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烈山燕看着趴在地上哀嚎声连绵不绝的士兵,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回到姒癸身旁:“殿下,末将有话要说。”
姒癸冷冷看了他一眼:“等执行完军法再说。”
烈山燕有些迟疑道:“可是”
“闭嘴。”
姒癸语气微微加重,隐隐流露出不满。
烈山燕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空旷的校场,棍棒打在身上的沉闷声起伏不定。
“都起来吧。”
姒癸看着依然老实跪在地上的士兵,淡然道:“本皇子向来喜欢听话的人,烈山将军,军中可有负责记录战功的书记官?”
“回殿下,有。”
“可有负责发放物资和奖励的军需官?”
“有。”
姒癸嘴角微微翘起:“本皇子以大军统帅的名义宣布,自亚将烈山燕以下,站立之人,包括军法官、巡逻队、辎重营在内,均记一功。”
“命军需官准备一顿由灵药和兽肉做出来的药膳,奖励有功之臣,一个时辰后,本皇子要宴请全体有功的将士。”
“今日受罚之人,其罪可免,但无功可赏,只得粗粮裹腹。从明日起,表现优异者,食药膳,表现差劲者,只有粗粮。”
“谢殿下恩典。”
此言一出,最先给予回应的是军法官,一边大声回道,一边默默将挥舞木棍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站在台下的士兵跟着喊道:“谢殿下恩典。”
人与人的悲欢不尽相同,这些人是开心了,挨棍子的那些人却是哭了。
姒癸摆了摆手,止住底下士兵们高低不齐的喊声,太虚太假,真心实意的恐怕没几个。
不过他也用不着他们的忠心,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表演给大宗正看的道具,连争夺第三轮考核第一名的工具都算不上。
假装觉醒伏羲血脉固然是一步好棋,但他心里清楚,他并不是什么血脉觉醒,只是神级功法显露出来的特异。
谎言就是谎言,再怎么像真的,也有被戳穿的风险。
所以在谎言被揭开之前,另外编制一张让人觉得是你真面目的面具,取代原来的样子格外重要。
直到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或者别人已不在意你的面具。
就像恋爱中一样,在一起、结婚或分手之前,费尽心思展现出美好一面,等到手了或不在乎了,大可不必再去经营。
大宗正既然想考验,姒癸不介意给出一张令他满意的答卷。
天赋异禀、足智多谋、杀伐果断,这些东西往身上一套,姒癸相信大宗正哪怕知道血脉觉醒是一场谎言,也不会过分怪罪他。
毕竟,严格算起来,这都不是谎言,而是误会。
“烈山将军刚不是有话要说吗?说来听听。”
烈山燕叹了口气道:“他们只是新兵,殿下所为有些严苛了。”
姒癸摇了摇头:“烈山将军此言差矣,正因为他们是新兵,本皇子才会这般温和,仅杖打了事。若是一群老兵,本皇子非得大开杀戒不可,否则很难震慑的住。”
“一支大军,连最基本的服从命令都不懂,要之何用?”
烈山燕艰难道:“新兵是可以慢慢教的。”
姒癸反问道:“能快点教会他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慢慢教?三个月时间很长吗?”
烈山燕终于忍不住了:“这件事本是小事,按违反军令处置有些欠妥,殿下就不怕他们因此怀恨在心,不肯专心替殿下卖命吗?”
姒癸一脸惊讶看着烈山燕:“此事大小暂且不论,你凭什么认为不处罚他们,他们一定会给本皇子卖命?又如何笃定受处罚的人不会卖命?”
看着烈山燕一脸懵逼的样子,姒癸摇了摇头:“本皇子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烈山燕连忙回道:“请殿下示下。”
姒癸笑了笑:“以前有两个有名将军,一个将军呢,脾气特别暴躁,每天都会无缘无故动手打手下士兵,另一个脾气很好,从不打人。”
“有一天,脾气暴躁的那位将军突然脾气变好了,不打人了,士兵们奔走相告特别开心,连打仗的时候都格外卖力。”
“脾气很好的那个将军,因为底下士兵犯了错,忍无可忍打了他,士兵们看在眼里,各个心怀不满,觉得将军变了,开始打人了,士气一落千丈。”
“这个故事,烈山将军听懂了吗?”
烈山燕眼神坚定道:“请殿下恕罪,末将不信这个故事。”
姒癸面露赞许之色:“不轻易为他人所动,很好,不过本皇子要告诉你,我要做脾气暴躁的将军,不过我和他不同,他是无缘无故殴打,本皇子会依军规处置。”
烈山燕思索片刻,躬身道:“末将无法评判殿下所作所为最终是对是错,但末将会尽量协助殿下。”
姒癸指着站在那里的士兵说道:“先安排他们练习巫阵,等下本皇子再给你讲第二个故事。”
还讲故事?
烈山燕苦笑道:“一万大军,刨去巡逻队、辎重营、军法官等,剩下不到九千五百人,殿下方才抓了将近一半出来受罚,剩余一半不成建制,练习巫阵难度太大,恐怕等受伤的人明天归队才行。”
姒癸不可置否道:“正好,将这些人重新分队,受罚的那些另成一队,从今往后,按队论成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去吧,本皇子有的时间,在这等你。”
烈山燕越发苦笑不已,他花了两天时间建立好的编制,不到半天就被这位十三殿下弄的七零八落,甚至不得不重新成立建制。
想归想,他倒没有抱怨,先将剩下中的各级军官挑出来,再以各级军官为骨干,按伍、队、屯、营分配士兵。
直到远处传来药香味和肉香味,才整理完毕。
烈山燕刚向姒癸回命,便听姒癸大声吩咐道:“各队长听命,带领底下士兵熟悉各队人员的名字,明日起开始检查,”