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宫岩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的。
那时候,哪有什么宫家,我出身书香门,而他就是我的邻居。”孙氏眯紧双眼陷入像是陷入回忆一样,开始缓缓说出宫家的事情。
“嫁给宫岩好多年,我都没能有上子嗣。”孙氏扯动嘴角,眼底都是受伤:“为此,多年前,他那未过世的老母亲总是拿这个事情编排我,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于是,我用尽了方法,让自己怀上了孩子,甚至因为走了偏门左道,身子也差点垮了!”
祁亭没吭声,这些事情他是从宫岩的嘴里也听到过。
“那之后呢?”他更关心的是后面发生了什么?
“呵呵!”孙氏苍凉一笑,“我有了孩子,整个宫家欢天喜地,宫岩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和我白首不分离,可是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她低吼一声,被挤压得有点小的眼睛充斥着愤恨:“我在家照顾家里,守着他要死不活的老母亲,护着家族的生意,甚至为了宫家还要和那些官场上人的虚与委蛇!
而他呢,没多久竟然带回来个有孕的女人!”
祁亭眸色微微闪动,看着孙氏,道:“这男人纳妾不是常理?”
他说的只是在京都见怪不怪的事情上,并不代表他自己的观点,毕竟根据孙氏的出身分析,从小她的父母应该是已经教会她女德女训了。
至于祁亭自己。
祁亭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似乎想过有一天会找一个心仪的女子共结连理,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也只是小时候的想法了,如今,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沉重,算算现在的他没有资格!
“是,男人纳妾是常理,但那是宫岩没给我允诺之前!
他若是看上谁家的姑娘大可以带入府中,可是他没有,甚至在我为了传宗接代而彻夜难眠的时候,他都没有。
我便觉得是我们感情好,宫岩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带着一个妾室回来!”
孙氏气愤地扬起手,用力地捶打在床上。
祁亭看着她,以为会从她的脸上看到嫉妒,毕竟目前听下来便是个女子对丈夫纳妾的抱怨话语,可是当他看到她脸上充斥的屎愤恨和怨念的时候,他恍然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复杂。
果然后面的话,孙氏才切入到了问题的关键。
“可是那女人有孕了,孩子是他的,我又能说什么?
况且当时的宫岩在我面前再三的保证,不是那卓氏怀着他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会带着人进入府中。
我被他说动了,甚至一度觉得是自己太过妒忌,毕竟那卓氏还救过我的丈夫。
不然我的强哥儿和淳姐儿就没了父亲啊!
谁知”
孙氏双手攥紧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把她当家里人对待,给她住好院子,给她拨最好的下人,她却从头到尾都想要我的命!”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毒,是卓氏给你下的?”祁亭询问。
孙氏笑了笑,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那股子愤恨没有了,换上的是绝望。
“祁郎中,你觉得,我作为这府中的主母,一个区区妾室,我若是真想掐死,又怎么会让她到现在还住在我对面蹦跶!”
“所以你的毒”祁亭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这个事情已经不单单是后院的争斗,而是一场宠妾灭妻的谋杀!”
孙氏说着,眼眶都开始泛红,许是毒药的原因,她硬是没掉出一滴眼泪。
祁亭看着她这个情况,心里清楚,孙氏的毒入了五脏六腑,若他再来晚一点,就算是在世华佗也无力回天。
“难道他们给你下毒,你一直都没有发现?”
祁亭心里清楚这淼海不是一次下毒就能完成的,需要多次少量,人在不知觉中,才会中毒,但是在此期间,强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孙氏难道一点都没察觉?
“起初是我傻,我听着卓氏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对我毕恭毕敬,甚至对我夫君,也没有逾越雷池半步。
还总是在我面前说当时的迫不得已。
我看着宫岩的愧疚,自然就是信了。
毕竟是睡在身边十多年的枕边人啊!呜呜”孙氏呜咽,脸上痛苦,“谁想到,他会在我的饭菜里给我偷偷下毒!”
“那这事儿你是如何发现的。”祁亭询问。
孙氏深吸一口气,哽咽了一下:“是照顾淳姐儿的夏翠,有次淳姐儿的毽子入卓氏的院子,夏翠去拾,偶然听到宫岩竟然在卓氏的房间调情!
哈哈!”
孙氏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人已经彻底癫狂了,她疯狂地摇头,一手扯着被单,一手用尽全力的在床上砸着。
祁亭虽然不知道那夏翠到底给孙氏说了什么。
可他清楚,这个时候孙氏已经不能再激动了,她的身体负荷不了如此接二连三的情绪波动。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夫人也莫要再激动,目前我给你的药一日三次,饭后服用,之后你会频繁地感觉到尿意。
记得常如厕。”
孙氏抬眼看着祁亭点点头。
“不过!”祁亭顿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我给你的药,排出来的不单单是水,还有别的东西,所以味道会很大,这个你得想办法规避。”
孙氏点点头,她清楚祁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到现在为止宫家的案子还没有破获,若是打草惊蛇对谁都不好。
“祁郎中,还有要注意的吗?”
祁亭摇摇头:“既然整个宫家都有问题,那之后宫岩的人势必会在外面等我询问你的情况。
夫人请放心,我知道如何应对。”
“有劳祁郎中了。”孙氏对着祁亭露出个笑容,只是她的脸已经肿得看不清楚表情,不知道祁亭能不能懂。
祁亭拱手不再逗留转身朝外面走去。
孙氏看着跟着祁亭身后,缓缓消失在屏风后的少年背影,放在床上的手,用力攥紧,霎时,脑中回荡起当时夏翠给她说的话。
“夫人,我看到老爷和卓氏在屋内苟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咳咳!”
“他们说,马上您就没多少日子活了,到时候少爷身边的奶娘也会下手,这宫府继承人的位置,会落在卓氏生的欢哥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