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们终于返回富克的石庄,当听闻这个消息,胡蝶立刻奔出来迎接,在见到上官狩的刹那,早已忘了刘荧在场,直接扑进他怀中。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她摸摸他的脸,焦急地看看他是否安然无恙,所幸他只是神情有些疲累,而没有受任何伤。
刘荧见状吃了一惊,意外地看著这一幕,“你们……你们……”
胡蝶转首望著他,跟著走向前,“刘荧,我……我并不爱你……你该感觉得出来,我只是──”
“我全心全意的对你,你不接受,反而接受一个比我还晚认识你的男人?”刘荧简直难以相信。
“我……”
“让我来。”上官狩不忍见她被刘荧逼迫,将她护在身边,对刘荧说:“其实在你们来泰山之前,我已遇见过小蝶,而她也早已是我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刘荧大为震撼。
“你该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小蝶既对你无意,勉强在一块儿是不会有幸福的。”上官狩语重心长地说。
“我……”刘荧抬头看向胡蝶,忿忿的道:“可是我爱小蝶啊!我敢说我对她的爱无人能及,而你呢?”
“刘荧,你不要再说了。”胡蝶捂著耳朵,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为什么要因为她而让他们师兄弟反目呢?
“你又怎知我不爱小蝶?”上官狩同样和目回睇著他。
“如果我说我可以为她死呢?”刘荧挑衅著。
“我当然也可以。”上官狩坚定地望著胡蝶,这段日子相处之下,他也已不能没有她了。
“你……”刘荧情绪一激动,加上长时间被囚在地洞里,瘴毒侵心,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刘荧!”胡蝶心痛不已。
“他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诚心祝福我们。”上官狩紧拥她入怀,轻抚她柔软的青丝,安慰著。
“还是让我看看他的病情吧!”
上官狩点点头,再度将刘荧扛起,送到后面的房里,让胡蝶为他把脉、施药;上官狩拿了她新制的药丸到前厅,交由富克分给所有的下人服用。
半晌,见刘荧终于转醒,胡蝶笑说:“你终于醒了!”
“你还救我干嘛?何不让我死了算了!”一见到她那张让他心动的脸蛋,刘荧便恨得咬牙。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轻锁双眉,最不想听的就是这种话。
“我为何不能说?我爱你呀!”他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说过……我并不爱你。”她深吸口气,勇敢地道:“上官狩说的没错,早在你上药庄提亲之前,我已认识了他,且已经──”
“我不要听,你……你这个贱人!”他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啊!”胡蝶捂著脸,泪涟涟地望著他,“我……我知道你怨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没有上官狩,我也不会嫁给你,所以,请不要因此而仇视他。”
“哈……原来我在你心底连一点分量都没有,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有多爱你吗?”他痛楚地望著她,“我对你的爱绝不比上官狩少啊!”
胡蝶拚命摇著小脑袋,“感情是要两情相悦,单方面的执著是没有用的。”
害怕再面对他那几近疯狂的表现,胡蝶逃出房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如今看来,只能让时间去淡化他心底的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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宄釜受伤倒地,昏迷不醒,过了好一会儿,金釜堂的人发现了他,立即将他送回去。
然而,当宄釜醒来之后,性情却变得更加暴躁,让身边的人各个对他敬而远之,就怕受到他的炮轰。
“人呢?怎么半个人都没有?!”
躺在床上养伤的宄釜,一早醒来就狂声大喊,手下范江立即前来问道:“堂主,您需要什么吗?”
“需要什么?”宄釜眯起眸,“我问你们,你们都上哪去了?让我要找个人还得这么大喊!”
“不是的,而是大家真的很忙,为免麒麟宫的人来犯,大伙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他急急解释。
“上官狩、上官狩,你们就这么怕他,若真怕他就赶紧将他抓起来,以后又何需害怕?”宄釜瞪大一双利眼。
“话是没错,可是……”若早抓得到,堂主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底嘀咕,打死他他都不敢说出口。
“可是什么?可是我能力不足,不足以与他抗衡是不是?你心底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宄釜气得不停发抖。
“堂、堂主,您别生气。”范江情急之下脑子一转,立刻献计道:“虽然要对付上官狩很难,但……从他在乎的人身上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他在乎的人?!谁?”宄釜眯起眸,而后想了想,“你是指那个与他同行的女人?”
“没错,传言上官狩十分在乎她。”
“会在乎到连命都不要了?”宄釜轻哼,他才不信会有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牺牲性命。
“堂主,何不试上一试呢?”范江不放弃地说。
“你说要怎么做?”
“漠北在这季节除了有怪病之外,更有沙漠风暴肆虐,听说在拉玛一带有无数个流沙,一旦身陷其中,铁定没命!”范江勾起嘴角,愈说愈起劲。
宄釜似乎懂了,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的意思是……”
“堂主,这事就交给小的,如何?”范江可是跃跃欲试呢!如果能因此让堂主另眼相看,何乐而不为?
“好,这事就交给你。”宄釜冷冷一笑,“如果事情办成,绝对会有你的好处。”
“是,堂主,我这就去办。”说著,范江便退出房间,只不过,要如何才能将那个女人给劫走呢?这倒是得伤点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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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刘荧的伤势和病体渐渐痊愈,胡蝶也松了口气,然而刘荧却变得沉默寡言,使得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还在忙?”上官狩步进药室,望著她蹲在炼丹炉前顾著火候,“整天待在这里太热了,出去透透气吧!”
“没关系,我在药庄时已很习惯这种日子了。”她抹了抹额际的汗水,对他巧笑倩兮著。
“把最后一批药制完,我们就回麒麟宫。”他还真不舍她天天躲在这里头炼丹,不过为了救人,他也只好依她了。
“好啊!我还是比较习惯中原的气候。”她甜甜一笑,“不过更怀念的还是那儿的美食。”在这里肉吃多了,还真会消化不良。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坐在她身侧,替她守著药炉,“你去歇会儿,我来看著。”
“呵呵!你行吗?”不是她不放心他,而是火候对炼制药丹的影响极大,一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你瞧不起我?”上官狩拧了拧她的小鼻尖。
“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呢!”她嘟起嘴瞟了他一眼,“现在你还会嫌我是累赘吗?”
“呃!”天,没想到这女人还真会记仇,“当然不会,你现在可是再世华陀、大家心目中的救命恩人呢!”
胡蝶抿唇笑著,“你的嘴还真甜呢!”突然,她想到什么似地又问:“听说你放了宄釜,他会不会又使出什么诡计?”
说不上来为什么,胡蝶总觉得有些忧心。
“他已经长达十年与我作对,我不相信他还能再坚持多久。”上官狩扯著一丝笑痕,要她安心。
“嗯。”她点点头,但愿真是如此。
“你这些药还要多久才能炼成?”他好估算启程的时间。
“再三天吧!不过园子里有一味药不够,我得去外头找找。老太爷说往东的那座山上有许多药草呢!”说起采药,她已好久没有嗅药、品药,想想还真是心痒难耐。
“那我陪你去。”
“不用,那座山不远,况且一路上有几户人家,我不会有事的。”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他必须留下,“刘荧还躺在床上,总得有人看著他,你能常去陪陪他也是好的。”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上官狩这几天简直受够了刘荧的牛脾气。
“别这么说,他总是你师兄。”胡蝶微微笑著安抚他。
“好,我会多关照他,也会尽可能劝劝他。”
“狩……我知道为难你了。”她俏皮地在他颊上亲了下。
“真拿你没办法。”
上官狩宠溺地笑著,将她搂入怀里。
胡蝶依富康所指示的路径找去,果然发现一条山路。
应该就是这座山了吧!
她缓缓的往上爬,沿路找著一些可用的药草,渐渐的,她发现漠北还真是个神奇之地,专长一些奇珍异草。
她像是发现宝藏般,兴奋地不断采收药草,想将它们采回去,烘干后带回中原,做为最佳药引。
突然,她听见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背脊不觉僵直了起来。
“你就是胡姑娘?”
来人来到她身后。
胡蝶回头望著对方,“你是谁?”
“别慌,我只是想请胡姑娘到金釜堂作客。”范江衔著一抹邪笑。
“金釜堂?!不,我不去。”她慌张地站了起来,转身拔腿就逃。她知道若被抓,他们一定会将她拿来当成引诱上官狩的工具,她千万不能被抓啊!
“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他长臂一挥,数名手下立即急起直追,而胡蝶非习武之人,又怎么逃得了?才一会儿工夫就被逮住。
“你们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著。
“别白费力气,乖乖的和我们回去吧!等上官狩来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范江发出阵阵奸笑。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胡蝶想要坚强些,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是他自找的。”他一声令下,命手下将她强行带走,留下落在石块边的竹篮,和散落一地的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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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却迟迟不见胡蝶回来,待在刘荧房里的上官狩不时看向窗外,神色不定。
刚才他已请富克派人到胡蝶前往的那座山探探,可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
“你到底在看什么?不想待在这里就出去,我不需要你陪。”刘荧经过调养后体力已恢复不少,也因为年轻的缘故,回复得很快。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此时上官狩一颗心直揪著,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的蓄意挑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陪我不过是为了看我笑话而已。”刘荧冷冷一哼。
就在这时,富克急匆匆走了进来,“上官狩,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狩紧张地迎上前。
“有手下发现胡姑娘的竹篮掉在山上,就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富克急切地说。
“什么?小蝶她──”上官狩脸色一变,“我这就去找她。”
“等等。”刘荧撑起自己,瞪著他们问道:“小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快说呀!”
“小蝶去山上采药,极可能……极可能让宄釜的人抓了。”上官狩已猜到大概。可恶,他怎么没有料到他们会对小蝶下手呢?
“什么?”刘荧瞪著他,大骂道:“当时就叫你杀了他,你不肯,这下可好,却连累了小蝶,你这叫爱她吗?”
“我……”上官狩一张脸紧皱成一团,突然,他想起胡蝶临出门前也曾问过他这件事,可他却回得轻松,这下……却得让他最挚爱的女人承受!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要去找她。”刘荧急著要起身。
“你别动,我去,我一定会将小蝶带回来。”他后悔极了当初放过宄釜一马。
说著,上官狩便冲出房间,而刘荧也不甘示弱地快步跟上。
富克眼看这情况,只能摇摇头迅速跟上。
金釜堂,坐落在山峦连绵的龙云干地。待上官狩一行人急忙赶到时,天空已压下黑云层层,夜已深沉。
上官狩一行三人脚步沉重地慢慢靠近金釜堂,并排而立,等著宄釜的出现。
果然,不消半刻,金釜堂的大门敞开,就见宄釜坐在竹轮椅内,让人给推了出来,他一手撑在椅子上,一手抚著伤处,利目瞧著他们,“哈……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竟是这么热闹。”
“快把小蝶交出来。”上官狩逼视著他。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前来,还真是个多情种啊!”宄釜发出激狂的笑声。
“废话少说。”刘荧上前一步,“快把人交出来。”
“咦?你还没死?”宄釜意外地看著他,笑意更甚地说:“两男争夺一女,精采、精采!”
“你的废话说够了没?人到底在哪里?”上官狩强力保持冷静,压抑住想冲上前宰了他的念头。
“别急,她被我安置在一个地方,没人打扰她的。”宄釜的话不禁让他们三人同时心惊胆跳了起来。他故意看看天色,暗示道:“莫约再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拉玛沙漠会狂风大作,流沙的流动也更快了……”
富克脸色瞬变,“你说什么?拉玛沙漠!”
“怎么了?”上官狩与刘荧同时问道。
“快走。”富克已没时间回答,迅速旋身往拉玛沙漠的方向直奔而去。
上官狩和刘荧眼看不对劲,立即尾随而去。
一赶到拉玛沙漠时,天色已渐渐转亮,微晕的晨光透著一股诡异的颜色,有著山雨欲来的态势。
此刻,三人站在高处往下看──
沙漠上,沙土掩没了大地,却不见任何人影。
“该不会他骗我们吧?”刘荧看著眼前飞扬的黄土。
上官狩没说话,虽然他没看见胡蝶的身影,却可以感应到她的存在,他相信她在这里,只是人呢?
“不好了。”富克神情紧绷著。
“怎么说?”刘荧至今仍在状况外。
“起风了。”上官狩望著天际那滚滚似龙卷风的黄沙。
“那又如何?”刘荧不以为意。
上官狩睨了刘荧一眼,“万一小蝶真在这片沙漠里,很快地就会被流沙淹没啊!”
“什么?”刘荧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找人去吧!”长年在这居住的富克可以预料到将会出现多么可怕的景象。
上官狩语气沉重地说:“就麻烦你带路了。”
“快别这么说,跟我来吧!”
富克点点头,率先往前走,狂风似刀般扫面扑来,几乎让他们站不住脚,眼看风势愈来愈猖狂,刘荧不由退缩了。
“你们真确定小蝶在这里吗?”他停在原地,不肯再前进。
上官狩眯起眼,不得不施出内力抵御强风的吹袭,可以想像再往前会有多危险。
“富克,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他不能让好友陪他赴险,小蝶是他所爱的女人,就由他一个人去吧!
“不,我跟你一起去。”富克不能放他一个人前往。
“我……我也去,我要证明我绝对比你还爱她。”刘荧深吸口气,故作勇敢地说道。
上官狩回头睨了他一眼,不多言地继续走。
狂风大作,眼前净是黄土飞扬,上官狩眯起眸,拚命挥开眼前的尘土,突然──
“我看见小蝶了!”
胡蝶就在前方,一个人跪在那儿,双手被缚,明明早已看见他们,却蓄意不出声,不想他们为了救她而陷入流沙之中。
上官狩见状立刻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你不能过去。”富克拉住他,“那里是流沙区,再过不久流沙就会开始流动,你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狩整个人狠狠震住,握紧了拳头,此刻他终于明白胡蝶为何不喊不叫了。
他眯起眸看向她的小脸,似乎可以看见她的泪……
只见她拚命摇著小脑袋,泪随著她的动作而飘散,一颗颗都撞进他心中。
刘荧更是呆愕住了,他倒抽口气,两脚开始打颤,他知道如果要表现爱意、追回小蝶,这是最佳时机,可是他……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再迟疑,上官狩朝前疾奔而去,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滚滚尘沙之中──
刘荧简直看傻了眼,不但手脚发软,整个人还差点被风吹走,不敢相信上官狩哪来的勇气竟然不顾性命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