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爷杀人?怎么可能?”
“对呀,虎毒还不食子呢,老爷怎么会?”
“怎么,你们不相信吗?”孙氏巡视一周,眼底露出鄙夷,她对着强哥儿的耳边呢喃的片刻。
随着强哥儿颔首,他的衣衫被拉开,按道理应该是光滑的皮肤,此刻上面就像是被人殴打了一样,一块儿青,一块儿红的。
“这这是被打的!?”站在院子口的一个仆子,瞧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惊呼出声。
要知道,大少爷才八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身上这么多的伤!
“不!不是打的,这是毒!”
回答这仆子话的不是孙氏,而是祁亭!
“毒?”
所有人惊呼。
唯独院子内的宫岩是一副慌乱惊怕的样子。
谢九策视线从半大的强哥儿身上落在了宫岩的身上,他真的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狠毒,竟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我没有,你们不要看我,我没有!”宫岩慌乱,视线扫过周围,恰巧看到几个仆子中间有个缝隙,眼睛一转,撒腿准备跑。
可是,他一个念过半百的老者反应怎么能有谢九策好。
谢九策上前像是拎小鸡一样地把他从人群中抓出来,之后用力地甩在刚才二人坐的石桌前。
宫岩还想着挣扎。
明显,谢九策已经没了耐心。
只见他拿过桌上的账册,用力甩在了宫岩的头上:“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你看看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宫岩没敢看,谢九策蹲在地上一边翻开一边说:“三年前,你让你的管家从外面购置了不少银杏树吧?”
说着,院子内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着身后孙氏的院子。
宫岩薄唇张合:“这有问题吗?是强哥儿喜欢,我宫家有钱,自然”
“树是没问题,放在院子里也没问题,你宫家想怎么折腾自己的院子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银杏树上的果实!
这东西是药物,但是吃多了也是毒物!”
谢九策这话一出,宫岩面露惊恐,剩下院子内所有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宫家的大少爷强哥儿有病这个事情是谁都知道,尤其是经常气喘,胸闷,就是中医里的喘鸣。
而治疗这个东西最好的中药便是白果。
强哥儿因为出生的时候呛了羊水,所以一直都有这个病,三年前宫岩为了治疗强哥儿身上的病,竟然把孙氏院子内的桃花树全拔了,换上了银杏树。
所有人都以为宫岩这么做是为了强哥儿好,没想到
“白果这个东西,的确是治疗强哥儿身上病的良药!”祁亭见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干脆决定把事情挑开了说。
“但是,这个东西,若是长时间,大量的吃,就会导致病患经常发热,呕吐,惊厥,抽搐,脉弱而乱,最严重的时候,会导致人瞳孔散大,昏迷不醒!”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站在孙氏身边的强哥儿,虽然他还是一副清醒的状态,但整个院子的人都清楚,强哥儿经常在后院发病。
这前段时间请来的先生都因为他的突然惊厥吓得落荒而逃。
众人思来想去,以为是强哥儿身体不好,万万没想到是被自己父亲亲手加害。
“这老爷怎么是这样的?”
“对啊,这是他的亲骨肉,竟然想着直接毒杀!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孙氏听到周围下人的窃窃私语,双眼含泪,冷笑地看着宫岩:“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想把宫府的当家权在他死后给强哥儿继承。
他的心里满心满眼的都是卓氏的欢哥儿!
这也是我要说的,他第三个罪状!”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躲在树下的一道娇小人影上。
欢哥儿是不知何时在院子的内的。
小小的身子藏在窝在奶娘的怀里,眼底茫然,脸上却惊恐不已。
祁亭本来只是大抵的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妾室生的孩子,可当他看到欢哥儿略显凌厉的五官和宫岩略显钝感的样子有着天差地别的时候。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中油然而生。
难道
“我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宫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想说什么,早已百口莫辩。
谢九策也懒得和他在这里掰扯,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就是抓人的时候。
“敦敦!”他低吼一声。
木敦敦从一边冲了过来:“公子!”
“把这个宠妾灭妻,谋害自己亲子嗣的老不修带往大理寺!”
“是!”
木敦敦颔首,冲到宫岩的面前,一把掐着他的后脖颈,转而就朝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宫府下人,包括护院没有一个人阻拦。
他们心里清楚,就算抓走的是家主,就这等卑鄙龌龊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谢大人,开恩啊!开恩啊!”
宫岩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一边走,一边哀求。
谢九策站在原地,面色冷沉。
开恩?他没给他再来个罪加一等就算是不错了。
宫岩走了,热闹算是看完了,围满在府内的所有百姓和下人都开始散去。
不过须臾,就剩下谢九策,祁亭,木十四,以及孙氏等人。
孙氏走到谢九策的面前,行了一礼道:“刚才让大人看了笑话。”
谢九策摆手。
孙氏继续道:“民妇不过是个商贾中人,对夫君,对家族,虽说不上什么巨大奉献,但也是问心无愧,朗朗乾坤的。
本以为会和郎君一生欢好,没想到却输给了个现实”
她说着,视线落在屋内苟延残喘的一对男女身上,冷笑一声,转头继续凝着谢九策:“开始,民妇是绝望的,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了。
想方设法的护着自己的孩子,到头来还是要先走一步。
岂料,能碰到谢大人!能观察到宫家的一切,对民妇的事情上心有加!
今日民妇要跪谢大人!”
孙氏说完,拉过站在一边的强哥儿就跪了下来。
谢九策见状想把二人搀扶起来,谁知被孙氏摆手拒绝。
“这一拜,孙氏感谢大人揪出院内险恶,救民妇于水火!”
谢九策知道他现在是拉不起来孙氏了,只能任由她这般。
孙氏说完,带着强哥儿继续拜:“这二拜,是感谢祁大人,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能给民妇一线生机!呜呜”
祁亭没吭声,和谢九策对望了一眼。
孙氏带着强哥儿继续拜着:“这三拜!是感谢二位大人,能秉公执法!不被小人的贿赂所蒙蔽!还我和家里小儿,一个公道!”
“咳咳!”
孙氏把所有的话说完,刚拉着强哥儿站起身,突然卓氏的房间内传来阵阵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