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怎么都想不到这宋描和周珍竟然是同窗?
“所以,就算宋描是迫不得已委身于魏子安的,就她的教养来说,也不会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开宅子深更半夜走到淮河边上等着自己出事儿。
毕竟淮河总是有莫名的案子发生,宋描也是知道一二的。”
赵天多说的这些是事实。
按照他的说法,宋描是个聪明人,就算是和魏子安闹了口角,去哪里不行,偏要去淮河。
“你还知道什么?”谢九策问。
赵天多干瘪的薄唇张合了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妥,垂眸想闪躲。
被谢九策发现,冲到他身边,冷冷道:“赵天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多一句少一句还有什么分别。
如果你怕魏棋你放心,礼部的手还伸不到刑部来。
更何况这个案子是大理寺督办的,单独彻查,就算是一切事情不可预料的发生了,也影响不到你!懂吗?”
赵天多抬眼定定看着谢九策,心里清楚,他说的不无道理。
魏子安这个案子是谢九策接手的,就算是有人要为难,也得先过问谢家人。
赵天多深吸一口气,把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这个案子在我被换下之前,我曾经去了一趟魏子安给宋描买的宅子处。”
“结果呢?你发现了什么?”
“血!地上有血,虽然被擦拭了,但还是难免会有些边角的地方没有被顾及到。
小的在宋描的卧室的床脚看到了星星点点的血。”
谢九策听着赵天多的话,垂眸凝着手中的验尸单。
上面有写宋描身上外伤的地方,从头颅到脚都有,甚至还有利刃割伤的生前伤描述。
如果按照赵天多说的,宋描应该是在宅子内和魏子安发生的冲突被打成这样的。
毕竟哪个小混子能冲到别人家把人弄死之后,再带到淮河轮奸,之后又抛尸?
三个人,一人一铁锹,拉着去乱葬岗埋了不是更保险?而且拖尸的一路上不怕有人发现?
所以宋描的死根本和这三个人是没关系的,说白了就是给真正的杀人凶手顶包的。
至于宋描最后怎么出现在淮河的
谢九策缓缓闭眼,大抵能猜出当时的情况,宋描被凶手一路追杀,二人纠缠间,凶手蓄意或者是无意杀死了她。
但是不管是个什么结果!
这宋描是一定死了!
至于为什么牵扯到董青书还是牢房的刑狱官,他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还有别的隐瞒的吗?”谢九策继续问赵天多。
赵天多想了一下,疯狂地摇头:“没有了,这次真的没有了!”
“好!”谢九策颔首,转而准备朝外面走。
“谢大人,谢大人!”赵天多激动地冲到牢房前,一双粗粝的手紧紧抓着牢房的栅栏。
谢九策转头看着他。
“谢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小的能不能从轻处罚?”
谢九策面色冷沉不吭声。
“我发誓!”赵天多激动三个指头放在头顶:“宋描这个案子我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的知道小的是个混蛋,搞赌场,抽老千!甚至对周珍但是我也是个差役,是有良心的。
自从宋描的案子被白说成黑,小的就辞了差役的差事,回到了幸福村,毕竟小的只是个平头百姓,不能和上面的人闹得太不愉快了不是?
大人求求你看在小的说了这么多的份上,帮帮忙吧!”
谢九策听着赵天多的话,眉头一点点的隆起:“这个案子还没有破,你说的真假,暂时本官还不清楚。
等案子结束,如果你真的是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可以给刑部一封书信,对你酌情处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赵天多听了谢九策的话,激动地连连点头:“大人你放心,如果我有一天出来了。
我一定做个好人,弥补这么多年做的错事。”
“希望你言而有信!”谢九策说完,带着祁亭走出了牢房。
“怎么样?”二人一出来,祁亭转头看着谢九策:“我看谢大人在听完赵天多的话,有一瞬间的茅塞顿开。
是想到了什么吗?”
谢九策负手和祁亭肩并肩地走着,“算是吧,就比如我们一直都想不通的魏子安、刑狱官还有董青书,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亭眼底升起疑惑:“我倒是能想通,魏子安和董青书的关系。
应该是董青书在宋描的案子上隐藏了真正的凶手魏子安,所以才引来‘博兴女’的报复。
这刑狱官”
谢九策叹了口气,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祁亭。
祁亭一看是一首诗。
“这是什么?”
“宋描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之所以委身于魏子安是因为其父亲宋康作的一首诗入了文字狱。
而判定这个诗是不是触犯了大宴律法的是礼部的事情,之后交于刑部判决。”
“那当时宋康是在昭城被抓的?”
祁亭询问。
谢九策颔首:“是这样的,如果宋康是刑部和礼部特意叮嘱的人,那看管宋康的就是死了才有几天的那个刑狱官!”
“原来是这样!”谢九策的话才落,祁亭已经茅塞顿开。
之前他们还发愁魏子安,刑狱官和董青书这三人的死,看起来没什么关系,现在因为一个文字狱全部都串起来了。
“那这个凶手就一定和宋描认识,甚至是宋描身边的人!”祁亭说出自己的猜测。
谢九策颔首,也格外认同。
但
他拧眉,脸上是愁云。
“怎么,顺着宋描的这个事情往下彻查,之后顺藤摸瓜算是有了线索,谢大人发愁什么?”
谢九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要是真的如祁郎中这么说的倒是还好了。
就我现在掌握的线索,宋描身边除了宋康没有任何的亲人,查?去哪里查?”
祁亭听到这,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谢九策不悦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方,又是死胡同了,这个一直装着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臭郎中竟然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谢大人聪明是真的,蠢也是真的!”
“喂!你说谁啊!”谢九策气愤拧眉看着祁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说‘不行’了。
祁亭微微拱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大人忘记了,她有个同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