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之地。
风沙呼啸而过。
百万夏军迤逦前行,如同一条缓慢向前的巨蟒。
整个极西之地由于环境恶劣,在此讨生活的部族数量不多,而且基本靠依附西岐部族生存,对西岐部族算得上“忠心耿耿”。
如果要在大夏和西岐部族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们必然会选择西岐部族,而非万里之外,对他们而言天高皇帝远的大夏。
因此姒癸虽然下令直奔西岐城,除了需要就地补给以外,不节外生枝去招惹沿途中的部族。
当然,要是有部族不识趣撞上来,姒癸也不客气,直接屠灭。
极西之地相隔九州太远,俘虏无法得到有效安置,带着身边不仅是个隐患,还会消耗大军携带不多的粮草。
没办法,要怪就怪他们自己选的偏远之地。
反正三天下来,夏军手上没少沾血。
当距离西岐城还有不到两天路程的时候,对方总算下定决心,派出了拦截大军。
姒癸放眼望去,竟有一杆明黄色大旗,上面绣着一条应龙,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再看应龙上方,刻着古篆“轩辕”二字。
连轩辕战旗都搬出来了,还真是如临大敌啊。
姒癸轻笑一声,就要下令大军先冲杀一波。
这时西岐一方的军阵分开,一辆战车从中驶出,上面坐了个摇着羽扇的老者,白发苍苍,但面色红润,看着十分擅长养生之道。
姒癸看过去的时候,老者同样朝他看了过来,面露和善的笑容,朗声笑道:“姒癸师侄,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
姒癸眉头一挑:“你是何人?”
老者朝昆仑山方向拜了拜:“贫道姜尚,蒙老师元始天尊不弃,拜在玉虚宫门下,按辈分来算,正是你的师叔。”
姜尚姜子牙?
封神演义里,既走运又倒霉的主角?
说他走运,是因为资质平平的他居然能拜入玉虚宫门下,还被元始道人收为亲传弟子。
这种狗屎运,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说他倒霉,自然是作为封神大劫的主角,苦吃了,罪受了,结果没捞到啥好处。
反倒是他的那帮师兄,阐教十二金仙,因此摆脱了杀劫,让截教门人顶了锅。
如今西岐一方式微,元始道人将他派出来,是想借助他的主角光环吗?
姒癸决定先试探一番。
“原来是师伯祖门下姜尚师叔,本皇在此有礼了。”
“不知姜尚师叔拦本皇去路,意欲何为啊?”
姜尚不慌不忙道:“无他,特为消除杀孽而来。”
姒癸轻笑一声:“哦,怎么个消除法?”
姜尚似乎早有准备,胸有成竹问道:“师侄可知眼下正处在大劫之中,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
姒癸配合回道:“略有耳闻。”
姜尚一脸认真问道:“那师侄可知如何在大劫之中保全自身,不受劫数影响?”
姒癸故意露出意动之色:“难道还有特殊的办法不成?”
姜尚脸上浮现笃定之色:“正所谓劫数天定,但人可与天合,这种法门自然是有的。”
姒癸笑道:“师叔不妨说来听听。”
姜尚挥了挥羽扇,笑而不语。
明显是在刻意吊姒癸胃口。
然而姒癸何等人也,两世为人尤其曾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什么场面没见过?
结合姜尚说的第一句话,直接说道:“师叔说的法门,应该是少造杀孽吧。”
姜尚微微讶然:“你猜到了?”
随即感叹道:“师侄不愧是三教数万年以来最优秀的弟子,这都能猜到,贫道佩服。”
姒癸露出好笑的神色:“数万年以来最优秀的弟子?师叔真会说笑。”
姜尚正色道:“难道不是吗?短短数载进阶大罗金仙境,莫说三教,就是此方天地,又有几人?相比师侄,贫道蹉跎多年,堪堪晋升金仙境,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事实摆在面前,师侄又何必妄自菲薄?”
姒癸轻咳一声:“师叔误会了,本皇说师叔说笑,不是想说师叔赞誉过度,而是认为稍显不够。”
“本皇的优秀,可不止是和这数万年以来的相比,而是全部。”
姜尚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夸张自己之徒。
姒癸望着目瞪口呆,一时半会没缓过来的姜尚,摇了摇头,年纪大的就是这点不好,不经逗。
“所以师叔今日过来,是想告诉本皇,你不是来和本皇斗个你死我活的,而是来劝本皇退兵止戈,以和为贵的?”
姜尚闻言,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应和道:“师侄猜的没错,贫道正是这个意思。”
姒癸笑了笑道:“那师叔知道本皇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晋升大罗金仙境的吗?”
姜尚老实回道:“不知,愿闻其详。”
姒癸幽然叹道:“一年前,南疆叛乱,本皇率军平叛,杀敌百万,而后领悟上古奇阵周天星斗大阵,随后屠杀数万妖族作为资粮,踏入金仙境。”
“再往后,于西疆之地,连败金仙百名,得天道所赐,进入悟道状态,醒来后水到渠成踏入大罗金仙境。”
“师叔所说的劫难,正好是本皇的福分呐。师叔连这个都没打探清楚,怎么劝本皇退兵?”
姜尚断然否决道:“不可能,贫道下山时,老师交代过,这次大劫是杀劫,妄造杀孽者,必受天道反噬降下劫难,你怎么可能例外?”
姒癸想的却是元始道人这番交代,和祭坛提醒他的差不多,代表在圣人层面,这不算什么秘密。
可为什么通天道人会答应元始道人趁机剪除散修一派,难道不怕把自己的弟子往火坑里推?
又或者,在圣人眼中,圣人之下,真的是截然不同的物种,比如蝼蚁。
赵公明之死,会不会和他屠戮散修有关?
一时间想不通的姒癸,将脑海里的杂念祛除,聚精会神看着姜尚。
三百六十五杆阵旗从四面八方升起,将西岐一方连同姜尚在内,全部围困进去。
刚刚闲聊那会,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偷偷布下大阵,只不过是第一步。
姜尚猛地一惊:“师侄这是何意?”
姒癸淡然道:“无他,不过是想清除叛逆,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罢了,姬昌不死,叛逆永无止境。”
姜尚故作不悦道:“那贫道呢?贫道怎么也算你的长辈,你要将我一起平了吗?”
姒癸笑了笑道:“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师叔不想和本皇为敌,不愿跟着西岐陪葬,可以选择投降。”
姜尚尚未回应,后面遥遥传来呵斥声:“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