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再次来到宫府的时候,祁亭也在。
不过祁亭不像是之前的打扮,此刻他穿着幸福村时候的老叟锦缎衫,驮着背,乍一看就是一副江湖老郎中的样子。
跟在他身边的是韦闲,一瘸一拐的,一打眼看上去,这就是残疾人组合!
谢九策扫了他一眼自然是装作不认识,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宫岩道:“宫老爷子,这位是”
宫老爷子憨笑两声:“谢大人也知道鄙人的内人得了怪病,这老者是鄙人从别人那里请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呢!”
他正说着,管家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托着个托盘,随着托盘上的红布扯下来,一锭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呈现在众人面前。
谢九策定定看着对面淡定模样的祁亭。
他现在觉得这个男人倒是挺会装,明明胡子
“老郎中!”宫老爷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祁亭的身边,指着他身后的金子:“这些是诊金,您看如何?”
祁亭站起身,摸了摸胡子:“够倒是够,可是这”
宫老爷又是一挥手,管家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进来!”
有个丫鬟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谢九策定睛一瞧,发现托盘上是个白玉翡翠雕刻的白菜,翡翠通透无比,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样够了吗?”宫老爷谄媚地询问。
谢九策扬眉,他现在见识了商人的眼力见,这祁亭还什么都没说,能砸的全部都砸了出来,堵得你是有口难拒。
祁亭笑了笑:“宫老爷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来的时候没有背金针,若是老爷能去外面的医馆借上一套,就能瞧病。
我没那么庸俗!”
呕!
谢九策听到祁亭的话,差点把昨夜喝的老陈茶都吐了出来。
他虽然知道祁亭这个打扮是为了更好地彻查案子,但是就他那没事儿喜欢坑有钱人的德行,还是一点都没变。
“原来是这样!”宫老爷一时间有些尴尬,毕竟他这大张旗鼓地摆弄,最后没理解人家郎中的意思,倒是显得自己庸俗了不少。
“没听到吗?还不快去给老郎中弄来!”他转头对着身后的管家训斥。
管家颔首,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个金针包。
祁亭颔首接过,深深看了谢九策一眼,带着韦闲跟着宫府的下人离开。
宫老爷打发了祁亭,自然是要对付谢九策的。
他转头看着悠哉的谢九策尴尬地笑了两声:“谢大人等候多时了,呃不知您今日来。”
“是这样,还是邓雯的事情。”谢九策站起身:“你说她死了,那尸体在哪里?”
“呃”宫老爷怔了一下,“大人你说什么?”
宫岩诧异,这邓雯都死了快一年了,大理寺彻查案子就彻查怎地还要尸体来了。
“这个是刑部要的,邓雯的尸体在哪里?”谢九策不想给宫岩解释这多,继续询问。
宫岩尴尬的笑了笑:“这邓雯死了之后,我们觉得晦气就拉到乱葬岗随便埋掉了!”
“你说什么?”谢九策诧异:“埋掉了,随便?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宫岩嘴角扯动:“就是,看到个没人要的土坑把尸体往里面这么一扔,然后几铲子土下去,就完了!”
他说着,还带着些动作,乍一看到时还有些滑稽。
谢九策的脸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冷了下来:“我说宫岩!
你好歹也是京都的首富,怎么做生意给人贿赂脑子就转得快,这府中死人了处理的就这么草率?
先不论,这人你是怎么随便丢弃的,就说这死了人,你都不会报官的吗?”
宫岩尴尬地笑了笑:“这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处理的,我就想着。”
“大户人家处理,是因为死者本身是病死的,你这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谢九策呵斥,“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就想着掩了尸体一了百了?”
“哎呀!”谢九策这话一说完,宫岩立刻变了脸色,他抖了两下,连忙解释:“谢大人冤枉啊!我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想到”
谢九策揉着眉心,一时间到时没主意,要知道这死人要是扔在乱葬岗,还没立个碑什么的,想要找到尸体那简直是大海捞针,现在好,他还应了陈大人,若是这尸体最后没个影
“是谁埋的尸体?”他询问宫岩。
宫岩想了一下:“是管家。”
“尸体上可有什么特征,比如穿戴什么的?”谢九策继续询问。
宫岩通过谢九策这么一提醒霎时反应上来:“这个有,当时人死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可怜就给从对面的寿衣铺子里定做了一套衣服,人埋在乱葬岗的时候,这衣服就穿在身上。
那缎子可是最近流行的样式,我现在就找管家去乱葬岗把尸体给您挖上来。”
说着,宫岩转身就冲出了大堂,直奔后院。
谢九策坐在凳子上看着身影渐行渐远的宫岩,站在他身边的木十四凑上来道:“公子,您觉得他会给咱们找到邓雯的尸体吗?”
木十四问这个话不无道理,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看,这宫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这邓雯怎么死的,说不定其中还有别的去渠道,弯弯绕。
谢九策冷笑,拿过一边的杯盏呷了一口:“会,他肯定会,因为他可是收了朝廷要的钦犯,这个事情别看不大,但只要皇上重视的就能闹得比天高。”
“那他万一找个别人的尸体”
谢九策又笑了一声:“不会,给他宫岩十个胆子都不敢,因为谁心里清楚,尸体可以弄成假的,但是这埋在土里的衣服,一时间弄不成假的。
所以左右都是得找,不如就干脆给个真的,省得之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原来是这样!”木十四点头,对着谢九策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