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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道人一击得手,并未趁势而上穷追勐打,反而凌渡虚空,微微笑道:“本座剑道,比之其他大道如何?”
既然要教导姒癸,自然要先展示一番自身大道的风采。
姒癸手指在剑痕处轻轻划过,细细品味那一抹极致的锋芒,认真回道:“师祖剑道,不弱于盘古前辈的力之极道,不逊于元始师伯祖的天道。”
“就杀伐之力而言,除太上师伯祖的阴阳大道,晚辈更想不出世间何种大道能与之比肩。”
“但弟子愚钝,于剑道恐一生无法达到师祖境界,故只好另辟蹊径,每一种道,都学一学。”
任你将剑道说的天花乱坠,世间以剑证道的圣人唯你一人罢了。
截教八大弟子,个个天赋异禀,随你修行无数纪元,又何曾摸到过圣人境的边缘?
倒是他三心二意,终究脱颖而出,棋子爬出棋盘,当了下棋之人。
姒癸言语中的嘲讽,又哪里瞒得过圣人?
通天道人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轻喝一声:“冥顽不灵。”
诛仙四剑自身后迸射,交错成一张天罗地网,将姒癸笼罩其中。
姒癸哂笑一声,双手结印,体型无限拔高,一抹古铜色先从手指尖浮现,刹那间弥漫全身。
最细微的一根毛发,都如粗大的钢筋一般。
接着坦然迎接漫天剑雨。
“叮叮当当!”
数不尽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在姒癸表面浮现。
身体及灵魂传来的痛苦,几乎瞬间让他麻木。
姒癸眸中尽是冷漠,面无表情承受,直到“盘古真身”被诛仙四剑彻底击溃,变回原型。
只见他不慌不忙,再次结印,一道天幕从他身上展开,将即将临身的诛仙剑气隔绝在天幕之外。
通天道人冷哼一声,御剑将天幕斩的七零八落,彻底消散。
却见巨大的轮盘将姒癸包裹在内,流转之间,有天人翱翔九天之巅,有修罗征战血海之间,亦有畜生饿鬼受尽轮回之苦,不得超生。
正是后土成圣所依仗的圣器,六道轮盘。
通天道人再也忍不住,讥讽道:“你这是在向本座炫耀你懂的大道多吗?”
“那又如何?敌得过本座几剑?”
姒癸默然不语,自顾全力施为,哪怕六道轮盘被诛仙四剑所破,亦神色澹然,不以为意。
几番下来,姒癸已将从圣人处学来的大道,尽数施展了一遍。
人也像被千刀万剐了一遍,浑身伤痕累累,连带本源都损失了不少。
通天道人右手虚握,青萍剑出现在他手中,嘴角微微勾起:“诸多圣人大道,你皆了然于胸,本座不得不承认,你天赋异禀,自开天辟地以来,无人出其右。”
“可就你表现出来的境界,今日若无太上师兄插手,大抵要陨落于本座之手。”
“若你藏有后手,哪怕过了本座这关,却被太上师兄窥得虚实,终究难逃一死。”
姒癸由衷感叹,谁说通天道人没花花心思,这挑拨离间的手法,不挺娴熟的吗?
就差告诉他,太上道人故意让他和通天道人死斗,目的是试探他的深浅,好将他一并除去。
可事已至此,哪还有回旋余地?
姒癸微微摇头,不置可否:“师祖不妨继续。”
接着做了个向后拔剑的动作,与诛仙剑气同款的漫天剑气,自身后绽放,更吹落,星如雨。
这波剑气正好与通天道人的攻势相抵消,二者消散于虚空之中。
剑光璀璨之下,是通天道人那张明暗不定的脸。
然而,姒癸连《元始金章》都练成了,没道理漏过《禹馀天书》,更不会错过号称杀伐第一的诛仙四剑。
刚刚承受的那些攻击,不过是顺着通天道人的意思,进一步领悟剑道罢了。
你不是说要教导我吗?
我学会了,然后呢?
“混账,学些皮毛,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沉默半响的通天道人,怒斥一声,再也顾不得耍什么剑气了,提着青萍剑,大步朝姒癸杀来。
步伐之间,虚空破裂,足见其恼怒到了极致。
姒癸凝视通天道人靠近的身形,神色凝重。
一位圣人撕破华丽的外衣,像街头混混一样发动攻击,绝不会是愤怒淹没了理智,反而可能这才是他最强的状态。
或许,这才是三清圣人最初始的模样,生于混沌神魔肆虐的时代,没有花哨的道术,只有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
所以,他退了。
以最快的速度退向太上道人,并且高呼:“太上师伯祖,晚辈不敌,还请援手。”
太上道人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而步伐越来越快的通天道人,速度出奇的没有继续提升,仿佛已到极致。
太上道人呵呵一笑:“你再敢偷奸耍滑,莫怪贫道拼着不要超脱机缘,连你一并镇压了。”
“心思太多,可不一定是好事。”
话音刚落,却见姒癸不退反进,迎面而上,手中浮现诛仙剑的虚影,似要与通天道人一决高下。
虽姒癸以圣人之尊,以及对诛仙剑的了解,手中诛仙剑虚影,起码有正品八九分威能。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差的那一两分,却是难以弥补。
与青萍剑交错瞬间,便分离崩析,不堪一击。
眼看长剑临身,姒癸手中半截虚影,刹那间化虚为实,变成四四方方的棋盘,重重给了青萍剑一击。
“嗡~”
姒癸仿佛听见青萍剑剑灵的哀嚎之声。
毕竟他的棋盘,汇聚了诸多圣人的本源,以及几件圣器,量上远远高过青萍剑。
青萍剑遭创,通天道人不怒反喜,因为一张平平无奇的阵图,已朝姒癸笼罩而下。
所到之处,虚空被分解为最为纯粹的地风水火。
姒癸叹了口气:“晚辈又怎么会忘却师祖这一手?”
与诛仙阵图接触那一刻,本体渐渐变幻了形状,四四方方。
棋盘散发出的微光,将诛仙阵图死死吸住,反而朝其镇压过去。
虚空间,响起姒癸澹然的话语:
“心思太多,也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