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爽朗笑道:“这位就是十三殿下吧,果然一表人才,末将穿戴一身防御巫宝,不便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果真如他所言,连拱手一礼都曾有。
有点意思。
姒癸看了看尖下巴、塌鼻子、小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夏利,转头冲夏七说道:“来时,我一直在想,父皇和大宗正为何要派大军支援天南,如今一见南卿大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夏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握紧拳头,黄口小儿,竟敢暗讽我平乱不力?
夏七亦听出姒癸的暗示,应和道:“殿下慧眼如炬,令人佩服。”
夏利终究是久经风雨的人,虽然他对夏皇安插皇子来争功有所不满,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他无力拒绝。
比如他顶多故意让自己与前来争功的皇子产生矛盾,以此为借口煽动手下孤立对方,却无法彻底将人拒之营外,何况对方还有夏七这等位高权重的强者撑腰。
于是夏利笑着说道:“殿下说笑了,请殿下和几位皇使随我入营歇息,我已命人准备了酒席,替殿下和几位皇使接风洗尘。”
姒癸暗中冷笑:想轻易揭过?问过我了吗?
“南卿大人且慢,大宗正有话让我转告于你,是在这里说,还是入营后当着全军的面说?”
夏利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神色肃然:“既是大宗正所言,请殿下现在示下。”
姒癸走前一步,朗声道:“大宗正临行前让我转告的话如下:老夫命十三皇子为特使支援天南,见他如见我,不得怠慢。”
夏利一脸无语,这会是大宗正要你转达的话?你觉得谁会信?
“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
姒癸脸色一沉:“开玩笑?南卿大人觉得我在假传大宗正的指令,还是故意对大宗正指令视而不见,以为这样就可以不遵照他老人家的意思行事?”
“南卿大人连大宗正的话都敢忤逆,你莫不是暗中投靠了三苗?想要背叛大夏?”
后面那句话一出?夏七都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想直接捂住姒癸的嘴?最终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劝道:“殿下慎言。”
姒癸不顾夏利难看的脸色,挥手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夏七执事?请问你和南卿大人相比,官位孰高孰低?”
夏七轻咳一声道:“南卿属于镇守地方的官员?我是独属宗正府的人?不好相比。”
姒癸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某人和执事不一样,胆敢无视大宗正的话语,原来是不归大宗正管。”
夏利险些吐血道:“殿下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无视了大宗正的话语?”
姒癸逼近一步:“那大宗正说见我如见他?南卿大人可有重视?大宗正当面,你该怎么做?”
夏利咬牙道:“那只是殿下的一面之辞。”
姒癸神色肃然:“此事好办,你我这就回阳邑,当面向大宗正求证此事,若是我信口雌黄?自然会受到大宗正的处罚,若是真的?你想想怎么向他老人家解释。”
“我刚忘了一点,南卿是不归大宗正管?可宗室子弟,除父皇和皇子之外?名义上都归大宗正管?南卿大人你说呢?”
禹皇血脉繁衍数万年?子弟众多,资质上佳者更是不计其数,不止南卿,其他手握实权的官位,大多都是宗室子弟。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外乎如此。
夏利愣在当场,去找大宗正当面求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以探寻的目光看向夏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夏七朝后面努了努嘴,夏利定睛一看,脸色一变,还有三个金衣执事,这十三皇子究竟有多受宠?我之前怎么没听过?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做出明智的选择。
“殿下恕罪,此事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质疑殿下的话,请殿下见谅?”
姒癸幽然叹道:“只是道歉吗?假若你冒犯了大宗正,光道歉有用吗?”
知道自己踢到铁板的夏利,态度再次放低:“在下向殿下赔罪。”
姒癸眼睑下垂:“诚意呢?”
夏利狭小的眼睛猛然睁大三分,死死盯着姒癸,不敢相信对方敢这样折辱自己。
夏七默默走前一步,稍微落后姒癸半步,面无表情盯着夏利,防止他暴起伤人。
他能感受到夏利心中的憋屈,但他一点都不同情对方,让你怠慢老子,活该。
至于替夏利求情,或者夏利会记恨在心,夏七想都没想过。
大宗正都说了十三皇子前途不可限量,在他成长之前,有大宗正关照,在他成长后,说不定就晋升成了巫神境,哪在乎一个潜力耗尽被发配守边疆的南卿?
夏利咬着牙,身体慢慢往下弯去。
这时,跟随夏利而来的一群人惊呼道:“大帅,您有防御巫神境在身,不能跪啊。”
夏利充耳不闻,继续往下。
感觉不对劲的姒癸,突然大声喊道:“南卿大人且慢,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利森然一笑:“殿下不是要看到诚意吗?我给您跪下赔罪如何?”
姒癸嗤笑道:“这算狗屁的诚意,十日之内,收集三颗星核作为补偿,此事既往不咎。当然,南卿大人若是宁屈不折,宁可跪着道歉也不愿意补偿,那往后的日子,千万别忘了保持对大宗正的敬畏。”
夏利随之起身,有些茫然看着姒癸,你所谓的诚意,就是想趁机索要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