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亭从孙氏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从院子对面走出来,准备冲进房间的宫岩。
“宫老爷!”
祁亭笑了,上前迎上。
宫岩怔住,定定看着祁亭,“这祁仵作这么快就出来了?”
祁亭摆手:“不快,满打满算也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不过刚才进府的时候听管家说宫老爷去外面谈生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怎么这会这么快?”
“呃”宫岩怔了一下,视线越过祁亭想看屋内的情况。
可惜,房门紧闭他什么也看不到。
“是这样的,刚才管家差人来找我说祁仵作懂医术,我想着夫人是不是有可能得救,就抓紧赶来了!”
祁亭含笑,视线落在宫岩身后的管家身上。
管家怔了一下,对着祁亭憨笑。
“看来这宫老爷是真的对宫夫人的事情很上心啊?”祁亭含笑。
宫岩点点头:“那是,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哪怕是真的不想见我,可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呜呜”
祁亭凝着宫岩看着他捂着脸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只是半天了,他都没有一滴眼泪留下。
宫岩感觉到对面人目不转睛地窥探,一时间有些尴尬,想把手取下来,又怕暴露了。
无奈,他只能递给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递上。
宫岩这才拿着帕子捂着脸,装样擦拭。
祁亭扬眉,把宫岩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眼底。
说实话,若不是之前和孙氏在屋内说了这宫府的事情,他还真觉得这宫老爷是对孙氏至死不渝的。
如今知道了部分真相,再仔细观察,才能从宫岩的这一连串动作里看出蛛丝马迹。
“话说,祁仵作,我娘子怎么样?”宫岩把一系列动作演完,抬眼小心翼翼地询问。
祁亭想了一下,哀叹一声道:“恕在下才疏学浅,可能这辈子都是当仵作的料,夫人的身子不知道是什么病,恐无力回天啊!”
“啊?哎呀呀!”宫岩听罢,更是把帕子捂着眼睛一顿爆哭:“夫人啊,你我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怎么就得了这样的怪病,这是天意弄人啊!
你要是走了,我们的孩子要怎么办啊!呜呜”
祁亭看着宫岩这么个样子,若是平常还真的就跟着感动了,现在只觉得做作的要死。
想着,他上前走到宫岩的身边,拱手:“宫老爷,您也没必要伤春悲秋的,而且夫人的病,不是没办法?”
“什么?”宫岩霎时忍住哭泣,定定看着祁亭。
祁亭眯眼。
宫岩反应上来:“这你的意思是我夫人的病还是有救的?”
祁亭颔首:“是,实不相瞒,我在幸福村认识个老郎中,他懂这个。”
“真的?”宫岩有些不敢相信。
祁亭颔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过,他就是出诊费用比较高!”
祁亭的话一落,跟在他身后的韦闲微微扬眉,这会他师傅打的什么主意,他已经清楚了。
“这不打紧,只要能让我夫人身子康健起来,多少钱宫家都有!”
宫岩拍着胸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散尽千金救妻。
祁亭点头:“那就好办了,那三日后,我会带着师傅上门给您的夫人再次问诊。”
“好,就这么说定了!”宫岩颔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呈在祁亭的面前:“这是预诊费用,劳烦祁仵作能帮衬!”
祁亭颔首,拿过宫岩手中的金子,转而带着韦闲走出了宫家。
夕阳西下,霞光洒在大理寺的内,许是放班的时辰,捕快纷纷从里面走出来,不过是须臾,之前还热闹的里面,此刻寂静无人。
谢九策手中拿着个册子带着木十四朝大堂内走。
大堂内已经有一人在等候。
那人见到谢九策勾唇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两声。
“不是祁亭,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九策刚走进大堂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一名老者。
老者手持拐杖,胡须已经长得垂到胸膛,微微猫腰的样子,一看就是驼背。
谢九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祁亭。
祁亭笑了笑,绕着谢九策转了一圈:“怎么样谢大人,和之前的样子没区别吧?除了你约莫没人能看看出来。”
“不是,你怎么又换回幸福村的装扮?”谢九策不懂了。
祁亭轻叹一口气,把今天在宫府查到的全数都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宫岩宠妾灭妻,宫府不简单?”谢九策询问。
“是。”
“但是这个事情和姑获鸟有什么关系?”谢九策不懂了。
祁亭想了一下,摇摇头:“表面上看,似乎是没有的。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缕一下时间线。”
他说着,拿起一边倒扣的碗,倒了一杯水,沾了沾开始在桌案上书写起来。
“宫府的姑获鸟案子发生在这一年内,第一个死者是邓雯,死亡时间是半年前。”
谢九策颔首。
祁亭继续:“第二个死者是七日前,她们共同的特点是,凶手暂定为同一个,而且都是强哥儿的奶娘。对吗?”
谢九策再次颔首。
“那么问题出现了,宫府总共有三个孩子,强哥儿,淳姐儿,还有欢哥儿。
但是为什么死的人都是强哥儿身边的,剩下两个孩子,奶娘跟着都有年成了,没有一个出事儿的。”
谢九策听到祁亭这么说,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强哥儿身边的奶娘出了问题,所以是姑获鸟复仇,觉得有人在虐待强哥儿。
第二种就是强哥儿身边的奶娘没问题,她们知道了什么被杀了!”
谢九策觉得祁亭说得不无道理:“那归根结底就是所有的目标都和强哥儿脱不了干系?”
祁亭颔首:“是。”
“那这个事情和宫岩宠妾灭妻有又什么牵扯?”谢九策问。
祁亭笑了:“孙氏的身体我看了,她中毒有些年成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中毒也就这一年的事情,尽管这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但是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巧合!?”
谢九策眯眼沉思片刻道:“予淮说的倒是有道理。
但是我有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这两个奶娘的死就有问题了。
第一个奶娘,众所周知品行败坏,为人奸诈。
可第二个,根据你刚才跟我说的强哥儿对她的反应他应该真的是依赖慕娘子。
那姑获鸟为何对她下手?”
“难道!”祁亭听到谢九策的话,怔住了,心中隐隐飘过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