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听到这个三个字,一瞬间是懵的。
姑获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你说清楚一点!宫老爷!我怎么听不懂?”他急急追问。
宫岩哽咽了一下,抬眼凝着谢九策:“刚才谢大人来不是问,我这为何要作法吗?”
谢九策颔首。
“谢大人有所不知,这不到一年的时候,府中已经连续死了两个奶娘了!
起初我只是觉得是巧合,但”宫岩双手颤抖,重重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她们的死相太恐怖了。
绝对不是常人所为,这才找了道长一看,说,我这是招惹了鬼,是鬼怪杀人,我这才找人作法,驱邪镇魔!”
“鬼,就是你说的姑获鸟?”谢九策追问。
宫岩颔首。
谢九策拧眉转而询问身后的祁亭:“你听说过姑获鸟吗?”
祁亭上前低语:“夜行游女!”
谢九策听到这恍然想起小时候看到过的一些民间奇闻志怪的小说。
姑获鸟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夜行游女,当然有的地方叫做鬼车!
传说它们是死去的妇人怨念所化,经常在半夜出没,手中会抱着个婴孩,若是看到有人家的孩子被丢弃会主动抚养,若是看到有人家在虐待孩子,就会化作厉鬼,索命!
“你说,你家里先后死了两个人,都是这姑获鸟杀的,可有证据?”谢九策觉得奇怪了,这人死了就死了,不报官找道士就已经让他很意外的,现在又闹出个什么精怪。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说法是从哪里来的?
宫岩看着把不相信堆在脸上的谢九策,他知道他的性子,不到黄河不回头,况且谢九策又是大理寺的,为了不让这些难缠的凶杀案落在自己的头上,道:
“证据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大师说,这就是夜行游女干的,不如我去叫大师来?”
谢九策颔首,心中不禁感慨这宫岩的狡猾,把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可为了搞清楚邓雯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片刻,一名宫府内的下人带着道士走了进来。
谢九策扫了眼道士,他应该是方才去吃香喝辣的,嘴角的猪油都没抹干净。
看来是个骗财的老家伙无意了。
“道长!”谢九策上前拱手,尽管他知道对面这人是什么水平,为了弄清楚情况好言好礼的对待。
老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九策,捋了捋胡须:“谢大人,贫道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道士说得客气,但是身子骨却一点弯儿都没打,心中是个什么想法,明眼儿的人都能看出来。
谢九策懒得和他计较:“刚才宫老爷说,他府中这一年先后死了两个人,本来要报官,您说这事情不是人为而是姑获鸟,可有证据?”
老道士笑了,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从怀中抽出一本破旧的书籍递给了谢九策。
谢九策接过,起初还不明白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瞬间恍然,书籍里记录的就是关于姑获鸟的所有习性和杀人方式。
“谢大人,您翻开的第一页讲的是姑获鸟的杀人原因!”老道士开始振振有词地讲解起来。
谢九策发现这书籍上没有字,只有一些简单的画。
第一页的画,是一个孩子跪在地上哭,身后站着一名妇人,妇人手中拿着鞭子。
看样子,这孩子在遭受虐待!
“原因?看这个画那就应该是孩子被人不好的待遇了,所以姑获鸟要杀人?”谢九策问。
老道士颔首,讲出谢九策没注意的细节:“被虐待是真,但是这妇人,不是孩子的娘亲,而是个下人!”
谢九策经过这么一提醒,发现妇人身上的襦裙样式老旧、朴素,孩子身上的衣衫华丽,可不就是个下人吗?
“为什么画下人,不画母亲?”
老道士道:“夜行游女死的原因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虐待死,所有,她认为,母亲都是爱孩子的!”
原来是这样。
谢九策颔首继续往后面翻着。
“这第二页讲的便是姑获鸟是如何杀人的。”道士继续给解释。
谢九策定睛一瞧,差点被书里的血腥吓一跳。
只见夜行游女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头上带着一个硕大的斗笠,斗笠周围圈着一层薄纱遮住了她的样貌,但是这不妨碍谢九策确定她就是夜行游女。
因为从薄纱内伸出一张大大的尖锐的鸟嘴。
鸟嘴长得斗大,一副恨不得把对面虐待孩子的妇人吃掉的样子。
至于妇人已经被啄瞎了一只眼睛,脸上都是血跌坐在地上,一副惶恐的样子。
谢九策没有再听那道士后面的话,紧张地往后翻着。
因为他想知道,这妇人最后的结果如何。
可,很可惜,从第二页开始都在讲述姑获鸟是如何虐杀妇人的,甚至越往后面手段越是残忍。
妇人被戳瞎了一只眼睛准备逃跑,可毕竟没有两只眼睛看得清路。
没几步,她就重重摔在地上,姑获鸟扬起翅膀跟在后面,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狼狈的妇人,紧接着她的鸟嘴一出,妇人的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
尽管谢九策看着的是一幅幅画,可里面的残忍血腥,冲击他的视线,他甚至觉得姑获鸟每啄一下那妇人,他身上同样的部位都会疼一下。
翻看到最后那妇人惨死的样子,谢九策的心都跟着骤停了。
妇人最后是被挂在了树上,身上的皮被零零散散的剥落下来,躯干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大大小小都是被戳的窟窿,血就顺着窟窿缓缓淌了下来。
“看看样子是流血过多而死的!”
祁亭跟着他看到了最后,说出结论。
“你的意思是,姑获鸟在杀人的时候,没有一处致命伤?”谢九策转头问。
祁亭颔首:“是,都是戳伤死者的身体,让他们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求助无门,比一刀毙命残忍了好多!”
谢九策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递给了道士:“这里描绘的也不过是一些无聊人士幻想出来的东西。
京都这么大,死相如此惨烈的我还真没见过,所以,宫府的事情,本官”
“谢大人,如果贫道说,宫府死的两个人,都和画中的是一样的,那您要作何解释!?”
“你说什么?”
谢九策诧异地看着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