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目前形态看,犯罪模型是以传销的形式排列的,张延实的犯罪接头人,正是屠夫一飞,按照这个连线游戏退回去找,通过屠夫一飞找出上一位接头人,就可能抓住这系列凶杀案的首脑‘红鬼’。接下来,我们将前往一飞的家乡江西,去一飞的房屋寻找物证,重新调查这起一年前的凶杀案。”
我跟随大象破案,在他身边充当华生的身份,将破案过程稍加润色,在事后发布网络,有很多读者一直在追大象侦探连载。但此次未去江西之前,大象就让我将这段预告发布在网络上,为了“壮大声势”。大象想验证,自己是否真的被幕后凶手关注着。我认为这也可能吸引到一些狂热粉丝过来干扰破案,大象认为这种情况极少。
“如果真的有,多一个额外因素,或许会催生出新东西。”
有时候,意外即转机。大象是一位浪漫主义者。
屠夫名叫一飞,白血病患者,胖,单身,2011年杀了两个流浪少年,已被执行死刑。家住磨石村南面低处的一幢三层楼,住一楼A门,杀人凶手身份败露后,其余四户租户也搬离此楼,现成为一幢空楼。楼本来就背阴,大象还特意选了下午六点过来。磨石村大多是独立成幢的自建房,这座三层楼邻近无屋,加之废弃,显得突兀、破落、阴郁。
我们打开正门进去,是一个楼梯走道,往里走,后门被封锁住。一飞家门外还贴有封条,但封条断开,事后有人来过。从封条上的蛛丝灰尘可以看出,不是最近断开。大象推开门,门轴发出吱吱声。
门内一片狼藉,大象拿出强光手电筒照屋,屋内布满蛛丝。“屋里没什么东西要找的,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人看了你发在网上的预告之后来过这里。看房间蛛丝遍布,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人来过这间房。”我们又去楼上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大象拍了几张照,然后就走了。并没有进屋。
接下来几天,我们去派出所调看一飞案物证,因为大象是此案的最大功劳者,过程没有波折。可惜没有突破发现。接着去采访一飞周围人,一飞父母都已去世,他生性孤僻,没有朋友,猪肉摊位如今空置。菜市场熟悉他的人,都说一飞沉默寡言,不好相处。在采访中得知,他的白血病是遗传,“他父母近亲结婚。”
反倒是猪场的负责人对一飞的评价不错,说他虽然孤僻、冷漠,但猪场的猪都是他照料,猪饲料也是他代买。每天早早到猪场,为猪槽填充饲料,“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他好像更喜欢跟猪亲近,能跟猪交流似的。有个很明显的现象,就是在他喂养期间,大概是四五年间,猪都很生猛,甚至狂躁。我这个猪场的生意也被带动起来,他被抓之后,猪的情绪就开始低迷,连带影响了生意。太奇怪了。”
我说:“有谣言说他把人肉掺进猪肉里卖,虽然荒谬,但估计会影响销量吧。”
“那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啊,我的生猪是卖周边几个村的,你们看看我这之后的生猪销售量,一直在下滑。基本跟之前处于两个水平线。”
“确实奇怪。”大象说,但也不想深究,毕竟不重要。
我们又回一飞家,大象让我用手电筒照屋,对比了第一次来的蛛丝分布,没有变化。但大象觉得不太对劲,就是走的时候,门是掩上的,但这次开了一条缝。
我说,“有什么可奇怪的,风吹的。”
大象说,“风吹的,才奇怪。”
整个楼层大象走时检查过,六个房间门、阳台和一楼的出口都关闭,当一幢空楼内外气流保持平衡,这几天的风向风力没有变化的前提下,风吹不动这轴承干涩的门。
“造成这样的变化,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这幢楼又开了一个口,改变了室内的气流。风涌进来,寻找到了一飞家破开的窗这个风口,风力将这扇门吹开了一点,但奇怪的是,如果有人进来,这屋内又没有人踏入的痕迹。”大象说。
“这有太多不可控的事了,我们进门时就带进了风,是这些风吹动门也说不定。”我说。
“楼层正门面朝北,一飞房屋窗面朝西,这两天吹的是东风,风力都是2级。我们打开朝北的正门,室内的气流会被向西的气流带出,一飞家的门只会关得更严,但现在这个门扇是往室内开,也就是说,风是从门的对面,即东面吹过来的,有别人进来这个空楼,打开了窗口面朝东的房屋,改变了楼内的气流,风吹开了这扇门。而最符合这个特征的,即是一飞家的对门,有人在这期间打开了B门,或B门上面的D门或F门。”
“我还是觉得你这套理论必须建立在很完美的模型下才会成立。”
大象说:“好吧,我还闻到了这里比我们前几天来的时候多了一种味道,汽油味,这可以证明过后有其他人来过这里了吧。”
“就算有人来过,也早离开了,话说我们这次来这里是要干吗?”
“先进屋吧,做好被蛛丝缠绕的准备。”大象说着,走进了一飞家。
无从下手的时候,就从私生活查起。我们想在一飞家中翻找与性爱有关的东西。色情小说、色情光盘、保险套、笔记或者情书,想以此作为突破口,但我们翻遍三十平米的空间,没有找到一点相符物件。早在大象调查一飞时,就觉得奇怪,一飞的手机没有通讯,没有社交软件,菜市场的人反映,他独来独往,非常规律,雷打不动按时出摊。
“所有表现都很性冷淡,这次的翻找结果也可以佐证,他是一个性无能者。之前调看他的体检报告,看上面写身上多处伤疤,及‘阴茎处有烫伤疤’,可能在成长期间遭受过虐待,性无能可能是后天导致的……”大象说。
我们在万籁寂静中,突然听到门又响起了吱吱的声响,门在轻微地往里开,是风吹开的!
“有人在屋内。”大象偷偷地说,将手电筒捂住。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大象反应过来,“那个人一直就躲在屋内,刚才他偷偷逃跑了!”
“那怎么办?”我说。
“追!”
大象跑出去,我跟着跑。
“他是从B门屋里开窗逃跑的。往右。”大象边跑边说。
果真在远处的漆黑中看到一个跑动的身影,“你赶紧报警,让警察在几个要道拦截。”
大象追了一公多里路,没追到人。磨石村晚上黑灯瞎火,民警也没有搜到这个神秘人。
那个人在我们进屋时,就在一飞家的对门——B门里一直蛰伏,现场放有两罐汽油,估计是想烧掉物证,正巧遇上我们进来。后来想开窗逃离,不料窗户涌进多余风,门声暴露他的踪迹。奇怪的是,B门里堆放的几乎全是猪饲料。
“要么是这个物证很难找到,干脆一烧了之,要么就是这个物证太大,带不走,只能烧毁。”
最符合这个特征的东西,是猪饲料。他为什么要烧掉猪饲料?以及,一飞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将猪饲料存放一屋。
猪饲料是一种普通牌子,闻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能寄去化验。在等化验结果的期间,大象要再去猪场一遍,弄清猪与一飞的关系之谜。那个逃跑的神秘人暂且先搁置,大象让我去找找一飞的身世资料。
去猪场证实,一飞喂养猪期间,用的正是堆放B门的猪饲料,并没有多收钱,而且义务喂养。一飞被抓后,猪场老板还是买了之前那个牌子的饲料,但喂养出来的猪性情迥异,销量也一直下滑。“不是一飞与猪有某种精神契合,一定是在饲料中添加了东西,这种添加剂使猪狂躁,猪肉味道更好,销量优异。”大象对比了几个同等规模的猪场销量数据,其实下滑之后的销量数据才是市场平均值,一飞喂养期间,其实拉升了销售数据。
一飞父母是近亲,父亲也有白血病,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跟另外一位石匠树德同居。树德目前还活着,我去找他。因为一飞是杀人犯,他倒是对自己年轻时的“罪行”毫不隐瞒,滔滔不绝。
“这个猪仔(一飞)我早看他不对,果然长大是个祸害,居然杀了人!我年轻的时候就经常教训他,用钢筋抽他,往死里抽,因为我知道他长大一定是个祸害。还有那个婊子,近亲结婚,近亲结婚是要遭报应的,死了男人之后就找我,我给他们吃穿,你说我大不大度?后来我教训不动了,就让那猪仔滚了。”
为了套出更多实情,我用了话术(不是我本意):“还好这个杀人犯的下体受过伤,不能生育,不然可能还会做出一些更严重的罪行呢。”
“嘿,你不知道吧,我早就预见到了,为了防止他以后留坏种,有一次我用烧红的铁条往猪仔鸡巴抽去。他十二三岁那年吧,全废了。后来他就很怕我。杀人犯就怕我。”这个恶人露出得意神情。
“你跟他母亲没有结婚是吧?”我问。
“谁要去穿这个破鞋啊,我是好心,才跟她住一起的。”
“你有没有打过那个女人?”我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就想了解杀人犯的母亲,是不是也性格恶劣、孤僻,得罪过你。”
“我跟你说,她只在床上热情。都是欠打的货,一天不打能不说话,也很怕我。”
“你们后来还有生过小孩吗?”我问。
恶人第一次露出谨慎的神情,过后说:“没有,生什么小孩,我可不想跟这破鞋结婚,猪仔就够我折腾了。”
“后来猪仔找过你吗?”我问。
“没有。”
“他曾反抗过吗?”我问。
“从来不反抗。很怕我。”
“你的腿是怎么没的?”恶人双腿从根部以下全截掉,是嫖娼得了性病太晚治疗导致的。
恶人停顿了一段时间,“做石头的时候被石头压到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问这些干吗?”恶人再次露出警惕神情。
“我是记者,想写一篇报道,您作为了解杀人犯的人,这些细节写出来,有利于您的形象。”
“大约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前,一飞的母亲去世。说是发高烧,不出意外,是这个老恶人传染给她的性病。这个老恶人也是个杀人犯。
“你现在靠什么过活?”我问。
“就靠政府救济了呀,阿弟,你回去多写写我的现状,帮我多多争取一些救济,我现在行动不方便,每个月的救济金难以维持生活,我现在这断腿一到晚上就痛,太折腾了,我需要买更多的药,你帮我跟政府反映反映吧。”听了恶人的诉苦,我产生一种莫大的快意。
《杀死比尔2》中,女主角将独眼杀手的另一只眼揪出,但并没有杀死她。这种等死神降临的痛苦,比死更恐怖。我离开了恶人家。
两天后,猪饲料化验结果出来,果然含有添加剂,是事后掺入的,比例约1:1000.添加剂是一种新型性激素,通过猪的消化系统转化,在猪肉上很难检测出来,却能直接作用于人,剂量无害,但相当于被迫吃了春药,性欲增强。
大象看后若有所思:“这个村有两个很奇特的现象,你发现没?”
猪肉添加性激素,结合一飞案,我做了这样的联想:“成年男子不少,流浪儿也很多。”
“你说的这些恰好是这两个奇特现象的反证。这个村中的‘计划生育’标语非常多,几乎每堵墙都刷有标语,我一开始也选择性忽略这个现象,以为是每个村的特色,但猪肉添加激素这事,突然点亮了这个被我忽略的事实。标语之所以这么密集,说明出生人口已经超出指标了,我料想这个村的超生罚款会非常严厉,所以也导致了流浪儿变多。另一个奇特现象是,村中随处可见成人用品店,这在一个村中过于反常了。由此我可以推导出第三个奇特现象,就是可能有很多隐蔽的‘发廊’,在做性交易。”
这样一对应,才意识到标语确实多得吓人,我问:“一飞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还有这些新型激素添加剂,他是怎么拿到的?”
“他不可能买到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人指使他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认为很可能与树德有关。一飞惧怕树德,后来树德染上性病,被截肢,作为一个性无能患者,这会让一飞觉得‘性’是一种极佳的惩罚手段,加之他患有白血病,父母近亲结婚,青春期遭受树德虐待,这些都可能塑造他的反社会人格,他这么做,是想报复所有人。”
“这种报复手段也太缓慢了吧。”
“宏观上看,不仅不慢,而且隐蔽,杀伤力更大。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当‘性’失控,是会导致非常可怕的后果。一飞是用‘性’在破坏这个村中秩序,加速熵增,一旦爆发,波及深远。这样的报复手段,他不可能策划得来,因此,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只是合适的执行人。”
亮出我的口头禅:“下一步应该干吗?”
“现在有一些谜团,那个意图烧猪饲料的是什么人?他与杀人案之间有没有关联。你帮我去找找之前跟一飞同住的那四位租客的信息。我要去派出所查看一些数据,用来证实‘性’泛滥作用于现实的危害。”
一飞从2006年开始承担猪场的喂养工作,大象查看了这前后九年间磨石村的生育率(总出生数与相应人口中育龄妇女人数之间的比例)数据,发现从2006年开始,生育率开始反常,远远高于世界生育率。
查看犯罪率(犯罪者与人口总数的比例)数据,也发现了相同的趋势。2006年开始,磨石村的犯罪率上升,其中外遇争端最多,典型案件是一位男性将外遇者一家四口杀死之后,再把妻子杀死,然后投案自首。其次是强奸和猥亵,登记在案的有十四起熟人(亲人)性侵孩子案,三起老师性侵学生案。最后是偷窃,因为流浪儿人数多,这些人经常团伙作案,2008年夏天有个少年在菜市场偷窃一辆摩托车,被当场抓获,少年被众人围殴致死,至今不知凶手是谁。
死亡率也反常,死亡大头是性病。红灯场所取缔不止,很多小姐是外地人,通过性病传播,很多人无辜死亡或伤残。医院的性病数据非常骇人,有个女学生曾在医院三楼走廊开窗跳下,当天她被诊断出淋病。犯罪者是她小叔。
村中唯一一所中学的早恋现象屡禁不止,有两对学生情侣分别被拍到在行政楼和树林偷情,视频流传网上,后来都被开除。人流手术让很多民营诊所大发横财,很多青年为了便宜,不惜冒感染风险进行手术。一位十八岁少女因做人流手术感染致死,家人医闹,将其中负责的护士打成重伤。
计生局为了控制人口,采取严厉的处罚措施,收效不大,后来强行打胎和结扎,人心惶惶,经常发生冲突。有资料显示,至少有三位被执行打胎的妇女,在事后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因为超生罚款严厉,有的人生了孩子之后选择遗弃或贩卖,2009年破获一桩国内贩卖人口大案,主犯就是本地人。磨石村北面有一片树林,村中人戏称“鬼仔林”,据说有人在那里遗弃死婴。
这些都是海面上的冰山,而承托在海面下的庞大底座,是那些被掩埋的、被忽略的、不可告人的、冰冷阴郁的更悲剧人生。
我回租住的房间后,看大象陷在椅子里,傍晚,落日余晖打在他苦闷哀伤的脸上,我第一次觉得,他也有潦倒到不堪一击的时刻。
“我今天去调查一飞租客信息,发现一些可疑凑巧的地方,不知有没有关联。”我打破沉默。
“你说。”大象从椅子坐起。
“你还记不记得牧野?当时是他在‘第一手命案’告知我们一飞凶杀案的,他也是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去年被调任到县政府任职。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到了当时跟一飞同租一幢楼的租客,是一位小姐,住三楼,她跟我说其余三位租客的情况,这些租客的嫌疑都不大,但有一位警察住在二楼,跟一飞倒是有点来往。再问,发现名字很熟悉,才想起是他。那位小姐还说,有一些嫖客会上楼来找她,牧野显然知情,但他并不管。”
大象坐直,眉头紧蹙,这种表情是他的思考标志。
“那晚在屋内的那个人,看背影身高身形,就感觉似曾相识,你这么一说,倒可以对得上,这有点巧,难道他是嫌疑人?”大象说。
因为长久不发言,“第一手命案”网站已经将他清理出网。隔天我们去县政府办公楼找牧野,工作人员说牧野前几天刚请了长假。他们不让我们进牧野办公室,去他家,没人在,汽车被开走。问了邻居,邻居说他一个人住。“可能眼光太高了,不然这么优秀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对象。”
大象回去查看那两罐汽油。在汽油罐上,他嗅辨出了一种香料的味道。“罐上有佛香味,这两罐汽油是新的,可能是在香铺里买的,我们沿牧野家到一飞空楼的路线,去查看有没有这种香铺,对应他们的汽油罐形状,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在磨石村路口的一家香铺里,找到一模一样的汽油包装,这种汽油的用途是家族祭拜的时候,往纸钱上倒用来助燃的。使用机会比较少,这几天只卖出两罐,店主对买的人有印象,给他看牧野的照片,证实是他。
“太匪夷所思了,牧野是嫌疑犯,2011年就在网站里,那说明我很早就被凶犯盯上了。而且恐怖的是,牧野当时对于侦破一飞案帮了很多忙。如果他是同伙,为什么急于抓获一飞?”大象说。
事实只能是,一飞是他的傀儡,他是一飞的幕后主谋。让一飞给猪喂养加激素的饲料,也肯定是他指使的。
也就是说,当时大象之所以能快速抓到一飞,很可能是牧野暗地做鬼。
“26跟我说了一个推理作品的侦探法则:所有侦探都有好运气。也就是说,当一个侦探遇到一个案件时,他总能找到一些很巧合的事例,像是天降灵光,大大缩小凶嫌范围。我现在反思,我们当时侦破一飞案的时候,就遇到一些运气事件。”大象回忆。
当时大象根据凶案现场外的蒿草车轮压痕,推测凶手骑着一辆后轮纹路不一样的三轮车,根据这个特殊线索,很快找出嫌疑人一飞。这就是“侦探好运”,但真相可能是,牧野为了不露痕迹地“处死”一飞,趁一飞将三轮车放于菜市场的空当,将他原本的后车轮替换掉一个,给大象的推理提供了便利。
牧野为什么这么做?根据推测,要么是觉得一飞是个隐患,要么是他想停止激素实验,但一飞不从。这些都要等找到牧野,让他亲自回答。
但他回答不了,两天之后,在村旁的高速路段,发生一起持枪杀人案,死者正是牧野。他的车停在临时停靠点,右太阳穴中枪,车内没有搏斗迹象,没有物件丢失。调看监控,是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戴鸭舌帽男子进车开枪,是消音枪。在车内有过交谈,后开车离开,车牌号是假的。看各路段监控,似乎后车厢还坐着一人。
牧野26岁,孤儿,3岁时被广州的一户人家收养。亲生父母不详,法医提取DNA鉴定,一对比,发现居然跟一飞是同母异父关系。再去检测树德的DNA,证实是树德跟一飞母亲所生。
“不想养,后来通过人贩子,给卖掉了。”面对警察的审问时,树德说道。
原来真正要复仇的,是一飞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牧野。
而牧野的背后,可能是一个组织。
“再往前走,水会越来越深。”大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