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亭和谢九策坐在验尸房外的凉亭。
祁亭手中拿着卷宗一页页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记录的是在京都外莲花寺附近的村落发生的一起诡谲案子。
死者是两名女性,之前是莲花寺的女众,之后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莲花寺,在周围定居。
本来二人过得是顺风顺水,甚至因为收留许多在外流浪的孩子而在周围颇有名声。
可没几年,有天邻居上门借米,发现敲门不应,推开之后发现了二人挂在树上的尸体。
祁亭拿过卷宗内夹着的验尸单,许是年成有点久,验尸单的颜色有点泛黄。
上面写着。
死者:王花,身份:莲花寺女众,身高:五尺一,年龄:四十上下,全身皮肉被剥落,双目被剜去,死因:失血过多。
死者:陈燕,身份:莲花寺女众,身高:五尺三,年龄:三十八有余,全身皮肉被剥落,双目被剜去,死因:失血过多。
祁亭看完抬眼扫过对面假寐的谢九策。
“这个案子,好像”
谢九策缓缓睁开眼睛:“是不是和宫家发生的案子很像?”
祁亭颔首:“我看上面的记录是道永十年,现在是道永二十年,也就是这是年前的事情。”
“对,当年这个案子也算是出了名的,有人说是女鬼作祟,也有人说着凶手是对死者有着血海深仇。
但,你也知道,十年前宫里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大理寺要协办的案子很多,这个案子查了没多久就搁置了。
之后因为再没发生,便不了了之。”
谢九策说着,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厢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坛酒和两个碗。
他一边给祁亭倒酒一边继续道:“开始在宫府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案子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这不你当时提醒我那凶器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个事情。”
他点了点祁亭手中的卷宗。
“这就是个案子,和凶器有什么关系?”
祁亭不懂了。
谢九策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二十多年前大理寺出了个天才。”
祁亭想了一下,“是,好像姓聂!不过她好像因为朝廷的一些事情,早都不在大宴了。”
“话是这么说,但不代表没人能找到她,有人带着这验尸的结果去找她,让她分析一下剥皮肉的凶器是什么。
毕竟能在死者身上弄出这种痕迹的凶器并不多。”
祁亭颔首,同意谢九策的分析,“那凶器既然被人分析出来的了,到底是什么?”
谢九策把手中的酒一口灌下,指了指卷宗:“你往后翻。”
祁亭带着疑惑往后一翻。
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面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画,上面画着凶器的模样。
“这是水磨禅杖?”
“对争取的来说,它是缩小版的水磨禅杖,但是凶手很聪明,把水磨禅杖的另外一端月牙状的武器换成了枪头,你想想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谢九策继续喝酒,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祁亭。
祁亭也不含糊,随手拿过一边的验尸单,在死者双目被剜上面指了指:“当然是戳眼睛了。”
“宫家的案子,到现在没个结果,你在的时候也看到了,府内所有的人对于死者的死,都不清楚。
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撒谎,目前慕娘子放心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查了!”
谢九策说的是有道理的,一方面这案子才接手,目前方向就是死者死的蹊跷,但是真正的第一现场在哪里都没找到,那必然的结果是,暂时没有什么案子的嫌疑人。
另一方面,案子没有嫌疑人,那他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在宫府搜查,毕竟宫家在大宴还地位不容小觑,迫不得已不能得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从这个案子入手?”祁亭接下谢九策的话。
谢九策耸耸肩:“是,这宫家的案子和卷宗上的案子极为相似。
虽暂时没有并案的条件,但是卷宗上这个是最因为姑获鸟而闹出来的案子,况且当年的凶手没抓到。
可以得出宫家这个案子的结论,要么是凶手再出现了,要么是有人模仿作案,总归是又回到了原点,不如就从头开始查,你觉得呢?”
“这样也好。”祁亭颔首:“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把之前的案子的破了。”
“那明日,我们一起去莲花寺,先了解一下十年前案子这两个死者的事情!”
谢九策说着,点着卷宗上两个人的名字:王花,陈燕!
莲花寺算是大宴附近最大的一处尼姑庵,算是朝廷建立的,香火一直都很旺。
但来这里的一般都是女子,男子基本上不出现。
不是因为男女有别。
而是每一处寺庙所求的是不一样的,莲花寺求的是子嗣姻缘,是丈夫平安。
男子不求这些自然是不来的。
谢九策撩开帘子看着马上要抵达的地方,清晨寺庙还未开门,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信女。
“这莲花寺不单单是大宴的国寺之一,它还是大宴的居养院。”
“居养院?”祁亭怔了一下,也撩开帘子看。
在大宴,居养院就是专门收养一些孤寡小儿,直到他们成年能自食其力为止。
“是,还记得檀郡的大水吗?”谢九策问。
祁亭颔首。
“当年檀郡的一部分人逃荒到了京都,好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是莲花寺收纳的。
所以哪怕全部居住的都是女子的寺院,朝廷也能平等对待。”
谢九策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随着车子停下,他和祁亭站起身朝外面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们刚走到莲花寺的门口,这里已经开始放行香客了。
络绎不绝的女子朝寺内涌入,谢九策和祁亭跟在最后面。
“二位施主!”轮到二人准备进去,站在门口的僧尼把他们拦住:“请问二位施主是要捐赠香油,还是祈愿还愿?”
谢九策扫了一眼里面,自然是懂得这僧尼的顾虑,含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僧尼的手中。
僧尼刚准备感谢,被他拦住。
他掏出腰间的大理寺令牌:“捐香油钱捐完了,自然是要说正事儿的,我要见你们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