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尤其是孙氏,眼底有着转瞬即逝的阴狠。
谢九策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跟着祁亭走进了房间。
原来是管家醒来了。
只见他一脸的茫然看着周围的环境,直到看到祁亭的脸,才惊厥起来,惊恐得想爬起来逃跑。
可是,他现在身负重伤,祁亭都没拦着,自己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呃”身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让管家蜷缩了起来。
祁亭蹲在地上,看着他这个反应。
片刻,管家疼得不行了,转头看着他:“你不是郎中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疼死?”
祁亭笑了:“看来是能说话,那劳烦谢大人带走?”
他说着转头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颔首,看着已经从大理寺赶来的好些捕快,一挥手所有人冲进来抬着管家准备离开。
孙氏站在一边,看着房间内的人潮涌动有些着急,想了一下,快步走到了谢九策的身边。
“谢大人,这宫府的管家,最多是犯了通奸的罪名,要管也是衙门的人,怎么大理寺又插手了?
莫不是他和我夫君”
谢九策负手凝着孙氏。
孙氏被盯得有些心虚,连忙低头不语。
谢九策笑了:“夫人,您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剩下的都是大理寺的事情,您无须操心,到时候,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话落,他看着大理寺的捕快已经把卓氏和管家抬着离开,努了努嘴,快步跟了上去。
祁亭走在最后面,扫了眼站在孙氏身边的强哥儿,随手掏出个瓶子放在他的掌心。
之后,他走到院子内的大树前,对着欢哥儿说了些什么。
欢哥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在孙氏的注目下跟着祁亭也一并离开。
马车在宁安城的大街上走着。
谢九策看着跟在后面的一众捕快,还是围观的群众。
看来这宫府的事情已经成为街坊邻居,乃至整个大宴的笑话了。
估计不多时就会传入皇上的耳朵里,皇上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润,但真正也有只他们这些接触过的人才知道。
他最是不喜这种污浊的事情在民间传播开,所以宫岩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谢九策看着路过的菜市口,问斩台上还有未处理干净的血渍,结果不言而喻。
他收回视线,随手把帘子拉上,此刻对面坐着的是祁亭和他从宫家带出来的欢哥儿。
“话说,你把他带在身边干什么?这是宫家的孩子。”
谢九策有些不悦,不是他不喜欢孩子,是现在他们要回去审理案子,带个孩子在身边累赘。
欢哥儿听到谢九策的话,身子抖了抖。
祁亭扫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次我有幸见过他一次,孩子还是很单纯的。
而且就看今天的反应,他应该是不知道卓氏和管家的事情。”
谢九策凝着欢哥儿,见他真的是一脸茫然又害怕的样子,这才相信了祁亭的话,道:“据我所知,你这个人做事情不做无用功。
你带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祁亭清楚谢九策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笑了笑,马车前对着在驾车的木敦敦说了几句话。
木敦敦转头看着欢哥儿,憨憨夜宵:“欢哥儿是吗?想不想看看马儿是怎么飞驰的?”
欢哥儿看着一脸无害的木敦敦,怯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靥,用力地点点头。
“那,过来?”木敦敦对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欢哥儿颔首,越过祁亭到了木敦敦的身边。
祁亭反手把门关上的同时,在面对谢九策的时候,面色已经严峻起来。
“说吧,这会把人都弄出去了,你准备要说什么?”
谢九策回看着他,人斜斜地靠在身后的背板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怀疑,欢哥儿不是宫岩的孩子!”
“你说什么?”谢九策坐直了身子,诧异:“你有什么证据?滴血认亲吗?”
祁亭摇摇头,他心里清楚滴血认亲并不能完全的笃定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那你是凭借了什么做出了这个判断?”谢九策见他只是摇头不说话,忍不住追问。
祁亭想了一下,说道:“我这么解释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但是我尽量把事情说清楚。
一个家族子孙后代都是有特点的。”
“啊?”谢九策茫然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祁亭继续道:“你看我学医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不能治愈的病。
这种病往往是家族遗传。”
“你的意思是,欢哥儿长相不像是宫岩?”谢九策还是一点就通的,直接询问祁亭。
祁亭颔首,指尖沾了一些水,开始在桌面上描绘。
“你还记得强哥儿的长相吗?”
谢九策颔首。
“你觉得他长得像谁?”祁亭问。
谢九策回忆了一下:“这孙氏目前我已经没办法分辨出长相,就说宫岩吧。
宫岩是单眼皮,强哥儿也是,宫岩的嘴唇偏薄,强哥儿也是!”
“对,这就是重点,宫岩是单眼皮,强哥儿是单眼皮,但是欢哥儿呢?”
谢九策怔了一下,转头凝着马车门的方向。
外面传来木敦敦和欢哥儿的欢声笑语,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双眼皮!”
“对,欢哥儿是双眼皮,而且在此之前我见过卓氏,她虽然不是单纯的单眼皮,但是她是内双。
欢哥儿在如何也只能是内双,但他不但眼睛大,眼皮也格外的引人注目,你觉得他像是谁?”
祁亭继续引到着。
谢九策哽咽了一下,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宫府的管家阿潇!
“难道欢哥儿是阿潇和卓氏的孩子?”
“有可能,我只能说有可能!毕竟这个事情还得询问这二人才能知道。
可绝对,他不是宫岩的孩子!”
谢九策听完祁亭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那如果是这样”
“还记得当时宫岩给你提及他带着卓氏回府的原因是卓氏有孕吗?
如果按照这个结果推理。
很有可能,卓氏在认识宫岩之前就和管家有牵扯。”
“那从一开始卓氏接近宫岩就是个陷阱的话。”谢九策接下祁亭的话,“外面这对男女,不简单!”
“是,不简单,不过就他们目前犯下的罪证就算是死罪能逃,活罪难免的。
可能一辈子都在刑部的。
但是你别忘记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找到真正的姑获鸟!”祁亭的话算是提醒着谢九策,这个案子走到现在还没完。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谢九策心里也清楚,还有更深的东西埋在宫家。
“如今案子走到这一步,这个躲在暗处的人,还没出现,可不代表我们没有线索!”
“你的意思是从管家和卓氏入手。”谢九策想了一下,没有等祁亭往下接话自言自语道:“那首先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