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和祁亭分析完,把凶案现场用刘东家的挂锁锁好,给去追稳婆的木十四和韦闲留下口信儿,就直接去了义庄。
义庄在毋女村北的一处山涧内,二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毋女村的人口本来就少,加之这几年经常死人,导致义庄内外全都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此刻,义庄内外围满了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子。
刘东站在众人的最前面,看到谢九策几步上前,哭诉道:“这位公子,我娘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能抓住凶手严惩!”
“对!严惩!”跟着刘东身后的百姓,全数都愤愤不平的举起手高声呐喊。
谢九策轻轻拍了下刘东算是应下后,问道:“你们村里现在还有小孩吗?”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刘东不解。
谢九策想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来之前有去了你娘子遇害的现场,如果推断没有错误的情况下,是有人通过天窗杀人!”
“什么?”明显刘东是不相信的。
“我也就只是问下,若是村里没有”
“有!”刘东连忙点头。
谢九策怔了一下。
刘东拉着谢九策的手臂站在义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指着在义庄帮着收敛尸体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我们村庄现在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就是老马的孙子,另外一个!”
他说着,指着老马身后一名身材瘦弱的男人:“就是王铁家的,他家有个女儿!”
“女儿?”谢九策诧异,“多大?”
“十三岁。”刘东回答。
谢九策不解了,“十三岁,也就是在你们村活了整整十三年?难道产鬼没找上她?”
刘东叹口气,挠挠头:“公子可能不知道,这产鬼还有点怪,村里没有及笄的女子,它并不会索命。
但若是及笄之后,就不一定了。”
“那这王铁还准备继续住下去?”谢九策继续问。
“当然不会。”刘东回答:“再过一个月那女娃儿就被及笄了,王铁本来是准备这段走的,但是不是小翠生子嘛?
他怕自己离开惹得从产鬼发怒,就想着等小翠生了再走。
谁知道”
刘东又想起惨死的小翠,霎时双眼红了:“本来,我都想着等小翠生产完,离开这里,没想到呜呜”
谢九策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刘东的肩膀:“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好!那就拜托公子了!”刘东对着谢九策拱手后,对着周围的百姓一招手,众人浩浩荡荡的朝义庄的外面走去。
谢九策看着众人离开,回神的时候,义庄的院子内已经空荡,仅剩他一个活人。
他转头看着屋子内,见里面燃起烛火,大抵猜测是祁亭已经开始验尸。
想着能帮一把,他带起面纱和手套,快步走了进去。
门口依旧是一个火盆,谢九策抬眼看着屋内堆满的尸体,跨过去之后,直直来到祁亭的身边。
“我大抵扫了一眼都是女子。”谢九策随手把帕子递给祁亭。
祁亭接过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点点头:“是,什么年纪的都有,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过了及笄。”
谢九策眸色一沉,脸上布满气愤和压抑,“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这么对这些女子!”
祁亭手中的动作不停,一边忙一边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里有两个村民。
他们的谈话,我听到了一部分,或许你会感兴趣。”
“哦?”谢九策不解的看着祁亭。
祁亭脸上布上一层压抑道:“他们说十几年整个毋女村虽然女子少,但是也还有几千的人口,之后因为产女的事情开始陆续死人。
但是在其中,还有些人并没有死。”
“没有死?什么意思?”谢九策不懂。
祁亭眸色严肃:“虽然他们说的含糊,但是我猜想,应该是失踪了。”
“失踪?”谢九策诧异,如果祁亭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就不是杀人案那么简单了。
有女子死,有女子失踪。
证明有人把这些女子掳去藏了起来,又或者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到底这个凶手想干什么?
谢九策拧眉陷入困惑。
祁亭继续解剖面前尸体,随着周围的晚霞照耀半个山头,他终于忙完手里的动作坐在不远处的案子前开始书写。
谢九策也不闲着,顺手帮着他磨墨。
“好了!”祁亭写完把一张验尸单递给谢九策。
谢九策展开吹了两下,确定墨迹不再会晕染,这才看了起来。
死者女,小翠,身高:五尺二,死因是:产后大出血而亡?
他看到这个推论,诧异的凝着祁亭:“你确定没错吗?这她是生产死的。”
“是!”祁亭颔首:“起初我没验尸的时候,和你的先入为主是一样的,都以为死者是被人砍断头颅而亡。
可我观察了她头颅上的创面,确定那是死后伤。”
谢九策听到这,面色变得甚为严肃,拿着验尸单的手也用力收紧。
他不是生气自己判断错了死者是如何死的,而是就这一个简单的推论,能说明一件事情。
小翠因为产后出血已经气息奄奄甚至丢了命,这个凶手竟然还残忍的割掉她的头颅。
如此暴虐无耻,简直就是畜生行为!
“你继续往下看,还有更多的秘密。”祁亭看着谢九策这般模样,心里清楚他那点正义感又出来作祟,叹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提醒。
谢九策继续往下看着,祁亭剩下写的都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提取,无非就是死者的身体特征,那里有些伤疤和不致命的小伤口。
直到他看到,死者的胃内找到了藏红花。
他诧异地抬眼看着祁亭。
“这藏红花如果没记错,是活血化瘀的东西,如果给孕妇吃了轻则会身上不适,经常出血。
重则会导致胎儿不稳,滑胎,对吗?”
祁亭颔首:“是,但是如果藏红花给了正在生产的产妇那结果很有可能是大出血而亡!”
“怎么会这样,小翠在生产的时候,怎么会吃下这个东西,难道她不知道吗?”谢九策不明白了,这是常识啊。
祁亭轻叹一口气,“我觉得她应该是和另一种花混淆了。”
“什么花?”
“舍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