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累的够呛。
一方面是因为长时间的赶路,不管是人,还是胯下的马匹,都已经到了极致,虽然在这一路上,许一凡亮出身份,得到了炎军马匹的支持,可是,按照许一凡他们这种日行上百里的赶路速度,对马匹的损耗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很多人都不适应西域这边的气候,海拔高,经常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不过,跟着许一凡来的,除了许一凡本人之外,不是武夫就是修行者,在这方面还可以克服,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就很难克服了,那就是西域这边的气候太过于变化无常了。
白天赶路的时候,温度高的吓人,虽然这边才入春,可是,却跟夏天没有什么区别,白天的温度至少都有三十多度,而到了晚上,温度又会下降到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这一冷一热两种极端的气候,着实把一行人折磨的够呛。
最要命的,还是这边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大太阳,转眼之间,就乌云密布,狂风肆虐,甚至有的时候,走着走着,老天爷还突然给你来个surprise,不是下一场暴雨,就是给来一场雪,甚至还有可能是冰雹,想想就感到蛋疼,然而,等到暴雨、大雪、冰雹过后,这些本应该留存在地面上的东西,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错觉呢。
总而言之,这种极端的气候,正是让一行人倍感酸爽,好不刺-激。
在感到岩门镇之后,一行人就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来,打扫房间的打扫房间,喂马的喂马,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们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这一次的急行军,其他人会怎么样,他们不担心,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许一凡的身体能否吃得消,尤其是梦倾城和古沫汐两个人,她们生怕许一凡病倒在半路上,到了那个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救治都很困难,然而,她们的这种担心,并没有出现,许一凡表现的很好。
这一路上,她们可谓是遇到了各种极端的气候,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许一凡明显有些水土不服之外,让人着实担心了一场,但是,他很快就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而且他不但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各种恶劣的气候,还经常提前预知到了一些极端气候的到来,从而提前做好了准备,这让梦倾城她们愈发的对许一凡好奇起来,就连宁致远也经常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许一凡。
在从西洲城出发的时候,许一凡让人去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看似没什么卵用的东西,当时,梦倾城她们还吐槽许一凡是不是闲的慌,当时,许一凡并没有解释什么,而到了后面,这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东西,却取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帮助他们渡过了一次次难题。
梦倾城和古沫汐一直都在怀疑,许一凡是不是以前来过这边,不然,他为何对这边的事情如此的了解,可是,她们也知道,许一凡没有来过这里,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愈发的好奇起来。
有着同样疑惑的,还有宁致远等人,如果说,还有谁不好奇,不意外这件事的,那估计只有随遇而安的姜三甲,还有那七个死灰营的人了。
生火做饭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许一凡在其他人都忙碌的时候,却走出房间,来到镇子外的一个小山丘上,借助着天上的月光,对照着手里的地图,还有一个圆形的小玩意儿,正在查看方向。
凭借着北极星和地图,辨别方向,这是很多出门在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许一凡手里拿着的小玩意儿是什么,很多人都很好奇,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圆形的小玩意儿,就是指南针。
指南针不是许一凡首创的,在这个时代早就有了,只是,相较于许一凡手里的指南针,这个时代的指南针要大上不少,在军队当中,有专门的指南车,很大,需要好几个人时刻负责盯着,为的就是确保军队在陌生的地方作战的时候,不会迷失方向。
许一凡看了看北极星,又看了看手里粗糙的地图,接着又看了看指南针,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心中计算出了一个大概的距离。
从地图上看,从这里到康城,还有六十多里,按照他们现在这个行进速度,明天傍晚,就能赶到康城了,如果不惜马力的情况下,可以更早一些。
眼看着就要抵达康城了,许一凡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的警惕起来,因为在这段时间里,许一凡总是感觉在他们的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起初,许一凡以为是不良人,毕竟,许一凡他们这一路上赶来,不良人一直都在暗中护卫着他们,可是,自从进入西洲城之后,这群不良人就没有跟上了,取而代之的是附近的炎军部队,不过,他们也只是稍微的关注了许一凡他们而已,并没有一路跟随,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做。
伴随着几场刺杀下来,许一凡以为就是这些不甘心的西域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在他们接连杀死了不少前赴后继来送死的人之后,就很少再有人来了,毕竟,已经死了很多人,知道他们这行人不好惹。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一股新的危机又产生了,那就是这些人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开始汇集起来,显然,他们也猜到了,许一凡一行人的身份不简单,不想让许一凡他们赶到康城。
不过,这种不安的感觉,从下午开始,就逐渐消散了,直到他们赶到岩门镇的时候,这种感觉早已经消失了。
“难道他们退却了?”
许一凡看着夜幕当中的繁星,喃喃自语着。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随着他们愈发的靠近康城,出现在周围的军队、将士越来越多,一旦他们贸然行动,就会招惹来大量的士兵围捕,就他们那点儿人,这样做无异于送死。
但是,他们真的放弃了吗?
许一凡也不敢确定,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因为小看对方,就是主动把脖子伸过去让人家砍的愚蠢行为,许一凡可是很惜命的,他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儿。
不过,既然这群人消失了,那许一凡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反正,等明天他们就可以进入康城了,到了康城之后,一切都好说了。
“喂,吃饭了。”
就在许一凡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喊他,许一凡回过神来,把地图折好,转身回到了镇子里,准备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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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镇子的另一边,出现了很多人。
那是一间很大的院子,应该是之前某个岩门镇豪门大户的住宅,不过,现在早已经人去楼空,而院子已经荒废了,院子里的人很多,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三百来人。
这群人年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也是十分的简单,甚至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他们此刻手里却都握着武器,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有用刀的,有用剑的,也有用枪的,更有用棒子的。
院子内,人数虽然不少,可是,却寂静无声,既没有亮起火把,也没有人交头接耳,气氛很压抑,也很诡异,很显然,这三百余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应该都是武夫,甚至在中间,还有修行者的踪迹。
此刻,在院子的台阶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者是一名僧人,穿着破败不堪的袈裟,手里握着一根禅杖,而在其身边站着的是一名少年,少年不是和尚,可是,他手里拿着的确实僧刀,想必,其也是佛门众人,至少也是一个狂热的佛门信徒。
“那行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为首的那个少年叫许一凡,是新任的西征军的参将,是大炎皇帝亲自册封的,我们的任务,就是杀了他,让其无法活着抵达康城。”僧人沉声说道。
“那群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高手不少,其中还有两名修行者,所以召集你们过来,这一次,可能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会死,如果有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老僧人看着面前的三百余人,发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离开,对于这个结果,僧人很满意,他也清楚,这些人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走。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僧人不可能做到在短时间内召集到这么多人前来做事儿,但是,这是在西域,虽然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暂时被大炎王朝征服了,可是,在他们看来,这片土地,他们迟早是要拿回来的。
佛门在西域盘桓数千年,对这片土地的人们的影响是很大,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这三百人都是高手,而且是佛门的狂热的信徒,有他们在,别说是留下许一凡了,就是西征军大元帅殷元魁在这里,他也敢试一试。
“既如此,那就等到夜深之后,开始行动。”
说完这句话,僧人双手合十,低头念道:“阿弥陀佛,佛会庇护众人。”
三百余人齐刷刷的双手合十,低头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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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慢慢的深了。
许一凡他们早已经吃完了一顿味道不怎么样的晚饭,开始各自准备休息了。
之前赶路的时候,都是死灰营的七人负责轮流守夜,可是,自从过了玉门关之后,这边的气候很恶劣,许一凡又着急赶路,所以守夜的人,也分为两班。
其他护卫轮流负责守上半夜,死灰营的人负责守下半夜。
今晚负责守夜的是最早跟着许一凡的护卫,守夜的人一共两人,年龄大的叫祁来,年龄稍微小一点儿叫唐黠,二人的名字有趣,长相也很有趣。
祁来别看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天生一副娃娃脸,个子也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给人的感觉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但是,他却是三品武夫,一手双刀使得虎虎生风。
唐黠年纪小一些,也就二十出头,虽然年纪小,可是看起来却比祁来要大很多,二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却想四十多岁的人,满脸皱纹,尤其是抬头纹,更是无比的明显,而且其天生一副苦瓜脸,看谁都像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他的境界和祁来一样,都是三品武夫,使得一手好枪法。
因为二人的长相,还有那略显奇葩的名字,在跟着许一凡来这里的路上,许一凡经常拿他们开玩笑,祁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看谁都是笑眯眯的,不管许一凡说什么,他都是笑着点头附和,而唐黠话不多,而且还容易脸红,偶尔也会笑一笑,只是,他不笑难看,笑起来更难看,脸红之后,原本看着像是青苦瓜,瞬间变成的老苦瓜,真的很有趣。
守夜一般都是两个人,起来年纪大,负责守在房子里面,而唐黠年龄小,加上其使用的武器,不适合在狭小的地方作战,就守在外面。
守夜的时候,两个人一般不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困倦了,虽然是武夫,而且还是高武,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很强,但是,武夫也是人,他们也会感到疲惫,更何况是在连续高强度赶路的情况下。
唐黠坐在院子外面,生了一堆火,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外面不比里面,很冷的,尤其是在那犹如刀子一般的寒风吹拂下,更是让人背脊发凉。
唐黠也很累,他的长枪就放置在一旁,在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唐黠下意识的扯了扯身上的大衣,然后朝不算旺盛的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顺便把火堆拨弄的旺盛一些。
做完这些之后,唐黠搓了搓手,把手放在火堆上烤了烤,然后使劲的搓了搓脸,让自己变得精神一些。
“咕咕咕......”
就在这时,唐黠的肚子叫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低头摸了摸肚子,肚子有些疼,应该是吃坏了东西,需要去外面解决一下。
于是,唐黠就站起身,提着长枪走到了房间内,看到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本书的祁来,小声说道;“肚子不舒服,我去解决一下,你看着点儿。”
祁来闻言,先是点点头,随即笑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两个人可以做个伴,嘿嘿......”
唐黠斜撇了祁来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对于祁来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是懒得废话的。
走出房间,唐黠提着长枪,走出了院子,左右查看一下,径直走到了对面的院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长枪插在地上,然后开始解开裤腰带,然后蹲下。
“窸窸窣窣......”
就在唐黠刚刚蹲下,开始用力的时候,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唐黠原本放松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这让唐黠有些疑惑。
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唐黠就转过头。
“窸窸窣窣......”
就在唐黠刚转过头,准备继续的时候,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唐黠却没有转头,而是直接站起身,一把把裤子提起来,一只手去系裤腰带,一只手就去拿枪。
“咻!”
就在唐黠站起身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朝他飞了过去,唐黠敢准备横移两步,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很尴尬,裤子还没有提起来,想动也动不了,他只好低头。
“砰!”
有东西从唐黠的头顶飞过,而随即,唐黠就感觉后腰一凉,接着,他的脖子就别人勒住了,同时,他的嘴巴也被一直粗糙,而且散发着怪异味道的手给死死捂住了。
另外,在唐黠的耳边,有热气吹拂,热气当中充满了腥臭的味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刷牙了。
后腰的冰凉,让唐黠感到生命在流逝,在冰凉之后,就是一股温热,那是鲜血流淌出来了,接着,才是疼痛感袭来,但是,这些都不是唐黠最痛苦的感受,因为他现在已经被人制服,而他的脖子被人死死地勒住,大脑已经缺氧,无法呼吸了。
那只勒住他脖子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子一把,孔武有力,不管他双手如何的挣扎和拍打,都无法挣脱。
徒劳的挣扎,唐黠的眼下一片漆黑,而意识越来越模糊,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
大概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更久,唐黠终于不在挣扎了,他的双手颓然而无力的垂下,身体也缓缓的软了下去,他死了。
在唐黠不在挣扎之后,过了好半天,站在其身后的那个人,才缓缓走了出来,把唐黠的尸体放到在地,而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和尚,而在其身边,还有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