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宴看着她秀眉微蹙,心情格外愉悦。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沈思棠的手臂上:“伤可好了?”
沈思棠闻言直接将袖子撩起来给他看:“多亏了殿下给的膏药,伤口已经好了,再过几日怕是痕迹都消了。”
君庭宴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袖子给撩起来了,心情顿时又不怎么愉悦了,他冷眸扫了一圈,周子赋和唐义晖立即看向别处,福丙等人则低垂着脑袋不敢乱瞧。.
沈思棠给他看过后又很自然的低头把袖子放下去,等她再抬首看向君庭宴,只见那仙姿玉色染上浅浅笑意,叫人移不开眼。
君庭宴长得真好看,沈思棠每到这个时候,都觉得用再多的言语来形容他的容貌都显得匮乏至极,他这张脸堪称女娲炫技之作,怎么夸都词不达意。
沈思棠晃神的模样被君庭宴尽收眼底,他恣意慵懒的靠在步辇上,随口道:“有伤在身便早些回府休息,不可劳累。”
“多谢殿下关怀。”沈思棠回神解释:“臣女刚忙完,去看一眼左御史便要回府了。”
君庭宴听了这话倒也没多大反应,缓缓道:“本殿听闻左御史替你受罚,的确该去探望一番。”
沈思棠顿时觉得君庭宴非常善解人意,笑道:“殿下所言极是。”
“近日事多,本殿倒是有些话要问你。”
有话问她?沈思棠茫然的看着他。
君庭宴很是体贴地说:“不如这样,你先去探望左御史,本殿在督察院外等你。”
沈思棠忙道:“臣女怎敢让殿下…”
“无妨。”她话没说完就被君庭宴打断了,紧接着君庭宴敲了敲步辇,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继续前行了。
沈思棠望着逐渐的远去的队伍,只好小跑着去了茂林院,知道君庭宴在外面等着,她哪敢让身份尊贵的六殿下多等,确定陈越安没什么大事,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跑了,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越安一脑门问号,这小没良心的是来了个寂寞吗?
沈思棠气喘吁吁的跑到督察院外,君庭宴的马车果然候在不远处,她连忙上前,在福丙的示意下上了马车。
“殿下。”沈思棠还在大喘气,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殿下想问臣女什么?”
“不急。”君庭宴眉眼带笑:“本殿说了会等你,跑什么。”
沈思棠又缓了一会儿,气息平稳后回话:“臣女不敢让殿下多等。”
“怎么?怕本殿砍你脑袋?”
沈思棠一愣,似是没想到君庭宴竟会跟她开玩笑,虽然他动不动就说要砍她脑袋,但也从来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他不仅没罚过她,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其实这位被称为阴司阎罗的六皇子殿下,也没那么可怕。
她笑盈盈的回:“臣女不怕,殿下仁善,不会那般。”
沈思棠不是第一次说他仁善,但相比上次,这次显然真诚多了。
君庭宴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而后轻敲马车,在他的示意下,马车缓缓前行。
沈思棠有些不知所措:“殿下,云驰还在督察院呢。”
“自会有人牵它回去。”君庭宴神情淡然地说:“本殿有话问你,顺便送你回府也是应当。”
沈思棠只好颔首道谢:“那便劳烦殿下了。”
君庭宴不跟她绕圈子,直言问她:“本殿近日听到一些传闻,三皇子的死与南疆有关。”
沈思棠大惊失色,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殿下如何得知?”
此事只有督公与他们几位御史知道,按理说不可能走漏风声!
君庭宴靠在软垫上:“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三皇子的死本就蹊跷,你又当场从他体内找出了蛊虫,难免会叫人联想到南疆,不瞒你说,本殿早已派人前往南疆探查过。”
沈思棠神情复杂:“殿下的人去了南疆?”
“不仅是本殿的人,陛下与太子亦有所动。”
沈思棠听了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难以理解的看着君庭宴,忍不住问:“殿下为何要跟臣女说这些?”
这样的秘闻知道越多越是危险,君庭宴这是想拖她下水吗?
世人皆知六皇子殿下无心皇位,成日只知道打打杀杀,可他真的无心吗?
君庭宴眼神灼灼,如洪水猛兽一般紧锁着她:“三皇子一案是你查出来的,若要翻案,你将成为众矢之的,沈思棠,你可想过后果?”
沈思棠沉默良久,突然惨然一笑:“臣女这颗脑袋本就岌岌可危,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臣女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君庭宴轻笑出声:“这就认命了?”
沈思棠难掩苦涩:“说来无奈,臣女原先从来不是认命之人,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臣女,这世道就是如此,以臣女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改变,也无法反抗。”
她可以努力修炼,不断的增强实力,可这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目前看来,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当然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命运总让别人掌握?凭什么她要看别人的脸色苟活?
沈思棠不是没想过后果,倘若真成了众矢之的她会怎么做呢?
她是个倔脾气,面对原则问题她不会允许自己跪地求饶,所以真到了那时候,她会亲手了结自己,永庆帝也好,燕朝所谓的律法也罢,都别想杀她!
沈思棠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抿着唇一脸愤慨。
君庭宴目光深沉,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
忽然,他笑了。
突兀的笑声引起了沈思棠的注意,她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委屈:她都快气死了,他还笑得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要你查明真相,便可功过相抵。”
沈思棠忍不住叹气,督公也是这么说的,她也知道只剩这条路了,可哪有这么容易?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查,凭她一己之力能与杀害三皇子的真凶对抗吗?
“叹气做什么?”
沈思棠坦言:“殿下觉得,臣女能活到查明真相的那天吗?”
只怕她刚查到点苗头,就被对方噶了吧。
君庭宴好笑的看着她:“确实有点难。”
沈思棠又是一声叹息,垮着肩膀一副安心等死的姿态。
君庭宴话锋一转:“若是能找个身份了得的人帮你,便有一线生机。”
“身份了得?”沈思棠犯难:“谁啊?”
君庭宴微微挑眉:“你觉得…本殿如何?”
沈思棠整个人呆住,难以置信的跟他确认:“殿下,要帮臣女?”
君庭宴反问:“不行?”
沈思棠连忙摇头,可又不解:“殿下为何要帮臣女?”
君庭宴高深莫测的笑了:“自然是…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