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
谢九策上前:“道长可是睡醒来了?”
老道士扫过谢九策冷笑一声:“尔等凡人,怎地知道,我不是在打坐和上仙交流?”
谢九策无奈地翻个白眼,想戳穿这老道士的谎话,但又想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不易得罪,便颔首道:“对,我等都是凡人,自然是不懂道长的境界。”
老道长摸着胡须一副仙人做派。
“我想问下,这个尸体是谁从树上弄下来的?”
老道士道:“两日前,贫道。”
“你亲自?”谢九策眯眼。
老道士笑了:“非也,是指挥下人从树上弄下来的,但是谢大人不知道,这死者死于冤屈,自然是要等到正午太阳最是热烈的时候,阳气正是”
“宫老爷!”老道士喋喋不休的话在谢九策的耳边吹着,谢九策实在是听不下去,碰巧看到路过的宫老爷快步绕过道士上前打招呼。
宫岩是来看后院情况的,见谢九策已经从房间内出来,像是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这才迎上前拱手:“谢大人,如何?”
谢九策回眸看了下身后也跟出来的祁亭,思索片刻回答:“暂时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我想问问宫老爷,关于死者的事情。”
“好,谢大人,您说!”
“这死者在您这个地方做工有多久?”
宫岩想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管家。
管家回答:“从上工到出事儿也不过半个月的日子!”
果然时间是对上了。
谢九策眯紧双眼,继续问:“她来这里和院子内的谁关系比较好?”
管家想了一下摇头:“这慕娘子来的时候有些内敛,半个月过去,和谁都能搭一句,但要说关系好?好像并没有。”
“也就是说,她一直带着强哥儿,但是和院子内的任何人走得都不是很近是吗?”谢九策消化着管家的话。
“这”管家倒吸一口凉气:“倒也不是,若说下人里面可能真没有,但和主子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主子?你指的是?”谢九策所知道,宫府现在除了几个小主子,成年的也只有三个,一个是面前的宫老爷,一个是孙氏,另外一个是卓氏。
“是大夫人。”管家连忙回答。
“孙氏?”谢九策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宫岩:“宫老爷不是说,孙氏身子不好,一直都闭门不出吗?”
“哦,是这样的。”宫老爷笑了:“闭门不出是不出,不见人主要是对我,对于别人尤其是强哥儿和淳姐儿的两个奶娘自然是熟悉的。”
“原来是这样。”谢九策想了一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刚才,道长说,这死者的尸体是他带着人从树上放下来的?”
“是!”宫老爷点头。
“既然府内前后死过两个人,那当天出事儿的时候,你们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谢九策继续问。
宫老爷想了一下,又看了看身边的管家,二人齐齐摇头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那家里呢?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某个房间突然连夜被打扫,又或者传来恶臭?”谢九策不死心。
可让他失望的是。
宫老爷和管家继续摇头,甚至管家说:“谢大人宫府虽然大,但是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每天早晨第一件事情,所有的下人就要在家主用膳的时候把房间清扫干净,到目前没有任何下人说哪个主子的地方或者哪个房间有什么问题的,所以”
“好了!”
谢九策挥手,打断了管家后面要说的话。
他心里已经清楚了,从进入宫府开始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开始变得扑朔迷离,既然府里的人都问不出什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如祁亭说的一样,把尸体带回去继续查验才是真的。
“宫老爷,这个案子,大理寺接手了!”
“啊?”
宫岩有一瞬间的呆滞,“大理寺接手?这明明是女鬼杀人啊,难道这大理寺还管捉鬼?”
谢九策笑了:“宫老爷子,可能您觉得这案子应该是女鬼所为,但是在我看来,这个案子,是人为!”
“人为,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谢九策的话刚说完,激动的不是宫岩而是一直站在一边的老道士。
老道士冲到谢九策的身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谢九策凝着他,倒是也能理解他这个反应,毕竟如果彻查之后真的是人为,他这招摇撞骗的饭碗不就砸了?
不过证据他目前为止也只是根据经验推断,所以好像没有据理力争的。
老道士见谢九策不回答,指着他冷笑一声:“哎呦,我当以为这大理寺的大官人是个什么经验丰富的神探。
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没有证据,只喜欢瞎说话的酒囊饭袋。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你已经得罪了鬼神,现在还是青天白日,贫道还能继续给宫家祈福,若是错过了,女鬼的震怒未得到平息,半夜冲出来继续作孽”
“哎呀,妈呀!”道士的话还未说完,宫岩一个哆嗦,冲到道士身边:“大师,你也赶紧作法,没有多久就要黄昏了,万一这”
“谁说没有证据?我有!”
就在宫岩紧张的要拉着老道士准备去前院继续作法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谢九策等人齐齐回头发现是一只站在一边从未插言的祁亭。
“你有证据?你有什么?”老道士有些不服气冲到祁亭的面前双手叉腰质问,毕竟到嘴的鸭子又飞了,他多少有点气愤。
祁亭笑了笑,没搭理老道士,伸手把他的头拨拉到一边,询问众人:“尸体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谢九策颔首,剩下的人都面露难色,毕竟那人死得太惨,鲜血淋淋的,就像是外面路摊上扒皮的羊,不是个屠夫都没这个勇气。
“看来大家都没看。
那我说,道长你刚才认为这死者是被女鬼杀死的,除了你手中的册子,还有什么据理力争的东西吗?”
道长哽咽了一下。
祁亭道:“就比如你认为女鬼杀人需要什么?”
“那能需要什么,不就是杀人扒皮吗?手一挥或者上手撕不就行了?”
老道士说着义正言辞。
谢九策听到这扬眉,他倒是明白了祁亭给这个倒是挖的坑是什么了。
只听祁亭冷笑一声:“可是,根据我对尸体的观察,这死者身上的皮是经过开水烫之后,用刀一层层剥下来的。
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你说什么?”老道士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