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亭困意全无,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急急冲到了谢九策的身边。
“我看看!”
他透过井口往里面一看,果然在对着井口的正中央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是趴在地上的,看不到模样。
许是年成久了尸体身上附着的衣服已经褪色,只能从衣衫的样式上分辨出来,尸体应该是个女子的。
“得弄上来。”
祁亭收回视线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也同意地点头,二人齐心合力,使出浑身解数把盖在井口上的大石弄下来。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枯井本来的样子已经完全呈现在二人面前。
谢九策随手掏出腰间的捆绳,把一端系在了不远处梨花大树上,另一端扔到枯井内。
尽管绳子不够长,但也足以顺势接力跃入井内的。
“你先下去看看,若是有什么情况,你叫我。”
谢九策指着枯井让祁亭下去。
祁亭笑了:“这个案子是谢大人想破的吧?为何让我下去?”
谢九策也学着祁亭的样子冷笑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是本官怕本官一下去,祁郎中遁走了怎么办?
毕竟这绳子现在只有一个,还得派上更多的用场。”
“原来是这样!”祁亭恍然扫过谢九策,眼底都是无奈:“我说谢大人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谢九策耸耸肩。
祁亭讪笑摇头,抓着绳子试了试结实程度,缓缓攀爬而下。
谢九策看着他安全落入井底,自己也没闲着,绕着方才搬下来的大石头,来回的观察。
如他之前所设想的,石头上那开凿出能打水的孔洞也只有一个木桶的大小,若是一个成年人像跃入井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或许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把石头搬开,然后把人扔下去,再把石头搬上来。
那问题有了,这石头这么沉,他和祁亭二人合力才勉强搬下来,若是想再搬回去,还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帮衬约莫才能行得通。
难道毋女村的杀人凶手是个大力士?
但是也不对啊!
就晚上的时候,基本上毋女村的人都来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哪个也不像是有这等神力的人。
莫不是,是多人作案?
那这几个人可就有点病态了。
屠杀全村的女人,是为了什么?让自己包括全村的人断子绝孙?有病吧?
“谢大人,你听到了吗?”
就写谢九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井内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谢九策反应上来冲到井口边上:“怎么了?”
祁亭不知道在干嘛,头上沾满了树叶,“我已经把尸体捆好了,你拉上去!”
谢九策把头微微往里面一探,果然,在他扔下绳子的地方,有个树枝搭出来的担架,绑在担架上的是祁亭的外衫,里面躺着那具尸体。
“你这牺牲可真大。”谢九策调侃一声,手臂用力开始拉尸体。
没一会儿,尸体就卡在了井口上,之后,他微微把担架旋转成立式,尸体就顺着井拖了上来。
尸体已经上了年成,仅剩下骨头,就目前谢九策目视过的地方,死亡原因约莫都查不出来。
他松开尸体,把绳子原扔回井内。
没一会儿祁亭顺着绳子爬了上来。
谢九策把尸体躺过的衣衫原扔给祁亭。
祁亭拿着衣衫冷笑了一声,随手扔在地上:“谢大人这么瞧得起我?那不如把尸体上的衣衫扔给我不是更好。”
谢九策笑了,“我以为祁郎中这衣衫舍不得换,对你是什么宝贝呢。
看来非也,等案子结束,我给祁郎中再置办一身。”
“有你这句话就行!”祁亭耸耸肩走到了尸体的身边,开始检查。
谢九策也没闲着,随着周围阳光的照耀,他把方才的衣衫拿过微微挡着点太耀眼的视线,算是给祁亭打下手。
祁亭先是拨开尸体上的衣服,之后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白骨。
他验尸很仔细,若是觉得有值得推敲的地方,甚至都会拿起来来回翻看仔细观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祁亭才缓缓的站起身。
“怎么样?”谢九策也跟着站起身,随手把衣服扔在一边。
祁亭拧紧眉头,“之前谢大人说了这产鬼的传说,说是这井里死的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对吗?”
谢九策颔首:“是,这个是村长告诉我的,应该是没问题。”
“这就怪了!”祁亭疑惑:“这女子别说是身怀六甲了,骨骼连曾经生产过的迹象都没有。
而且如果是大着肚子被人虐的,那她的孩子在哪里?井里我搜查遍了,可除了这一具尸骸,什么都没有。”
“什么?”谢九策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祁亭。
祁亭颔首,“你没听错,这女子和产鬼根本扯不上关系。”
“那村长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祁亭深吸一口气,道:“因为只是骨头,所有这人怎么死的现在已经彻查不出了。
但是我可以根据尸体的情况给你大致描绘一下。”
谢九策颔首。
“死者女,无生育史,根据骨骼长短,估算出身高应该在五尺二的样子。
骨龄的话,在三十到四十上下。”
“这个年纪?”谢九策沉思:“那应该是已经嫁做人妇了吧?
怎么会没有生育过?”
祁亭听到谢九策的话,笑了:“看来谢大人对生育这个事情真的是一窍不通!”
“喂,你说案子就说,不要人身攻击!”谢九策面颊一红,斥责。
祁亭笑了笑道:“我之前给谢大人应该说过,生育的源头在于播种。
乃阴阳调和之法。
但是不是每次有播种就能收获果实的。”
“我听不懂,你说话直白点。”
谢九策听着祁亭这云里雾里的话,嘴角抽搐有些不悦。
祁亭颔首,道:“好,直白就是。
如果阴阳调和不好,便是徒劳无功,这是其一。
其二,有些男女本身不能受孕,再努力,也是竹篮打水。
这您能明白吗?”
谢九策恍然:“那你的意思是,这女尸可能没有生育能力?”
祁亭摇头:“不,不一定,万一是她的相公不行呢?你不是冤枉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