要是调息人的呼吸,让旁人轻易察觉不出来,不过,想要假死蒙骗众人也不是个容易的时候。
因为就算吃了调息的药这郎中号脉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要练一种功。”
“功?”
“你听过龟息功,就像是蛇和龟都会冬眠一样,吃下假死药之后,就要用这种功,让自己的身体进入冬眠!
这个时候,人的脉搏跳动就会变得很微弱,若是蹩脚郎中的话,一般发现不了。”
谢九策听着祁亭的解释:“你的意思是,浣梦是吃了假死药,然后配合龟息功才骗过了众人?”
“是,很大程度上有这个可能!”祁亭颔首:“当然,只有见到真正的浣梦才能确定我的想法。”
谢九策颔首,眼底是一筹莫展:“这确定是人没死,至于在哪里,两年了,说不定早都隐姓埋名的跑了!”
“不一定呢?”祁亭挑眉接下了谢九策的话。
谢九策怔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你刚才摸着赵家门槛的时候,上面没有成尘土,就证明有人在里外走动。
尽管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无人居住,但总会有破绽的不是吗?”
谢九策看着祁亭:“你说的,我能不知道?但是也不能保证有乞丐避雨躲进了这里吧?
所以你这个想法不成立?破绽,破绽在哪里?我看看!”
他说着,一拳砸在了棺材上,似乎是真觉得事情到了这里有点查无可查的感觉,毕竟这些宫女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就皇后的身份,他也不能直接冲到宫里抓来审问。
就在他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这棺材应该是常年朽木做的,只听一声清脆的噼啪声,偌大的棺材生生就成了两半。
谢九策怔了一下,看着倒塌在身边的烂木头,正想着要如何再拼凑的时候,赫然他看到了棺材下的青石板上溢好些泥土。
“这...”他愣住,抬眼看着祁亭。
祁亭也面色冷沉。
二人心领神会,双双蹲在青石板前,抠紧缝隙微微用力,霎时青石板被抬起,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暗黑的甬道。
“这里,竟然有这个东西?”谢九策诧异。
祁亭从怀中抽出火折子,蹲在甬道边上,一边好奇地看着里面一边研究起周围的泥土。
“根据泥土的情况,这里应该挖了有些年成了。”
谢九策颔首,刚才他也研究了:“所以,这里究竟是什么,这死掉的浣梦,到底在哪里,我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能给我们答案。”
祁亭颔首,率先一撩衣摆沿着靠在甬道内壁的扶梯朝里面走。
赵家本身并不是很大,所以挖的甬道也不长,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二人就来到的一处铁门前。
铁门虚掩着隐隐能从里面看到一束幽暗的光。
谢九策和祁亭对望一眼,抽出怀里的扇子率拉开了铁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着一枚油灯,油灯的灯芯很短,油似乎也不多,随着谢九策开门的动作,眼瞅着就要熄灭,又生生挣扎着亮了起来。
谢九策一步步的朝屋内走,左边的还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碗碟,看上面的情况,应该是稍早之前才有人在上面用膳。
“九策,这里!”
就在谢九策准备到桌前查看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低低的呼唤声,他转头发现,身后有张床,床上躺着个女子,祁亭就站在女子身边呼唤他。
谢九策哪里还顾得了旁地,冲到了祁亭的身边,盯着那女子。
女子还在睡觉,似乎对外面有人闯入浑然不知,朱唇勾起,眼底带着笑意。
“这...”谢九策虽然一路上小心翼翼但多少都弄出了些动静,这女子却一直没有苏醒的架势,就像是...
“这是死人还是活人?”
祁亭扫了女子一眼:“是活的,但是她在龟息。”
“龟息?”谢九策仔细看着,果然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她的胸膛若有若无的起伏着。
“龟息的人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察觉和反应。”祁亭解释。
谢九策笑了一声:“所以咱们之前在上面的推论是真的了,这个浣梦没有死,而是利用假死蒙骗了众人!
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能醒来吗?”
“能!”祁亭颔首,从怀中抽出一枚金针:“她应该是刚睡下没多久,如果用金针刺入固定的穴位。
应该是问题不大!”
“那试试!?”
“好!”祁亭颔首,金针扬起,准备朝床上浣梦的百会穴上扎。
突然,方才还寂静的密室,响起一声低吼,祁亭还未反应上来,就从门口冲出一人,拿着个榔头,朝他这边砸来。
“不许动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