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案起:水鬼(17)

韦闲怔住,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救命!”天太冷了,水也很冷!周珍又不会游水,拼命地扑腾。

韦闲着急了,四下张望想求救援,可是,这个时候太阳都快下山,外面冰冷彻骨,谁会出来。

“你等着!”他低吼一声,把身上的外衫脱了。一个扎猛子跳入河中。

周珍就在不远处,他身体轻快而又灵活,尤其在水中,他更是如鱼一样地游动,很快他就抓到了她,用力把她带到了岸上。

周珍已经昏厥过去了,约莫是呛了很多的水。

韦闲看着她一副连喘息都没有的样子,用力拍打着她的脸。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周珍就是没反应。

终于,他心中一横,缓缓捏着她的嘴,开始渡气。

不过是几下,周珍一阵猛咳嗽,随着嘴里的水涌出,人就醒来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扬起手,准备给韦闲一个巴掌。

韦闲已经料到,缓缓闭上了双眼。

可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感觉到疼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珍笑着看着他:“你真的是义庄的韦闲?你很好看啊!”

韦闲怔住了,诧异,他这样貌会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夸赞,瞬间低头红了脸。

之后,周珍怕这么回去被刘凤呵斥,他便带着她到了义庄,烤火换衣服。

他永远记得,再把周珍送回家的时候,周珍拉着他的衣袖:“你叫韦闲,我明年就及笄了,你愿意娶我吗?”

韦闲没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过就是个义庄的背尸人,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况且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完成。

思绪随着大火的消退而慢慢消散。

韦闲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身后,犹豫间走到了祁亭的医馆。

他见他的第一句话:“师傅!徒弟刚才看到谢九策已经离开的幸福村,您看咱们要不要跟上,他可是您等了十年的人”

祁亭伸手制止了韦闲后面的话:“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因为不久之后我们会再见的。”

“阿嚏!”谢九策揉了揉鼻子,把马车内窗扉关严了一些,嘀咕:“哪个挨千刀的在后面说本官的坏话?”

“公子,您这是染了风寒?”木十四再给谢九策斟茶,听到家主打了喷嚏忍不住询问。

谢九策摇摇头懒散地靠在车子的软榻上,随手拿过温热的清茶呷着。

木十四见他没搭腔,也不再多言了。

按道理,若不是在幸福村耽搁的这一日多,这会他们已经到了昭城。

所以现在外面的木敦敦马不停蹄地在赶路。

“这一晚上过去,估计什么时候到昭城?”

谢九策随手把杯盏放在一边,双手环胸看样子应该是要休息了。

“明日中午。”

木十四展开舆图看了一眼说出推测。

谢九策长出一口气:“那就趁这个时候养精蓄锐,昭城的案子,不好查!”

木十四一听,本来还有些困倦的身体,霎时来了兴趣。

据他所知,自家主子日夜兼程的从京都出来,一路往大宴南边走,为的就是这个案子,只是听说此案涉及朝中官员的家眷,但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公子,这昭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九策本来已经都合眼了,听到对面小厮这么问,想起他胆小如鼠的性格,担心到了之后直接去凶案现场,他会被吓得三魂丢了一魂,无奈叹口气,用力撑着困倦的身子,开口了。

“昭城死了个纨绔叫魏子安!”

“魏子安?”木十四怔了一下,总觉得这名字熟悉,片刻恍然,急急道:“难道是礼部尚书魏棋的”

“对,魏棋外室所生的孩子!”谢九策颔首肯定了木十四的话。

说起这魏棋,谢九策倒是想起他留在昭城的第一大瓜!

魏子安是魏棋在昭城养的外室所生的,按道理就魏棋现在地位和身份,魏子安应该早早就认祖归宗。

可惜整个大宴的人都知道,魏棋能有今天的高位靠的都是一个人,便是他府中的夫人司马萍。

说起司马家,那是和谢家齐头并进般的存在,甚至在朝中的地位还会略高一筹。

当年司马萍算是下嫁魏棋,魏棋也靠着这个关系,一路平步青云。

所以这样的高门贵户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夫婿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个私生子?

这不,魏子安就一直被魏家所不容,甚至外室以死为子,还是生生被留在了昭城。

可魏棋毕竟心中有愧,所以经常到昭城来看望,期间只要是魏子安想要的,就无一不满足,日子久了,养成他纨绔霸道的性子。

这点倒是和谢九策有点像。

只是谢九策顽劣归顽劣,原则还是有的。

魏子安就不一样了。

根据谢九策出来之前打探的,魏子安凭借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在昭城持强凌弱无恶不作,在他手里被玩过的少女不计其数,至于有没有酿成惨案,不得而知了。

这次他惨死,卷宗上也写得很清楚,就是他在莳花楼和花魁揽月欢好,突然出现了女鬼,等所有人都反应上来,魏子安已经被吊死在房梁上。

模样恐惧又惨烈。

“这卷宗上记录的是魏子安是看到了博兴女之后死的?”木四十看着谢九策的扔给他的卷宗,眼底狐疑:“话说,什么是博兴女啊?”

谢九策想起来的时候专门查得相关记录,道:“所谓博兴女,是女子遭遇恶人霸凌惨死,幻化成厉鬼,由神龙帮助,助其复仇。”

“那就是女鬼了?”木十四心中咯噔一下,眼底带着恐惧。

谢九策一把拿过卷宗扔在一边:“是,算是吧!每年这个时候昭城内的淮河都会有好些女子跳湖。

就卷宗上所说的,魏子安是被冲进来的女鬼掉在房梁上弄死的。

当然到底是什么,咱还得彻查清楚才是。”

“那如果是这样,抓鬼不得道士来,怎么给公子!”明显木十四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谢九策一听冷笑一声,定定看着木十四。

木十四知道他是生气了,连忙干笑两声,话锋一转,

“可肯定是因为公子英明神武!大理寺卿和大人对您器重有加,才”

谢九策挥手打断他的话,缓缓靠在马车上闭眼假寐。

他虽然身在富贵,但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大理寺卿何相如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能不清楚?

魏子安这个案子,涉及很多,往上直达三品官员甚至再牵连到一品重臣,往下很可能是泱泱百姓,无辜少女。

办得好了,名声大噪,民间恭维,升官加爵指日可待。

这办得不好

谢九策冷笑一声,所有罪责都会扔在他身上,然后呢他就会被那个老来得子的老爹谢渊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何相如这个老滑头,是把风险规避了个清楚明白。

“睡一会儿吧!”

谢九策呢喃:“既然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还不如过好当下!”

木十四见家主都这么说了,微微探口气,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外氅披在了他身上。

夜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九策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昭城的范围内。

帘子外,花团锦簇,碧柳垂岸,所谓的京都附近小江南,放眼望去,别有一番风景。

“谢大人!”

谢九策惬意地看着周围的嫩柳长青,突然不远处的一道惊呼声,霎时扰了他的好心情。

他顺着声源定睛一瞧,只见不远处一名身穿着官服的男子,坐在一匹骏马上,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疯狂的朝他这边来。

他一看那男子的穿着大抵估摸出了他的官位。

若是没记错,这人是董青书,昭城的刺史大人。

按道理,刺史的官位比他要高,他一个小小七品还得去府邸给人问安。

可是谁让他爹是御史大夫呢!

想要升官发财,他的大腿比谁都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