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管家见强哥儿这般的激动,快步的冲到他身边,想把他和祁亭拉开。
谁知,强哥儿猛地转头,一双带着气愤和警告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管家怔了一下,不敢动作。
祁亭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眸子眯得狭长。
“慕娘子出事儿了,你不知道吗?”祁亭继续往下问,语气带着试探。
明显,强哥儿怔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孩子,就算刚才那一本正经是装的,现在面儿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不我不知道,怎么会”
祁亭转头看着管家。
管家哽咽了一下:“这个因为慕娘子是带着大少爷的人,所以这个事情我们还没有给大少爷说。”
“她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强哥儿人也聪明,见气氛不对,抓着祁亭不放,紧紧逼问。
祁亭想了一下,宽慰道:“你先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慕娘子是什么时候,我就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
强哥儿哽咽了一下道:“五日前,那天,天很黑,外面连星星都没有,我害怕,慕娘子就说要陪我,但是在此之前,她说有人找她,她出去一趟就回来。”
“然后呢?”
强哥儿双眼泛红,“然后五天了,我再也没见过她她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祁亭看着强哥儿,双手缓缓顺着他的手臂放在他纤细的手腕上,试探地问:“你喜欢她?”
强哥儿点头:“是”
“她在你身边也才有半个月吧?和别的奶娘比,她算是时间短的,你也喜欢她?胜过之前的任何奶娘?”
祁亭的话就像是开了强哥儿封闭在内心秘密。
强哥儿双眼一红,殷红的嘴唇张合想说什么,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管家,所有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她要是没了,没人照顾我而已!”
站在一边的管家反应上来,走到强哥儿身边,含笑说道:“没关系的大少爷,老爷方才还说,给您找个更好的奶娘照顾你。”
强哥儿身子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祁亭眯紧双眼看着对面孩子的反应,想了一下,给身后管家说:“虽然这不是我应该管的,但是强哥儿年纪小,频繁换着奶娘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应该在私塾了,话说,宫家请了私塾先生了吗?”
“这”祁亭的话说完,管家有一时间的哑口。
祁亭负手看着管家:“怎么了?很难回答?”
“祁仵作看您说的,当然是请了,只是大少爷的身子比别的孩子孱弱,这请了没多久,大少爷就生病了,这不到现在都还没痊愈呢!”
“是吗?”祁亭眯紧双眼。
管家:“是啊,这个事情府里的人都知道。”
祁亭深深看着管家,管家干笑两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亭继续问强哥儿:“强哥儿,没关系,就算慕娘子暂时离开了你,你不是还有自己的母亲吗?如果你不喜欢陌生人,完全可以在找自己的母亲”
“娘亲,娘亲呜呜呜”
祁亭的话还未说完,强哥儿再次开始激动起来,他一边摇头,一边开始哭泣:“我娘,娘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祁亭蹙眉转头看着身后的管家。
管家上前继续解释:“就上次说的,自打老爷把卓氏带回来之后,夫人就生病了,到现在都没有好转,郎中也请了不少可唉!”
他说着,哀叹一声,脸上尽数都充斥着惋惜。
“话说”祁亭站起身看着管家:“我也是郎中,不知能不能让我夫人瞧瞧病。”
“祁仵作”管家说到这里,觉得有问题,话锋一转:“祁大人之前,还是郎中。”
祁亭笑了,他倒是能理解这管家言辞里的错愕。
毕竟仵作这个行业连下九流都入不了,多少人嗤之以鼻的行当,他一个郎中多少也算是入流的行业,这辈子都只听说过,人王高出走的,哪里还有自断前程的。
“是,我是谢大人投缘才入了大理寺,期间在当地还算是有名,说起来,慕娘子俩京都之前,我们也算是医患关系,他的身子,也是我看好的。
不过,如果宫家介意,就当我没有说好了!”祁亭含笑,看着强哥儿,轻轻把他身上褶皱的衣衫整理一下,转而朝外面走。
“等等!”
祁亭的脚刚踏出门槛,里面响起强哥儿的声音。
祁亭笑了笑转头,发现不知何时强哥儿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你说,你和慕娘子认识?”
“是!”祁亭含笑。
“你说,你在做仵作之前是郎中。”
“是!”祁亭继续回答。
“那你能去看看我娘亲吗?”强哥儿抬眼看着祁亭,视线中带着期盼。
管家见状走到强哥儿身边:“大少爷这样不太好吧?”
强哥儿转头看着管家,哽咽了一下,问:“这有什么不好,爹爹给娘亲找的郎中,都看不好娘亲的病,我给娘亲找一个,怎地就成不好了?”
管家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个不太和谐的笑容:“话是这么说,也是少爷的一番孝心,但是,祁仵作,他毕竟是个仵作,况且又是个男子,这毕竟男女有别少爷觉得呢?”
“我觉得合适!”强哥儿冷斥一声。
管家被吼得哆嗦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强哥儿。
祁亭站在原地,眉梢微微扬起。
“少爷,您今天”管家走到强哥儿身边,压低声音:“难道你忘记了,老爷在您出来见客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
强哥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祁亭:“你能看好我娘?”
祁亭笑了:“看好看不好,这个要看病人的情况,如果是病入膏肓在世华佗也无力回天,但是,我能做的是可以让病人多活些日子。”
“好!”强哥儿听着祁亭的话,眼眶忍不住地泛红,他转头看着管家:“虽然,我经常生病,教书先生也带着我没多长时间。
但是我懂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的道理。
既然娘亲都已经不能下地,并入骨髓,这男女之别,这所谓的阶级划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少爷”管家被说的,一时间有些局促。
强哥儿扫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继续说的意思,看着祁亭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